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常之常（四）

许嘉鸿

　　前几天的网络视频上火了一个三岁的小男孩，网友们纷纷评论说是英雄回归。

视频中是浙江的一个三岁男孩，在吃饭时突然告诉爸爸：我之前是个消防员，在第一次灭火时，突然牺牲了。

一个三岁小孩，对消防员，对突然牺牲这些不是常用词应该是不熟悉的。这一本正经的说出来，不但男孩的爸爸吃惊，看视频的观众也吃惊。于是观众对转世，对灵魂不灭的认知又有了新的例证。

其实早在以前，就有很多的采访报道关于再生人之类的视频出现。只是都当故事听了，其经历也都是大同小异，听多了也就是在信与不信之间，未必当真。

这几天又看了一个访谈视频，被访者是台湾的一个著名作家司马中原，他对自己转世投胎的过程描述的更加详细。

司马中原说他的前世是一个小姑娘，在沿河一家王姓人家做童养媳，还没有和王家的儿子圆房。

王家的猪圈建在河沿边上，下暴雨刮大风时猪圈倒塌，猪也被河水冲走了。婆婆心疼被水冲走的猪，心焦上火，借口大骂童养媳。童养媳无故被骂，心中委屈，排解不开。无奈之下，趁人不注意时上吊自尽了。

自尽后童养媳便被两个阴差带着去阴曹地府。路边上的孟婆盛了孟婆汤给童养媳喝，童养媳心里害怕，腿下一软，便从桌子底下滚过去了。孟婆汤没有喝成，便被阴差带着走了。

走着走着，到了一片有光的地方，有高楼大厦。童养媳说这地方不错，刚说完，就觉得背后被人推了一把，接着便来到了一户人家。

到了人家一看，自己的手变的很小了。自言自语的说：我的手怎么这么小啊？家里人大吃一惊，刚生下来的小孩子怎么会说话啊？惊诧不已。

生下来第三天，家中给孩子过三日。这家人的大夫人结了婚八年没有生育，这小夫人嫁过来不到一年就生了个儿子，于是亲朋好友纷纷上门道贺。

宴席间正面墙上挂了一个大大的金色的福字，小孩子前世认识这个字。用手指着说福，福。来宾都很惊讶。大伯父说这孩子恐怕是个妖孽，不能养，得杀掉。

小孩子听了害怕，以后再也不敢开口说话了。一直到了该说话的年龄，才把自己所经历的转世投胎的过程告诉了父母。

父亲根据小孩的述说和记忆，果然在某地的河南沿找到了这个王姓人家。童养媳的婆婆听说后也是惊悚不已，此后两家人还往来走动了很长一段时间。

司马中原老先生活到九十二岁时在台湾去逝，一生写了很多以鬼怪为主题的小说。

今天是国庆假期第一天，二弟家里养的母牛生了个小牛犊，二弟叫我回去取牛胎盘。我也是近一个月没有回老家了，听二弟说秋收基本完成，就等着下场雨后种麦子了。于是和妻回了老家，找二弟聊天。

村里的主路新铺成了沥青路面，也拓宽了不少，五颜六色的煞是热闹。新按装的太阳能路灯，整齐的伫立在路的两边。街道整洁，不见了七拉八扯的电线，据说是线路统一的埋入了地下。路两边民居的墙壁统一刷成了米黄色，暖哄哄的感觉，倒是和秋天同步。

和二弟聊天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聊着聊着便能从闲言碎语中聊出故事来。

先聊收秋的劳累，再聊粮食不值钱的苦恼，又聊熟悉的人和事。

二弟家养了三头母牛，这三头母牛很争气，每年都生小牛犊，今天生的是今年的第二个牛犊子。

说起养牛来，二弟说村里养牛的严伟半年前被自己养的小牛给顶死了。

我说自己养的牛，怎么还顶自己的主人？多大的牛，能把人顶死。二弟说是半年大的小牛犊子，平时也不栓，严伟去喂牛时，被牛犊子顶到墙角上，顶死了。

严伟，我还是有印象的，比我小三四岁，从他的父辈开始就和牛打交道。我小时候记得，严伟的父亲严纪干了一辈子的牛经纪。对牛的习性，牙口，骨架等看上一眼，便大略判断出这牛的孬好。所以当年不管哪个生产队去集市上买牛，都要带上严纪当参谋。

严伟的大哥严进也当了一辈子牛贩子，走南闯北的买进卖出。直到快七十岁走不动了才歇业。

严伟是老三，也算是承袭了父兄的牛事业。也是从年轻时就从事贩卖牛的行当。

和父兄不同的是，严伟在贩卖牛的同时也杀牛。

在过去的年代里，牛是农村生产队的主要劳动力。耕种庄稼，打场，压场，都离不开牛，国家也是严禁宰杀耕牛的。

后来，随着农业机械的发展，牛在农村主劳力的作用逐渐消失。慢慢的，牛便成了肉食牛，牛肉也成了人类的盘中餐。

这种变化对严伟来说有利无害。在贩卖牛的过程中，基本上不再出现赔本的买卖。好卖的牛卖掉，不好卖的牛杀掉卖肉。多年以来，也算是赚了不少钱。

不过遗憾的是，赚钱虽然不少，可严伟老婆的身体一直不好，时不时的生病，住院，花费颇多。

严伟被自己养的牛犊子顶死后，老婆的身体却慢慢的好了起来。

严伟是六十来岁被牛顶死的，估计是自己也记不清到底杀了多少头牛。只是没有想到的是自己最终死在了牛的头顶上。

忽然想到了一句俗语：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又从人的转世投胎的故事中想到，莫不是这个小牛犊子的前世就是被严伟杀死的？这世带着仇恨来复仇？

一种猜测，不必当真。

世间万事万物纷呈繁杂，貌似无厘头，不可琢磨。但如果你静心观察，却能感悟到一些规律。

凡是家人和睦，遵老疼幼，孝敬父母，与人为善的家庭，日子会越过越好。凡是夫妻反目，兄弟成仇，不赡养老人，爱占便宜的家庭，终归是越来越差，下场凄惨。

世俗的世界，世俗的人生，世俗的教化，世俗的约定，世俗的家长里短，世俗的灭灭生生。生活虽艰辛，因果隐其中。

又想起了一句俗语：但行好事，莫问前程。诚言不虚，大道至简。

许嘉鸿一一2024年10月1日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