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福州市博物馆——“青州微笑”展有感

王建霞

观福州市博物馆“青州微笑”展有感 　　友人告知，福州市博物馆与青州博物馆于2024.9.28~12.27联合举办“青州微笑”佛造像展，趁着国庆放假前，于9月29日前往福州市博物馆观展。虽然之前在7月16日已经专程去青州博物馆看了“青州微笑”——龙兴寺佛造像，因为喜欢，且是在福州举办，还是要再次前往观看。 福州市博物馆 　　进入展厅，首先印入眼帘的就是醒目的标志性“青州微笑”图像。 　　进入展厅，纵观整个佛造像布展，主要还是以小型造像构建为主，但布局合理，摆放有序，解说员娓娓道来的讲解，感觉相比之前省博物馆的“三星堆”展览要好。 　　许是因为佛造像构建较小的缘故，在今年7月份专程去青州博物馆看龙兴寺佛造像，有些小造像倒是没有全部见到，这次正好得以弥补。 62Ｘ26Ｘ20 cm贴金彩绘胁侍菩萨半身像 　　135Ｘ73Ｘ20 cm 东魏贴金彩绘石雕三尊佛立像 59.5Ｘ18Ｘ12.5cm东魏贴金彩绘石雕菩萨立像 这是一尊东魏彩绘石雕立像 上图立像背面 　　很难得的在上图立像背面发现了当时雕塑工匠的指纹，尤为珍贵。 71Ｘ28Ｘ19 cm北齐彩绘石雕思惟菩萨像 17Ｘ14Ｘ12 cm北魏晚期~东魏贴金彩绘石雕菩萨头像 33cm 北齐彩绘石雕菩萨头像 　　北魏~北齐，开始流行单体圆雕造像。这种形式的造像让观者可以环绕造像进行细致观览，对造像技艺的要求更高，要求造像360度无死角，显示出当时造像艺术水平提升到一个更高超的境界。 125Ｘ50Ｘ30东魏~北齐单体贴金彩绘石雕佛立像观察造像服饰“绵叠”与“轻柔”的衣纹造型，使得造像更加完美逼真。 　　背屏式，以“一佛二菩萨”为代表的三尊佛造像，背后有展示“身光”、“头光”及华美飞天的背屏，称为“背屏式造像”，造像左右下角有龙衔莲装饰。 　　在仔细观看造像的同时，注意到一个有趣的现象，那就是：各个时期佛陀雕塑造像的服饰都不尽相同，从按照印度佛陀服饰——袈裟，到中原繁复、华丽的雕塑服饰——“褒衣博带”，再到相对简约、从容，似隐似现含蓄显示肌体的人体服饰雕塑——“曹衣出水”，这是佛教在中土传播、演化、本土化，以及雕刻、绘画、佛教艺术不断发展的过程。 最初佛教首次传入中国的时间是西汉末年汉哀帝元寿元年（公元前2年），西域佛教国大月氏通过丝绸之路，派使者依存来到中国，口授佛经。这是佛教传入中国的最早记载，依存是佛教东传第一人。到东汉佛教开始正式在中国传播。 佛教在中国的传播与发展历经三个时期：传入期（两汉~东晋）；独立期（东晋~隋唐），由于战乱，民众生活困苦，佛教在南北朝时期独立发展；融合期（隋唐~宋明），此时佛教与中国文化相融合，佛教理论与宋明理学相互渗透，佛教思想被理学吸收，同时也影响理学发展，隋唐达到鼎盛。 　　魏晋南北朝时期以来佛陀造像基本服饰。钩纽：为防止袈裟脱落，用细绳或布条连接袈裟。僧衹（qi，第二声）支：僧佛陀内衣，防止袈裟脱落露出胸部。福田格：袈裟上的条纹格子。象征用法水浇灌万顷良田，为众生广做福田。 佛陀造像服饰形式（网络下载） 通肩式：来源于古印度犍陀罗，是中国最早兴起的佛衣样式。 　　坦右肩式：袈裟从左肩一直斜披至右胸绕到背面。 　　半披式：与袒肩式相似，但右肩不是坦露，是被袈裟覆盖。 　　2023.5.去山西，在大同云岗石窟拍摄的“昙曜五窟”第20窟造像，其服饰就是半披式。云冈石窟修建于北魏时期，那时“褒衣博带”样式已经开始成为石窟造像服饰的主要特征，这与北魏孝文帝“汉化改革”的服饰改革有关。 　　双领下垂式：领口Ｕ形，垂至胸前，与通肩式类似。 垂领式：与半披式类似，右肩袈裟直接下垂至右手腕，包裹右手臂。 　　“褒衣博带”式： “褒衣博带”原是古代儒生装束，“褒衣”：宽襟大袖，“博带”：束腰大带，是魏晋南北朝时期的服饰风格，被称为“魏晋风度”，不仅在文人雅士中流行，也影响普通民众的穿着。