鸟事之无五：祸起才色

张文天

红靛颏儿、蓝靛颏儿，众所周知，它们还分别有个正规的名号叫红喉歌鸲、蓝喉歌鸲。两种鸟高颜值、善模仿，以靛颏儿之名合体，成为我国民间所谓“四大鸣鸟”之一。出类拔萃的才色，赏心悦目，但也往往让一些人见色起意，使其身陷囹圄，“四大鸣鸟”实际上也是“四大笼鸟”。

顾名思义，红喉歌鸲、蓝喉歌鸲最突出的是它们的“喉”与“歌”，喉是长出来的，歌是唱出来的，当然，这主要是指雄鸟。所谓红靛颏儿、蓝靛颏儿，也是这个意思，靛指的是色彩，颏说的是下巴。

蓝喉歌鸲：雄鸟颏部、喉部呈辉蓝色，而且能长出层次、长出花样来，雌鸟则没有那很魔幻的色彩。

红喉歌鸲：雄鸟颏部、喉部呈赤红色，雌鸟和尚未长成的亚成鸟没有那一抹红色。

蓝喉歌鸲和红喉歌鸲都具有非同一般的音乐天赋，叫声丰富，能模仿50多种虫鸣鸟叫。据说红靛颏擅长模仿飞鸟的鸣叫，而蓝靛颏更擅长模仿昆虫的声音。鸟唱于天，虫鸣于地，所以民间有“红叫天、蓝叫地”的说法。实际上，两种鸟都是既学得鸟唱，也学得虫鸣，只是主攻方向略有差异而已。

在野外，虽然能听到两种靛颏自言自语地发声，很婉转，很好听，却很少能听到它们模仿鸟叫虫鸣，可以说，其出类拔萃的才艺更多形成于人工驯养。才艺的养成要以失去自由、从野鸟变成笼中鸟为代价。

靛颏很难人工繁殖，甚至可以说目前还做不到人工繁殖，由此可以想见，那些市场上卖的、笼子里养的，其来路会是哪里。

靛颏儿是很桀骜不驯的鸟，被捕获后不会乖乖就范，入笼后会以撞笼子、不进食等危险动作或自残行为进行抗争，为防止它损毁羽毛、逼迫其进食，驯养者会对它采取“捆膀”、盖笼罩等强制措施和逼其“认食”等折磨措施，一番蹂躏，一系列煎熬之后，靛颏才会“受招安”，无奈地活成驯养者希望的样子。

陶渊明说：“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在“旧林”的日子，靛颏是自由自在的，它们栖居树丛苇丛 ，善于在地面奔驰，习惯突然立定，左顾右盼，英姿勃发，情态万千。

自由无羁的鸟才是最生动的，它们的自然存在是一种生态。蓝喉歌鸲和红喉歌鸲都是国家二级野生保护动物，按照法律，捉不得，也养不得，非法捕养倘被官家查获，干这事儿者的际遇会与笼中鸟置换。

在一个湿地公园拍摄时，一只红靛颏落在芦苇上，一只蜜蜂送货上门，飞了过去，结果给小鸟呈上了美食，把自己搭了进去。在以法治保障生态的当下，非法捕鸟养鸟，又何尝不是蜜蜂般地铤而走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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