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时来学琴周记（七）

黑白间

2023年

1月6日

弹琴第七年开始。

从2017年开始弹琴，已经坚持了七年，了不起。以前我是最不会坚持的，遇到不顺，遇到挫折，遇到打击都会放弃在学的东西。后来我懂了，不要轻易去学一样东西，事先要充分考虑好，但一旦决定下来，决不放弃！

坚持是学习中最经济的，因为你一点都没浪费，以前学的，仍然属于你的。而不坚持的人，往往开头抓得很紧，一段时间后放弃了，以前做的就成了无用功了，所花时间，所花金钱全部丢了水片，浪费极大！

拿我自己来说，现在已经拒绝了一切诱惑，无论是老年大学的课程或是十分喜欢的棋类书法等兴趣。我只搞我的专业文学，另一门就是家学钢琴，一辈子只染指这两门学科。从表面上看起来我每天是很空的，但源源不断地有成果出来，这就是经济。

乐时来的钢琴坚持下去，这是外公送给他的人生最好礼物。

1月13日

采取了一个奖励办法，每天弹两次，每次延长到40分钟，也就是一天弹到一小时二十分钟。对他来说，还好，不算长；对我来说，已经很好了，很满足了。许诺正月初五奖励200大洋，其实平均每天10元，这居然奖励得动，出乎我的意料。

这早上的40分钟弹《黄河》，下午或晚上的40分钟弹已学好的三首曲子，规定每星期弹一首，轮流弹下去，省得忘记。而且规定整曲弹三遍，然后抠那些不好的枝节，这样时间也过得很快。

感觉《黄河》也不很难弹，过了第一关，后面下去很容易。但第一关是有些难，像震音、刮奏以前都没弹过，现在除了刮奏还不大好外，其它都还可以。昨天，翻出以前太太弹的视频，好像也差不多，小家伙弹得有点气势！

1月20日

真的，第二部的黄河，除了开头难，后面就容易了。因为第二部是伴奏性质的，所以会简单一些，觉得过了这个山，后面都是平地。在练了一阵第一段后，开始往下弹，不几天就弹到了第四页，我还控制着速度呢？现在我是怕林栩丞赶不上，如果林栩丞赶得上，一个月多点就能弹出来。不过也好，不着急，我们先弹出来，可以去弹别的。这样也可以对林栩丞有个促进作用。慢点我们还可以练得透些，还可以等乐时来的小手再长大些。他的小手长得慢，现在还有些勉强到8度，弹起来常到不了8度，要碰音，每每感到不足。

过年前还要去一趟北京，妈妈带去，张追舅舅带凯申结伴。在每天的游玩中抽空去了一趟胡汲姑婆家，她家有琴，“应邀”弹一曲《船歌》，获得姑婆500元的奖励。

1月27日

21日是除夕夜，中午从北京赶回来，我们一起去六横过年。其实，我不是很想去六横，家里住惯了，住别人家不习惯。之所以跟去主要还是陪他弹琴，另外当然是大家走动走动，和亲家感情上更亲切些。

在六横的五天没放松，上下午各一次。上午弹《黄河》，下午弹《悲怆》。上午弹《黄河》的顺序是这样的：先弹震音，每一种的震音弹50遍；再弹半音音阶5—10遍；然后连刮奏，他的小手指甲小有点痛，不能多练，只能弹15下；最后把第一段综合起来弹，这种练法已进行一个多月了。

没想到刮奏部分的最后一音搞错了，曲谱一开始标的是低音记号，紧接着标的是高音记号了。我没注意，仍然按低音记号的弹着，被外婆发现了，遂改过来，少弹了5个音，感谢外婆。外婆也很关心他的弹琴，时不时坐过来看看，有时候喜欢插嘴插手，这一点我有些讨厌，但这次是她对，我接受。

初三晚上有舅舅和伯伯来吃饭，饭后要他弹琴，便弹了一段《黄河》的前面部分，咋听听还好了，有点点小范。至此，他的钢琴范开始了。

2月3日

上月30日弹琴时，居然拿钱买时间。在弹琴中拿出一张10元的钱说给我，但提出少弹1分钟的要求，我当他是玩玩的，同意了。不料他来劲了，拿出了第二张，还准备拿第三张时被我阻止了。

给他讲了一下我对《黄河》第一段的理解和感受——装饰音是巨浪，半音阶是巨浪中船工们的紧桨密划，两个巨浪后是较为平稳的河段中的行船，然后又是巨浪打来，最后一个冲刺急刹。小孩没见过黄河，没去过壶口，想暑假里带他去亲身感受一下。

2月10日

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几个技术逐渐掌握了，尤其是刮奏，手型较为固定，五指并拢成弧形，深浅适度，速度均匀，终止点到位。虽还有待提高，但似乎不怎么担心学不好。

觉得最难掌握的是震音。两个音的震容易，尤其是开头第一个八度音，得心应手。而三个音，四个音震，五度震，减五度震，那就难了。我认为这些震法和第一个两音八度的震法不一样，以三音五度震为例，中指的支撑就很重要了，它要和小指形成一个点，再跟大拇指成为两个点来左右震动，加了一个中指，就大不一样，很难像两根指那样自如地震动，毕竟人手不是机器。观察老妈以前的视频和别的演奏家弹奏，也是震不到位的，只是两个点的快速交替弹奏而已。我想，这就是现状。

还有，弹五度和减五度，比弹八度难，它不舒展，只有一个局促的空间。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发力，像武术中的咏春拳，练就“寸功”，抵近搏击。

这些，在精益求精的过程中都给他讲了，让他潜移默化吧。

2月17日

宁波市教育局印发了实行学生一人一技，一人一艺的“行动方案”。它在各个方面作了规定，甚至在经费投入上也有规定，即每人100元；在时间上也有规定，即在三年时间内达到。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大好事，至少在小学阶段弹琴不会中断了，理直气壮往前走！

《黄河》接下去很好弹，再往下还有一个难点，在冼星海的大合唱黄河船夫曲是“我们看见了河岸，我们登上了河岸”部分，这个弹完就没啥事了，我要为他准备一首新的曲子了。初步的设想是肖邦的圆舞曲Op64，我最喜欢这一首。