“褒衣博带”受魏晋遗风影响，男子穿宽大外衣，内里搭配内衣；女子裳裙曳地，大袖翩翩，通过层层叠叠的服饰展现优雅与飘逸的风格。这种服饰受老庄、佛道思想影响，体现轻松、自然、随意的感觉。 　　褒衣博带”在佛陀造像上的出现主要是从北魏孝文帝太和年间（477~499年）~东魏时期，尤其在北魏晚期到东魏被广泛应用在佛陀造像上。 世间任何变革都有其深刻的政治、经济、文化因素。南北朝时期鲜卑统一北方，建立北魏，政治上鲜卑贵族与汉族平民日益尖锐的矛盾，鲜卑贵族之间的矛盾；北魏立国，受南朝与柔然威胁，为政权稳固，必须拉拢汉族士族；汉族文化的博大精深对鲜卑人产生深远影响，必须尽快适应中原生产方式；孝文帝将国都从大同迁都洛阳，面临汉语、汉俗的不同，为站稳脚跟，孝文帝的汉化改革势在必行。为此北魏禁止穿胡服，官场禁止说胡语，鼓励农业，提倡胡汉通婚，促进民族融合。因此魏晋南北朝时期的“褒衣博带”服饰也影响着北魏直至东魏时期的民众服饰，具体也体现在佛陀服饰造像上，这种变化符合中原人审美情趣，是袈裟披法中国化，具有明显的本土化特征。 105Ｘ35Ｘ25 北魏晚期贴金彩绘石雕菩萨立像 这是“褒衣博带”佛陀造像。宽襟大袖，腰带宽大，服饰华丽。 65Ｘ23Ｘ14 cm东魏贴金彩绘石雕菩萨立像 北魏~东魏时期“褒衣博带”佛陀造像服饰受魏晋南北朝时期影响。 　　从东魏后期开始到北齐时期，佛陀服饰风格开始从繁复、华丽转向简约、从容、紧贴身体，缩腰、衣着下垂，显示人体形体、若隐若现肌肤的触感，“曹衣出水”是其典型风格。 　　这是今年7月16日专程去青州博物馆拍摄的北齐佛造像——许是因为其为青州博物馆龙兴寺佛造像中的镇馆之宝，此次福州展没有参展。 此尊造像服饰异常简约，去掉“褒衣博带”服饰的繁复华丽，清瘦身体只穿轻薄的福田格服饰，细腰，加上衣裙质薄似透体，肌体隐现，让人把全部注意力都关注在柔美、亲和、似笑非笑的“笑意”面容以及形体形态之美上，这种美感无以言说。 33Ｘ33Ｘ25 cm北齐贴金彩绘石雕佛立像 造像简约，没有过多华丽服饰，佛陀服饰紧贴身体，小腹微突，体现人物形体。 74Ｘ25Ｘ15 cm北齐贴金彩绘石雕立像 简约的寥寥数笔，勾勒出风姿绰约的人体形态美感。 117Ｘ37Ｘ16 cm北齐贴金彩绘石雕佛立像造像裳裙紧贴肌体，缩腰，垂感十足。 115Ｘ43Ｘ25 cm北齐彩绘石雕法界人中像体现形体之美。 134Ｘ34Ｘ21 cm北齐彩绘石雕佛立像 北齐时期佛陀服饰造像去繁就简，更简约，更接近似人，不是高高在上的神，给人以亲近感。 77Ｘ30Ｘ20 cm北齐彩绘石雕佛菩萨立像造像缩腰，完美体现人体形态。 40Ｘ21.2Ｘ11 cm北齐~隋彩绘石雕菩萨像 76Ｘ48Ｘ15 cm东魏贴金彩绘石雕佛菩萨三尊像 背屏式造像，造像上端是使用各种乐器的飞天仙人。 　　中华文化之所以博大精深，其中一个原因在于：自古以来以其博大的胸怀吸收、接纳各方优秀文化、文明，从古印度到西域，两河流域文明，再到西方文明，在漫长复杂的历史中吸收、接纳、碰撞、融合、本土化，为己所用，才形成灿烂的中华文明，不得不佩服先祖们的胸襟与气度，智慧与创造力。 　　在观展中发现，看展人中有许多年轻人，特别让人欣慰。观展，不仅是视觉上的享受，更是自我学习、思考、不断提高的过程。有一种说法：从某种意义上说，世界观的匮乏，是地理知识的匮乏，对此说法颇以为然，挺赞同此种说法。这里的地理知识，不是单纯狭义的大山、河流、地理方位、地质地貌、气候、自然环境，而是还包含人文环境、人文地理、地理历史、地缘政治、地理景观以及地理对人类、区域、国家的重大影响。要获取地理知识，不单单是只有走进大自然旅行（当然这也是不可或缺的直接观察，亲身经历体验的过程），更可以借助当今发达的网络，从书籍、视频、各种信息资讯中获取，从走进博物馆观展、图书馆中获取。多学习，多思考，学习逻辑推理，在学习各种知识中获取更大乐趣。 2024.1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