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我的爷爷

风云衣者

序 　　今年是父亲逝世十周年，不知怎地老是想起父亲，他一辈子在黄土地辛勤劳作，大半生做会计和信贷员工作，打算盘方圆十里有名，心灵手巧，所有农具做的既轻巧又好用，做事特别细腻。晚年因病医治无效不能下炕，语言功能丧失，生活又不能自理，长达四年遭尽了罪。每当忆起我感到无比痛心。最近特别想念父亲，现将外甥写的“追忆我的爷爷”以飨共赏，并示怀念！ -----写在爷爷逝世一周年 岳朴方 　　爷爷逝世是在去年的农历十一月初七，今天是他逝世一周年。我远在东北，没能赶回老家去祭奠，但是直到昨晚，我还是辗转反侧，很晚不能入眠，回想起爷爷的音容笑貌，犹在眼前。 爷爷是上个世纪四十年代出生的，自幼丧母，家境贫寒，上过几年的小学。我不知道那时他都读过些什么样的经史子集，但是却感叹他能书会算。那也成为了他大半辈子的营生，在村子里一直是会计，在农村信用社也工作了好多年。记忆里他每次都是不取报酬，有求必应。受他教育影响，舅舅也是继承下他的衣钵，村里当年少有的几个高中毕业，出门做事，且能书会画，写的漂亮的毛笔字。 爷爷去世前几年就得中风了，我不知道这是否是很多老年人都会得的一种病，虽然他行动变的十分不方便，头脑却还算是比较清醒。由于丧失了语言能力，很多时候，他不再能表达的出他的内心世界的想法，可是，对于别人的谈话，对他的只言片语，却异常敏感。我自外面上学后，每年也只有两次机会回家探望他。可每次当我回到家里，我明显的感觉到他的高兴和关心。我也抽空与他相处在一起，虽然没有太多言语交流，但在我心底，总是充满同情和愧疚。我不能帮到他什么，不能治好他的疾病，也不能让他恢复语言能力，我也不能带他去外面看看这个世界的发达和大都市的喧闹。能做的就是推着轮椅，在路边上，看看来往的行人，吹吹风，晒晒太阳。而现在，只能就是在心底千万次的自责和默默祝福…… 每次在家的日子总是很短暂，常常疲劳还没来得及恢复，又不得不收拾行装，奔向不知为何的远方。而更让我局促不安的，要与家人，要与爷爷分别时的情景。我总是把行李都事先准备齐整，谨慎的摆在最靠近路口的地方，盘算着把早就想好的话语，一口气说完，再拎起行李，头也不回的走出家门。可是，每次我都没能如愿。当我看着爷爷那和蔼可亲的面孔，看着他那日渐消瘦的身躯，看着他那抽动的嘴唇时，我再也无法掩饰自己的心情，泪水在眼里打转。 刚开始那几年，在家人的搀扶下，他还能坚持行走。有一次离家，我知道他一直站在那里注视着我的背影，我却没有勇气回头再看看他的样子，看看他那让人心碎的眼神。只能放纵心底隐藏很久的悲伤情绪。我已经看不清楚道路了，只是高一脚、低一脚的向前趟。我感觉的到他的伤心和不舍之情，一直目送在我背后，并将一直追随我一起到远方…… 2014年隆冬，天气一天天寒冷。而我也是在这时，得到了爷爷病情加重的消息。不孝的是，由于工作原因，我没能回去陪护他度过这段最后的时间。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每天打个电话回家，询问下他的情况。在每天的不安和忧虑中，我在反复考虑，他会不会坚持到我过年回家，甚至还想出现他康复的奇迹。最后，我下定决心，即使对他不能带来什么帮助，我一定要赶回家再见他一面。 于是，我仓促的订好了车票，一切准备都是那么仓促，我多么希望能早点带给他好运气，或是至少赶在他呼吸最后一口空气前，我们还能见面。然而，一切都像命运的安排，在农历十一月七日，在我打算回家的前三天，爷爷还是默默的走了。我听到这个噩耗的时候，却没有了眼泪。因为我不相信他不肯坚持几天。我忍住无法名状的悲伤，第二天赶了回去，见到的是一具冰冷的棺木。我多想再看到他那注视我的双眼，哪怕是那离别时，让人心碎的眼神也好啊！我锤打着棺木，尽情释放着自己的埋怨，让自己的情感无限的宣泄…… 临下葬前，按本地的习俗，会开棺让亲人见爷爷最后一面。我终于见到了爷爷那安祥欣慰的脸，还有那微睁的双眼和半合的嘴唇。家人说，那是他长期受病疼折磨，消瘦痉挛的结果。可是，我想唯一只有我能读的懂他那让人不解的表情。我也终于理解了他为什么，没有等待到我们回家。 爷爷安葬在离家不远坐东朝西的一个宽敞的平地上，很开阔的地方，能看到家的方向。这样，他现在每天都能看到我们。 今天起风了，我想那是他带给家人的讯息…。我心底默默念叨：爷爷，天冷了，和我一起回家吧，未来还需要你的见证，祝福我们全家平安！ 不知道如今爷爷的坟前，是否还是那么整洁不？遗憾的是他老人家没等到我将来成婚那天，总有一天，我会带着他的曾孙，去看望属于他的那块土地！ 　　爷爷我想您！ 2015年12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