昨天和妈妈谈起今年考不考级，因为听说老柴的船歌是“英皇”八级的曲子，若去考，省很多事。英皇的八级相当于别的十级，若考出，倒也一劳永逸。

2月24日

妈妈从网上搜来去年的英皇曲目。它是这样的：将几十首曲子分ABC三部分，每一部分十几首，然后考生在三个部分里个各选一首曲子，再加上自己选一首，共弹四首。A组没有他弹过的曲子，B组有一首船歌，C组有一首悲怆，自选可以弹浏阳河。这样，他只要学一首就行了。但A组里那些曲子真难听，除了巴赫，莫扎特、亨德尔、海顿的曲子都不好听。英皇除了弹曲子，还要考乐理、视奏、听音等，还要弹全部音阶琶音，还有英皇不比国内的，尺度掌握较宽，它要求严格，且考费昂贵，八级要1500元。看看再说吧。 班里新转来一个同学叫江恩铭，今天上音乐课的时候和乐时来聊起了弹钢琴的事。江同学说“我正在弹《纺织歌》，今年准备考十级去”。乐同学说“你弹得不错呀，不过我比你略胜一筹。”江说“那你在弹什么呀？”乐同学说“我在弹《黄河》。”江说“我不信。”乐说“信不信随你。”

3月3日

昨天是和林栩丞的第二次配合。这个双钢琴黄河的学习是为我家有两架钢琴的特殊条件而量身定制的，每星期林栩丞来学琴，就可以和乐时来一起合，这个时候两人的兴趣都很足。家里的两架琴不一样，两人都喜欢坐到平时弹的钢琴上去，为避免争执，规定一周一换，这样就太平了。现在的进度是来来快，他几乎快弹完了，这与第二部简单一点有关系。昨天合到第三页半，林栩丞的起始部分速度、流畅度有点上来了，合起来有点好听了。但第三页的上面部分有点乱，练了好几遍仍然还没练好，我个别要再给来来加加工。这样一周合一次，一周吃下去一段挺好，逐渐磨合，弹完了也就磨合好了。练的时候，强调了要听对方的弹奏，不能一意孤行。再相比二人，来来的气势较足，丞丞的气势还没上了，继续给他打气、讲解。妈妈很感兴趣，不由得进来要给二人拍视频，尽管还有点短，不完整。

3月10日

学着三样东西—琴棋足球，想象一下应该是有点累的。以前妈妈学棋时有个队友叫钱诚，他的妈妈除了给他学棋外，还要他弹古筝。我跟别人说不可取，一样都学不好怎么能学两样呢？棋都下不好还弹什么古筝呢？孩子有那么大的容量吗？能吃得消吗？现在的下一代不但学两门，还要学三门，更多的孩子还在学三门以上。我有点不忍心把三门压在乐时来的身上，真想把他拿掉一样。拿掉什么呢？好像一样都拿不掉！我最想拿掉他最喜欢的足球，一是每周五天，每天两小时，太占用时间了；二是踢足球容易受伤，不合算。如果拿掉足球，来来就会跟你急！那是他最喜欢的运动，决不肯的。拿掉象棋，也很舍不得，舍不得妈妈这么好的条件——本身棋下得好，有许多象棋界的人脉。拿掉钢琴，恐怕爸爸妈妈都不会同意，这是他们最想保留的项目，而且现在已经弹得不错了。我不忍心他累，那学琴只能悠着点，时间不能太长，要求不能太高，毕竟还要读书，还不能读得太差。昨天的数学考试，得了98分，班里第三名，很满意了。

3月17日

弹完了，把黄河船夫曲的第二部弹完了！以前总觉得很难弹，我和太太合的时候她弹第二部，当时觉得也不好弹，现在具体接触到了，看看也不难，比第一部简单。究其性质，毕竟是为第一部伴奏，为第一部服务的，不是主打。虽然有些新的技巧，但学来也快，像刮奏、震音、半音音阶等。

以前太太有两个学生张瑜张天一也弹过黄河，张天一应该是弹第二部的，在我们东湖花园的家里合过好多次，觉得很好听。乐时来的问题主要是手小跟不上，去年的时候手指张开八度还勉强的，以为经过一年会长大些，不至于勉强，但到现在还是勉强的，也许要等到明年，手的生长真慢！

接下去主要就是配合了，这也是一个新的课题，也会让他们有新鲜感的，培养协调性和兼听对方声音的能力。每一星期合一次，每一星期往下走一点，现在已合到一半的地方。一切以林栩丞的进度而定，他很刻苦，好样的。

3月24日

为了让他们的合奏省点力，我又重操旧业，把以前弹过的船夫曲捡起来，慢慢和乐时来合，这样就可以每天练习，至少一个人可以合好了，这样会让林栩丞顺利些。自从东湖花园搬过来，四年多没练钢琴了，之所以不练是因为总也练不上去，任是练一百遍二百遍，就是不进步，原地踏步！记得宁波知青组织第一趟去黑龙江的专列是2004年，我们坐了这趟车，那时钢琴就是现在这个水平。当组织第二趟专列的时候是2009年了，所弹钢琴仍然是这样的水平，一点也没有进步，这是很灰心的事。进步虽然没有，记忆倒还不错，现在捡起来想不到居然有一多半还记得。我一小段一小段地往下弹，一小段一小段地往下合，效果还好。有一次四个相同的小节弹完两个后居然想不起来了，弹成了其他的东西，乐时来哈哈大笑，笑得直不起腰来，趴在琴凳上。自己想想也可笑，都是相同的，居然会弹不出来了，年纪大了脑子容易短路。

3月31日

现在复习老的曲子是五天一换，半个月三个曲子轮一遍。这礼拜是温故浏阳河，除了防止他的遗忘外，还想抓些细节，如纠正某些符点音，颤音前面的音的市值，改正某些变形的音等等。我在琴谱上直接标记了，一共标出六个地方。孩子有时会在一个地方卡住，莫名其妙地卡住。如昨天纠正一个变形的符点音，就一直纠正不过来，而前面一个小节恰恰也是符点音，并且弹得很准确，这使我很不理解，因为他对符点音是一直掌握得比较好的，这里竟会卡住。我首先给他讲四分之一和四分之一的时值，又给他指出前一小节的正确弹法，再引用以前弹过的莫扎特的曲子，费了好大的劲。前几天，去参加象棋比赛，输了几局不应该输的棋，妈妈很生气，认为他随随便便，不够认真。我觉得弹琴也是这样，总是不够用心，随随便便，患得患失，什么时候能够改正这些缺点就好了。

事后我又觉得这跟不用心是两码事，这是一种现象，也是一种“短路”现象。当这种现象出现时可能要按下暂停键，下次纠正会容易些。

4月7日

一周有五天花在足球上，而且现在训练时间越来越长，都要超过两个小时了。还不能光算时间，踢完足球后疲惫不堪，弹钢琴一点精神都没有了。教练也不够好，觉得在这里花大量的时间不合算，想来点偷工减料，在最紧张的星期四停训一天。最怵这一天，每每要减少半个小时的弹琴，而且效果不好，呵欠连连。妈妈还有些不舍得，说减一个小时吧，只训练一个小时好了，五点把他叫回来。我想想也好，省下一个小时会宽松很多。其实早就可以这么做了，乐时来是足球队里训练时间最能保证的队员。

又开始学一首新曲子，肖邦的圆舞曲，OP64。总觉得这首曲子在《钢铁是这样炼成的》电视剧里听到过，保尔和冬妮娅在一起的时候。

4月14日

得了寻麻疹，前天下午踢球回来弹琴的时候浑身发痒，给他涂了点炉甘石药水，琴也没弹好过，匆匆维持了半个小时。到了晚上，痒的面积扩大，头上都有，胸前全部都是。这是第二次了，去年第一次，是喝了桃子饮料过敏的，这次没喝，也不知什么原因。

昨天早上都退了，下午上了一节语文课就让他回来了。本想今天下午这么早回来，又请假没去踢两个小时的足球，应该是我弹琴的黄金时候了，但效果很不理想，弹错音，找不到音。有时候发火了，但有时候又控制住自己，让语气柔和些，这样交替进行弹完了一个小时。

偶尔有这样的情景：我让他在某一句上弹几遍，他会再往前一两个小节开始弹，我不知道就会问他在弹哪里呀？他假如是在我凶过之后，也会凶我，再用手给我重重点出那个地方，这种时候我也只好接受他的凶，总得让他发泄一下被我凶过的情绪吧！

4月21日

从林栩丞妈妈处获得海曙区教育局要组织三独比赛的消息，林的南苑小学在5月19

日先在校内进行选拔，我为其准备了船歌。但是实验学校居然没有通知，为此昨天去问了班主任梁老师，并发去了乐时来的黄河船夫曲的片段。爸爸妈妈都很重视，我当然不必说了，我们都觉得他的表演、比赛的机会太少了，相比足球少得太多了，好不容易来个机会，岂能放过？妈妈说，如果学校不组织，就自己报名去，只要学校盖个章就行。梁老师说班里那个江恩铭弹得很厉害的，记得乐时来跟他嘴飙过，但实际没看到过。单论嘴飙，是乐时来占了上风。如果去比赛的话，我就要为他准备曲子了，悲怆、船歌和浏阳河三首中我现在还是觉得浏阳河弹得好，船歌感觉最不好。

4月28日

学校的不作为算是解决了，这之前就报了个独舞应付，被梁老师逼住了。我们一心一意弹浏阳河。

我怎么也想不到会是浏阳河最有感觉，原来可是将它排在第三位的，可见人是会变化的。

是比赛就要细磨，深入到他这首的弹奏中去，尚有许多问题要解决，有错音问题、符点问题、抑扬问题、速度问题、均匀问题、踏板问题、姿态问题、动作问题、左右手的轻重问题、渐强渐弱问题、渐快渐慢问题……

这么多的问题里，最大的问题是踏板问题。其实，在原有的基础上解决一两个问题也是很好的了，因为在好的道路上比在会的道路上走路要难得多。

5月5日

关于踏板，以前没人教过我，只是有时觉得踏下去好听。看到太太曾辅导学生及时放掉踏板，说“把音刹掉”，意即把嘤嘤嗡嗡的音消除掉。但什么情况下踏，怎么踏，怎么放，都没有明白的说过。我认为弹钢琴是应该三只手弹的，这第三只手就是脚的踏板。不用看书和搜网，我能猜到它的踏也是很复杂的，有轻踏重踏，有浅踏深踏，有长踏短踏，有虚踏实踏等等，就跟手的弹奏一样，有抑扬顿挫变化多端。这看不见的一只脚，下面的活动也是很精彩的，值得好好琢磨。

宝宝的踏板是自己自发踏起来的，弹浏阳河时自己踏起来的，我没要求过他，忽一日听到看到他在踏了。他会有好奇性，会去尝试我觉得是好事，便问他为什么要去踏板，他说“好听呀”，这个回答我也满意，他也是在努力创造优美。

5月12日

跟所有初入琴道的孩子一样，他只知踏，而不知所以踏，好听的句段有，但不好的效果也出来了，主要就是音嘤嘤嗡嗡地不断地响着，很杂。该清楚隔断的时候，仍然有不少音延续着。我知道这是许多孩子的通病，脚一踏下去就不放，所谓“一踩到底”。不久又发现他踏的动作也不对，他真的是踏步那样的踏下去的，把右脚抬起来，再高高地踏下去，有时还会发出声音来。第三，他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都会踏下去，不知道和弦的分解，不知道连线的始末，不知道乐句的间隔，更不知道有些地方是不能踏的。曲子弹出来后，妈妈也说比较“糊”。这不行，先要叫他放，再教踏的动作，后讲连线、乐句，这些都是最基本的，先掌握这些再说。没想到，准备这首曲子气力花得最多的地方是踏板。

这个月就叫“踏板月”吧！

5月19日

实验学校打算是将区赛的选拔和庆祝六一一起搞了。这倒没什么，但听班主任说，会场将用电钢琴，这一点很扫兴，妈妈跟梁老师说了，电钢琴是不能代替的。妈妈的话不知有多少分量，六一快到了，万一学校真抬出电钢琴来怎么办？前些日子，每天弹浏阳河，弹完录一遍视频，录了一大堆，选出一个发给班主任了。我在想，是否去练练电钢琴，实验学校这方面真是太差劲了，区教育局有通知，三独的比赛他们只报了一个独唱，班主任知道后发火了，这才引起重视。现在真不知道进行得怎么样了！

总算在今天下午发通知了，钢琴小提琴共22人，钢琴15个。303班弹钢琴有三个，另外两个是江恩铭和王梓骏。江弹的是西贝柳斯练习曲，是八级的曲子；王弹的是纺织歌，纺织歌很多，不知是哪首。他们独奏的顺序是抽签的，他抽到22，排在最后一个。晚上他跑到我房间说，我有一件好事，一件坏事，问是什么，他说好的是我压轴，最后一个出场，坏的是压力山大。

5月26日

时间临近，为选拔做准备，除了加紧练，还替他去买皮鞋，去学校报告厅试弹琴以熟悉适应。

23日那天上午课间，妈妈和我叫出他和王梓骏、江恩铭三人去弹了一下。每人弹了两遍，除了让他们适应，也让我了解了这两位同学的大概。王梓骏浅一点，弹的纺织歌是汤普森第三册中的那首，江恩铭弹的西贝柳斯练习曲果然是钢琴八级的那首，练习曲终究难度不大，应该是乐时来弹得最好。妈妈拍了视频发到班级群里，江妈说来有几个错音，弹得不错，还说江弹得浅了。我承认来弹得还不精，但没觉得他弹错音，不能听旁人的评论，相信自己，江妈也是请老师教的，自己不会指导。学校的那架琴较闷，总算音还准的，但没有琴凳，准备25号比赛时带琴凳去学校。那天坐在椅子上弹感觉很不好，椅子又低，弹琴肯定有影响。跟妈妈说起学校弹琴条件差，妈妈认为条件差对所有选手来说机会是均等的，我认为是不对的。因为条件差对弹得好的人损伤大，他们敏感度高；对弹得差的人损伤不大，他们敏感度低，本来程度就底，影响不到哪儿去。这也是钢琴家如果去某地演出，一定要有斯坦威钢琴的原因。不管怎么样，我们去试弹了一下肯定有好处的，心里有底了。

6月2日

弹琴六年，正式的比赛将是第一次，而学校里的展演可以说只是预赛。妈妈给予了极大的关注，她想去现场亲听。怕中午进不去学校，上午就混进去了，一直呆到中午，但结果还是进不去现场，家长一律不让进，妈妈只好站在门口听。江恩铭发挥得还好，弹完后对乐时来说“我给你压力了”。乐弹完后老师好像说他弹得太快了，还有错音。

又是一个有错音！我怀疑起自己的耳朵来了，原来我是很自信的，认为自己的耳朵好，十分的好。一是能听很轻的声音，十步以外能听别人打电话的对方是男是女；二是我能辨音准，上次俞丽娜来演奏，我都能听出她不准的音。现在怎么了？听不出音准音错！为了让来来弹好这首曲子，我听了好多人的弹奏，我还把他的视频发给朋友巩成国去看，他这个拉小提琴的人也没有说音错呀！这实验学校的音乐老师这么厉害呀！我想大概是这样的，由于手指短，弹八度的时候有时会弹了七度，另外在弹和弦的时候，中间可能有个把音移位。这后一种情况实验的老师能听得出来吗？我以为只有赵晓生才能听出来。

我原来注意力是集中在抑扬顿挫上面，集中在踏板上面的，既然说了，我就细查一遍，果然是有几个和弦中的错音，没有升到黑键上。妈妈也发给张追舅舅看了，舅舅说如果要改困难的话也可以中间的音不弹。我不赞同，改又不困难，只是移到黑键上而已。

虽然老师讲了两个缺点，但妈妈觉得不比在家里弹得差，发挥得还好。而且论程度，他是第一，其他人弹得都较浅。

大队部通知终于在六一前发下来了，钢琴取了10个人去区里比赛，算是排进去了，据说这次是三等奖。区里的比赛是凭视频，可能是因为疫情抬头，还在线上了，6月25日前交视频。

6月9日

4日那天，舅舅第一次来给外甥讲琴。他讲了避免弹错音问题，踏板问题，轻重问题等，逐页逐句地讲了半小时。因为来来手小，八度有点勉强，所以有时会弹到七度上去或碰到七度那个音，张追舅舅叫他把手往外面移，中间的音不弹，这样就不会碰到七度那个音了。我有不同的看法，首先，手外移有弹空的风险；中间音不弹本身就是错音了，岂非以错改错；手外移是不规范动作，做惯了待将来手大了，手还会留在外面，得不偿失。这我宁可让他出现一点失误，也不要牺牲长远利益来换取眼前的小荣誉。何况，改动作又不是说改就改过来的，也要有个过程，这个过程可不是几天能解决的。至于舅舅讲的踏板和轻重缓急问题，我觉得是对的。只是它贯穿在全曲中，只能解决部分最难听的地方。总的一句话，《浏阳河》还太深了点。

鼓励他放开弹，要有信心，5号下午弹得很有信心，表情动作也出来点了，录完视频之后把他其他《浏阳河》的视频全删掉了！

6月16日

我与来来共同进步！要让他进步，要解决他难点，就要钻研，就要选择有效的方法。我觉得教育学心理学方面的问题要大于传授钢琴技巧的问题。

7日那天因脚麻去医院检查，空腹血糖15.9，随即住院，共住6天。因此这六天就没有弹琴。临近期末，作业非常多，钢琴只好减到半小时，仅维持而已。

终于在昨天完成《浏阳河》的录制，在张追舅舅的工作室完成，因为他那里是三角琴，录起来气魄大些。有些地方有表情了，很欣慰，乐感是第一位的。预言能得二等奖，提前发给他二百元奖励。

6月23日

录完《浏阳河》，暂时要放一放了，这么多天都弹厌了。许多天没有弹《黄河》了，前天和林栩丞弹了一下，林有进步，他却退步了，不进则退嘛。这个也要最近补上去的。

肖邦的圆舞曲已经弹完两页了，它的主题旋律很好听，吸引妈妈昨天也到琴房来听并拍视频，只是弹得还不大好。他对这首曲子看起来也是喜欢的，尤其是弹到主题旋律时，能感觉得到，这首曲子还是选对了。

6月30日

端午节去六横，爸爸总是喜欢叫上外公，这里大概也有不让他荒废几天弹琴的因素吧。

现在海上渡轮走的是白峰码头，从白峰码头到六横要两个小时，我往往要他把学校里的作文写完。今天在船上还让他听了几个人弹奏的这首升C小调圆舞曲，也叫肖邦作品Op64。

俄罗斯的基辛似乎不大符合原意，有些地方弹得慢了；也是俄罗斯的卢甘斯基弹得有点僵硬，应该如水柔情才对；王羽佳还是如她的风格，奔放、热烈，比前两位要快些，但这种风格似乎可以接受。

不知道小时来能接受谁的风格，我听来听去还是中国的钢琴家弹得最好。

7月1日

暑假开始了，本来打算在假期里“捞一把”的，但看他不喜欢的那个样子似乎又下不了手，还是坚守一个小时的底线吧。

9:30林栩丞来弹琴，我在9:00时先要乐时来准备了半个小时黄河，特别是合不好的四个小节，我一边唱旋律一边给他点节拍，慢慢有点适应了。在二人合的时候，他说不用我点了，觉得可以合好了，说到做到，真的合好了，记得第一次合这四个小节的时候居然快了许多许多，乐结束后林还要弹半天。弹双钢琴配合要占掉很多时间，但也很值得，一来这方面的素养是需要培养的，二来增加了兴趣，在合的时候情绪高涨。林栩丞也跟上来了，他的第一部分比较难弹，但他下了功夫。

弹双钢琴也是要有条件的，第一家里要有两台琴，第二这两台琴又必须是放在一起的。同时具备这两个条件的教师也是比较少的，因为有的住房结构放不下两架琴，庆幸我们家具备了，所以可以弹《黄河》了。

7月7日

一放暑假足球又成了主业，主要还是他的兴趣使然。今天要参加省里的比赛，一天两场，还有时间和精力弹琴吗？作为副业，钢琴也只能见缝插针了。慢慢地把肖邦作品Op64的第二段弹下来了，这段弹下了，全曲基本就弹下了，因为第三段是重复第一段的。

盘点一下他已经弹会的几首曲子：1、悲怆，2、船歌（老柴），3、浏阳河，4、黄河（第二部），5、肖邦#c小调圆舞曲。

接下去学什么呢？按照以前一洋一中的安排，下面该弹一首中国的了。如果这样就是梁祝，但如果按照他的口味，以前他喜欢热情，我还是倾向他弹热情，多有激情啊！

7月14日

暑假想在钢琴上捞一把恐怕要泡汤。先是浙江省第二届青少年足球赛，连续三天各两场球，高温下体力消耗极大，不中暑倒下已经不错，还指望弹琴还有寸进吗？比完足球后去上海，妈妈在执裁世界女子冠军赛，诺大的上海一来一去时间就没了，连游泳都没去。从上海回来后又一个宁波市第二届青少年跳棋比赛，整整一天，旁晚足球训练，又只剩下半个小时了，只是和林栩丞配合了一个黄河。接下去还要跟妈妈去三个地方：盘锦、湖州、大庆，每个地方至少7天，以后一定要抓紧了，除了钢琴，还有暑假作业呢！

7月21日

昨天从宁波出发，到南京换车，晚8时到盘锦，又一次走家庭琴棋模式。今上午上街打听琴行，离我们住的假日酒店不远的地方有几家。进去第一家要每小时20元，环境不大好，第二家只要15元，且很宽松，人也没有，自己进去弹好了，时间也不来限制你，真是太爽了。早上我们走过去的，大约12分钟，比三年前的哈尔滨还要近。这次ffc也带来一大本的琴谱，放在拉杆箱里刚刚好，一点不会损坏。肖邦的Op64已经弹会，这次是不知不觉的弹会了，时间也不长，也许是能力有所提高了。查查网上的介绍，这首曲子也有9——10级，好听是不用说了。接下去再弹什么呢？想想还是梁祝吧，林栩丞也在弹梁祝了，两个人有个竞争。另外，《热情》似乎深了点，且篇幅较长，先拿梁祝过过渡吧，它也不难听。

7月28日

到盘锦来似乎是在家里，不出去玩就比较空，盘锦也真没有什么玩的地方，除了红海滩，想最后一天去，这几天我们一心一意弹琴做作业。

23日那天狂风暴雨，本来计划下午去弹琴的，到宾馆门口才发现雨有这么大。借了伞出去又不能走，非得打车。网约又不知那个地方叫哪里，谁认识那个“慧雅钢琴工作室”呀！而且盘锦的公交车也怪，亮绿灯是有人，亮红灯是空车，很不习惯。站在宾馆门口招手又没车停下来，只好放弃了。但仅仅因为下雨就不去心里又不安，总觉得浪费了一天时间，心有戚戚焉。戚了几个小时，还是决定晚上再去。晚上打上了一辆车，说不清是哪里，就指挥司机先右拐，再左拐，总算开到了地方。

25日那天傍晚，要去踢足球，那个场地不好，摔了一跤，擦开一块皮，只好去找药店买碘伏，走了半天。

弹圆舞曲感觉好点了，有轻重，有快慢，但左手还是有点重，而且跳起来（我认为这里的弹法应该是“抚”），踏板还有点乱，还要雕琢。样子已经有了，24号录了个视频发到广安里群里。

弹梁祝已经开始，这几天弹引子，有些地方给他作示范，一遍后就把我手推开，说“知道了”，这种情况好长时间没看到了，以前是常有的，也算是好现象吧。

8月4日

七月底在长兴三天，那里举行了浙江省的国际象棋等级赛。既是妈妈来执裁，也是宝宝来参赛，他参加六级组的比赛，经过艰苦努力，加上最后主动提和，得3.5分，晋级五级棋士。

其间还是要弹琴的，除了第一天下五轮棋太累外。来来现在也乖起来了，他帮我在手机上找到琴行，离国际大酒店700米的地方。

我们步行过去。那个琴行要价好贵，竟要30元一小时，和四年前的哈尔滨一样贵了。但也没办法，只好去弹，好在环境还好，琴还好。等我们弹好准备缴费时，老板娘居然说，弹得真好，这费就不要收了。但我又不好意思不交，心里还是感到很满足，有这句话就够了。第二次再去弹的时候，还和老板娘交流了几句，老板娘还要与我加微信，真有意思，我也加了她。

8月11日

今日去大庆，参加第五届青少年国际象棋公开赛，妈妈给来来报了名，要参加比赛，弹琴肯定要挤掉了。回来总算弹了几天琴，把肖邦圆舞曲拿下，又开始梁祝。这回让林栩丞也同时弹，让两个人有个比较，有个竞争，现已弹完一页。小孩子弹颤音是比大人好，手指灵活。

12天里林栩丞来了三次，每次来弹黄河就拍照拍视频，并把右边那个钢琴侧过来，便于拍摄。妈妈把上次跳棋赛学校发的两件运动服给林栩丞一件，服装一统一更加有观赏性了。

有一次林栩丞在手机里点出快四倍的视频，手真的飞起来了，好好看。

8月18日

到大庆后好几天没弹琴，13日下午下完棋还早，带他去附近琴行，离我们住的地方不远，但人不在，门紧闭，怏怏而归。这次是我在手机里找的，比较好找，每个城市培训班兴趣班都是集中在一起的。

第二天先打电话，碰到一个高价琴行，要价一小时50元，说是雅马哈琴，我表示惊讶，他又降到30。晚上他们下班了，又找了一家“好音琴行”，要价更是离谱，竟要80元！说是三角琴。我当即表示不能接受，店主又降到50，我看看没地方弹了，就咬牙弹了有史以来最高价的琴。

来来比赛垫底，九轮棋只赢了两盘，这妈妈为什么非要去龟兔赛跑？

8月25日

到内蒙古姑婆胡汲家做客，受到热情招待。姑婆家很大，有230平米，乐乐称为“大别野（墅）”，把大家笑得够呛。

20日晚上姑婆叫了一些名流聚会，又唱又跳，又逗又演，终于憋不住了，问我要琴谱，弹了一首肖邦Op64，获得大家好评。他居然还有憋不住的时候，这可是破天荒第一次。

这几天每天出去走，什么内蒙古70周年大庆主会场、四子王旗神舟飞船降落地、乌兰哈达火山等地，回来很晚，但仍然要求他弹15分钟琴。不指望这15分钟能有进步，只是向他宣示“琴是每天都要弹的”。

妈妈太要玩了，不大会收敛。我觉得有时候可以抓紧点，或者少玩几个无关紧要的景点，留出点时间做做作业和弹琴，但她似乎做不到。任何学习不用看结果，只要看过程，过程如何已经可以料知结果。

9月2日

乐时来生日，也是他的学琴纪念日，整整六个年头了！我现在只是指望他音弹得清晰点，踏板到位些。

这几天接连在网上看到合唱指挥排练的镜头。那几个老师身心投入，激情满怀，手舞足蹈，随跟随导，语言准确，喋喋不休，给我以很大的震动。我忽然觉得，教师当如是也，钢琴教师当如是也，否则便不是一个合格的教师。检讨自己的教学，有时候无精打采，有时候慢条斯理，有时候悠哉悠哉，往往叫学生弹上一遍再集中讲解，认为有个整体感。殊不知，你有时候精神不好的时候会影响到学生，你萎靡他也萎靡，你振作，他也振作；你慢条斯理的时候，他也会懈怠，慢慢吞吞，不甚投入；他一曲弹罢你总结评论的时候，这个总账往往记不住，看似无遗漏，没中断，实则印象不深，而随跟随说的做法使每个地方都注意了，还随时在调动他情绪，鞭策他惰性。除了这些，教师最好还应该是个演员，会演会导，会舞会蹈，善于比喻，妙语迭出，像上次听老外伊莲娜博士上课那样。我都要改一改，特别是那个随跟随教的做法，我看游泳队教练也是一边在泳池边上走，一边向池子里游的运动员喊，否则没气氛没效果。

9月9日

进入四年级，想着或削或减他的兴趣爱好，在足球、钢琴、象棋中做些调整，留些时间到学习上去。现在足球是一星期五次，其中有一次是一个小时。钢琴我不作规定，若需要可以减半小时到四十分钟，这星期减了一次。象棋倒好，反而被妈妈加了，本来一星期两次训练的，这样自然进步不大，暑假参加两次全国比赛成绩不佳，妈妈可能有点着急。最主要的原因大概是前些天去妈妈的教练家，和祖师爷下了一盘棋，祖师爷表扬了他，说“不是下得挺好的呀？先去争取个一级运动员”。妈妈听了信心大增，每天晚上跟他下两分钟对十分钟的快棋，这样的方式我很赞赏，让时间不让棋子，表面上看不出来，被让的人也有面子。妈妈还设立了奖励制度，赢一盘奖十元，因此他很喜欢。每天下两盘，二十分钟时间，也不大多，可以接受。不过，总时间还是多了一些，算了！

9月16日

周三半个小时，周四十五分钟，周五半个小时，弹琴时间明显减少了。鲁迅的话是对的，时间像海绵，你去挤它总是有的。问题是你总不能把它榨干，总得留点时间让孩子休养生息，否则他们就会枯竭。昨天晚上又跟妈妈下两盘快棋，都输了，妈妈说质量明显不高。什么原因？就是因为足球踢过了，人疲劳了，精神不好了。弹琴也是这样，一个道理，所以我尽量让他在踢球之前弹。否则呵欠连天，错音迭出，效果极差。这个足球，牵制、影响弹琴真的很大，停又停不掉，又是集体项目，没有伸缩性，而且将来又看不出有什么好处，中国足球队在亚洲都垫底了。可是乐时来还在做着足球梦，昨天还说踢足球很赚钱的，以后要赚出场费去，不知是从哪儿听来的。

梁祝弹到一半，左手的八度旋律已经弹好，马上要弹双手琶音了。虽然已经弹好，但听起来总感到节拍有点不对，跟右手是有差别的。其原因大概是被右手牵着走，这是个谁服从谁的问题，之前左手服从右手惯了，适应不过来。

9月23日

四年级了，作业多了，而且星期三也不是无作业日了，然而足球还要踢，终于把钢琴挤掉。周三周四被挤掉两天，他踢完球回来就做作业，吃完饭再做，搞完都八点半之后了，还能做什么？我当然也可以再要他弹一会，但效果一定不好，小孩太疲劳了，对他的身体会有影响。恐怕以后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现象会持续下去。

昨天弹了一个小时，梁祝还在慢慢弹进。给他讲里面柔弱的部分可以理解为祝英台的形象性格，他说我不喜欢这样的弹法。说是这么说，真的弹起来他还是会柔弱一些，这使我释然。现在，他和林栩丞都在弹梁祝，论乐感，还是乐时来好。

昨天，弹琴时还在喃喃自语，六首了，还有四首就达标了。意思是至今已经弹了六首曲子了，离我给他定的十首标准已经过半了——以后可以不弹琴了。

9月30日

这学期他跟我耍了一个花招，每天放学回来先做作业。这是他提出来的，我想想也好，毕竟读书是第一位的。星期四那天放学接回来，说今天作业挺多的，要做得挺晚了，回家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个半小时后我进去查看一下他的作业，发现只做了一点点，说明他在玩，作业也不多，这明摆着是逃避弹琴。我把他的想法点出来了，他却说“谁要你那么笨啊！”把我气死。我说以后还是先弹琴。

某些方面的能力倒是强了，双手错位的琶音马上就能摸出来，本想示范给他看一下，但他马上把我的手推掉。

他老爸很喜欢这首梁祝，才学一多半就要来录视频，说走到楼下就听到他在弹琴，挺好听的，家里多一个人参与总是好的。

我也喜欢这首改编的钢琴曲，虽然旋律不大适合用钢琴，但它新加的表示反抗的一段十分有气势，而且非常合理，其效果甚至超过了小提琴，值得一弹。

10月7日

盘算一下，快拿下六个曲子了。依次是：悲、浏阳、黄河、船歌、圆舞曲、梁祝。曲子一多，复习就占据了很多时间，弹新曲的速度就慢下来了，梁祝还没弹完。

觉得他弹浏阳河一曲中的左手旋律部分，老是被右手带过去，一直想让他过关，现在终于下决心细拆细分细练了。通过连续一周的细弹，这次总算弹好了，又巩固了几天，觉得来之不易，不要轻易丢掉。

他弹音阶琶音部分学得很快，摸一遍就行了，梁祝的那个双手五度音琶音也毫不困难。

10月14日

想减其他两项没做到，钢琴倒是实实在在被减了一点，特别是星期三、四。周三是晚上踢球，下午四点放学回来只有两个小时，其中有一天还没弹琴！

本周单元考试语文92.5，数学95，还算可以。他在班里应该读书是最少的，除了上课，大多数都是在搞足球、钢琴、象棋，不像许多学生在读补习班。以这样的代价获得学习成绩，应该很欣慰了。

由此我又想到，四年级是否像很多家长所说的忙了，要投放很多的学习时间进去，大概也不必。

太太有个学生叫徐家琪的，很有出息，现在美国。据徐家琪的妈妈说，美国学校对体育十分重视，每个人都会参加一个项目，远比我们重视，我们对乐时来的做法看来是暗合美国的。我认为体育和美育是不可缺少的，琴棋书画古人早就总结出来了，现代反而退步了，还是坚定不移地按教学规律走下去！

10月21日

今天是班里同学应启腾的生日，下午四点被邀请去吃饭。本来想早上叫他弹半小时琴的，下午再补。但早上起来晚了，离踢足球时间很近了，心急慌忙也弹不好，只好推到下午去。下午太早也不好，人的精神不好，效果也不会好，想晚一点弹，就到了三点，没弹足时间就赴宴去了。本以为晚上还可以补上的，不料他六点半打电话过来，要和同学一起玩到10点。今天又没有弹足时间！

这小孩还是不自觉。下午足球比赛回来四点放学，又说要先做作业。我过了半小时进去，发现他没做，在玩别的东西。昨晚上弹完琴，我去散步，告诉他把作业做好，不料又没做好，在玩手机，今早上学前赶做。以后一定要盯紧了，琴也一定要放学就弹。

23日海曙区中小学校园足球联赛他们倒踢得不错，4:0赢冯家小学，6:0赢镇明小学。

10月28日

今天星期六，妈妈叫他去杭州，并为他买好了火车票。妈妈十月份一直在杭州，执裁亚运会和亚残运会，明天结束了，今天还能看到些尾巴，晚上和一些外国裁判共享最后的晚宴，西湖的十大名菜都吃到了。妈妈在残运会中担任的是裁判长，很辛苦，还被媒体采访发在视频上，我发了朋友圈，点赞的人不少。

在琴、棋、球三项活动中我们家原来是琴的条件最好，太太是宁波名师，在宁波无人不知，门生都是准名师了。现在是学棋的条件最好的，妈妈的水平不低，而棋界的人脉很广，如果说太太是全宁波的名气，妈妈则是全国的名气了。但失望的是他却喜欢家里没有任何条件的足球，难免有扬短避长之嫌。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妈妈小的时候，我也想让她扬长避短，去学钢琴，那时太太也是最辉煌的时期，但妈妈就是不喜欢，偏偏去学象棋，走到现在这步是运气好，并非获得天时地利人和。但愿小乐以后运气也好点。

11月4日

30号的学琴状态是近段时间最好的：磨蹭少，失误少，感觉好，进展多。本来想叫他弹四个小节，但他不满足，弹了大半页，识谱也比以前强了。从高音移到中音来的乐段，一下子就看出来了。我似乎看到了点点星光，但愿这样的状态以后多出现。

现在弹琴总是不好的时候多，厌烦的时候多，只是在坚持罢了。不，应该说是在等待，等待他喜欢的时候，等待他喜欢那些钢琴曲并爱不释手，不知道等得来等不来。舅舅小时候也不喜欢弹琴，扬言要把钢琴卖掉，来换取一根棒冰，但后喜欢了，突然有一天弹得很细腻了。而且他也喜欢听音乐，听了大量的音乐，这是许多人不及他的。宁波现在有许多音乐会、比赛、讲座等，一次也没带乐时来去过，我知道这样不好，但怕他不愿意去，或者去了坐不下去，似乎是强拧的瓜，这也是我有点隐痛的地方。哎，学什么，只要有兴趣就好。

11月11日

总是觉得他弹琴音很浑，模糊一片，尤其是左手，一直觉得踏板没掌握好是唯一的原因。今天再细细辨听观察，落键也是一个重要原因。我是对比了林栩丞的弹法后发现的。

他的左手弹八度的时候弹成七度自不必说，因为手小一放松一疏忽就会这样，但有时会七度八度同时弹，他的无名指紧跟着小指，也弹了下去，两个不协和音同时发出怎么会清晰？这个毛病我觉得除了手小的原因外，坏习惯也是一个原因，就是不注意，随意。跟他特别指出来后，他又把四指翘得高高的，难看死了！看来，要把他扳过来还得花点功夫。

要说他的小手也长得太慢了，三年前接触八度，以为一年后会长大了，谁知三年还没有长够，个子倒已经1.5米了。

11月18日

周三那天是晚上踢球，下午四点回家。以为没踢过球精神会好点，何况又只安排了半小时，但却没有弹好。分析原因大概是弹的时间在出发踢球之前，心已到了球场，注意力集中不起来。他在放学后先让他做作业，再吃饭，这两样总要完成的。他一定会认为只要草草完成任务就行了，谁知我安排他弹新，就一个小节，效率极低——音对不齐，碰到一对二的，二对一的，一对四的，附点的，老是会弹成一对一的；键找不对，帮他纠正，还是弹错，至少三次以上火就大了，就一个小节能有多少音符；还有乱踏板乱按音乱跑马乱停顿等，半小时下来还是吭哧瘪肚的。十分生气，给我延长了五分钟。看来，以后在这种时候不能弹新，尤其不能弹复杂的片段，只能复习旧曲。

11月25日

最近的习惯动作：每天叫他弹琴我都会先进琴房，打开钢琴，去掉盖布，翻开琴谱，等他过来。他呢，会悄悄地走进来，不声不响地坐在你的背后，一直看着你。时间长了，我会再叫，其实他早坐在后面了，看我还没发现就弄出点动静来让我发现他。再早些时候甚至会爬到琴凳下，装作小狗吓唬我，开始的几次真被他吓一跳。第二是坐在琴凳上以后先看琴上的钟，说从几点几点开始，到几点几点结束，说开始的点总要快一两分钟，说结束的点总要提前一两分钟，两头一加快五分钟了。我岂会让他就范，往往会把起点掐得死死的，但终点给他略放一两分钟，算是折中妥协吧。但真到了那个点，我有时完成不了教学任务，他倒也不跟你计较，还都会说一句“又便宜一分钟”或“又便宜两分钟”。

12月2日

蚕食《梁祝》总算基本完成，只剩一点尾声了。他和林栩丞同时学的，他每天寸进，林只能一周一块，所以还是他快，弹完以后还要磨好听，现在还是不可卒听，只能说“声音给你弄出来了”。有人安慰我，你不要管他乐感有没有，喜不喜欢，只管坚持着，不信东风唤不回。

乐的实验学校前几天被评为“浙江省足球特色学校”。这方面他们学校是很重视的，这与他们体育老师的努力也是分不开的。这对乐乐来说是个福音，但对我来说却是不幸，以后会越来越往足球偏过去。他们实验学校对音乐真的很不重视，从来也没有组织什么活动和比赛，而林栩丞的南苑小学十二月底还有一个钢琴比赛，实验的音乐老师也不怎么努力，很失望。

12月9日

每次明娃林伟才到我家来，都会争论一些教育的问题。大姐躺平教育，明娃棍棒教育，二姐严格教育，林伟才兴趣教育。我认为每一种教育都有成功的例子，是不能拿某一种教育去取消另一种教育的。我自己是什么教育呢？我觉得自己是个杂牌教育，自然教育，坚持教育，无功利教育。所谓杂牌，就是除了棍棒，其他的都有体现；所谓自然教育，就是顺其自然，不硬着来；所谓坚持教育，就是慎重选择，不轻易放弃，十年一剑；所谓无功利教育，就是只求耕耘，不问收获，不攀比，不炫耀，闭门造车。我相信自己的教育方法也会有成功的例子，当然不一定是我，但教育的自信一定要有。

12月16日

11日那天数学考了95.5，得了个A+。放学一把他接回来就敲竹杠，要去一鸣买吃的。为了奖励他，我给他减了五分钟的弹琴时间。这是先予后取，看起来少了五分钟，却使他情绪好了整节课，对厌倦弹琴也会延迟，而且也刺激了学习文化课的积极性。昨天是星期三，晚上踢足球的日子，只弹了半个小时，现在半个小时真不好干什么，梁祝只弹了一半，肖邦的圆舞曲只弹了两遍，还真担心已经学的六首曲子是不是巩固得住？新的暂时不学了，但准备还得准备，想在贝多芬的《热情》和肖邦的《即兴幻想曲》中选一首。

12月23日

20日听了一场新年音乐会，是宁波合唱团全部用声乐表演的。唱得很棒，如果要说不足，那是歌曲本身还不够好听，如“潇湘八景”，是马致远的词作，歌词绝对可以，唱得也无懈可击，无奈曲子作得还不够上乘，音乐形象还不够鲜明。

我一直在注意钢伴，她是太太的学生，名叫陈华，李惠利中学的音乐老师，是太太在余姚退休后回到宁波第一个招收的学生。我很佩服她妈妈的眼光，当许许多多的小朋友都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致力于演奏名家名曲，筹备开钢琴独奏会的时候，她却致力于钢伴，以适应社会上的实际需求，现在已弹得炉火纯青。陈华在演奏中或轻或重，或缓或急，或定调造势，或烘托呼应，或暗中操控速度，或明里纵横交错，听得十分过瘾。

身在宁波大剧院，心已想到现在的钢琴教育乃是“跛足教育”，即会弹琴的不会伴奏，甚至是弹得很好的人面对歌唱伴奏也是一筹莫展。一个城市，弹钢琴的人成千上万，真正会伴奏的只有个位数，而伴得好的，又是怎样的凤毛麟角！

这对钢琴教育是一个莫大的讽刺，对我也是一个触动，一个不能接触实际，不能解决实际问题的演奏家是不是跛足的？可惜我没那么多的时间，否则一定把每一首曲子演绎开来，如同现在学校里拓展练习一样的，找到现在流行的同类型歌曲去配置左手的伴奏结构，这样于实际，于兴趣，于音乐的本质，于钢琴的特殊作用都是有利的。

12月30日

又是一年过去了，又坚持了一年！这一年弹了些什么呢？弹了三首曲子：黄河船夫曲、肖邦圆舞曲、梁祝。如果每年三首积累上去，倒也是好的。这不，现在共有六首了。现在，复习是主要的了，因为足球和学习冲击较大。过去的一周平均每天只有半小时，只有巩固，没有学新的时间了，还是放到寒假去学吧。学琴七个年头，坚持了，坚持还是有点收获的！在弹琴上寄予他什么希望呢？很简单，一是弹下去，二是三首大曲子，三是手长得快些，能自如张到八度，继而声音清晰。能做到这三点，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