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小故事】难忘的夏夜

远方

1971年读高一，暑假时支援农村“双抢”，去了长桥农场。因排（那时班叫排）里农村同学多，他们都回家参加农忙，只有城镇户口的十多位男生和四位女生到农场。农场把我们安排住在仓库里，男女相邻。没有床，空旷的地上，席子一摊，就是卧铺，再把帐子并排挂在墙与墙之间拉着的绳子上，白天卷到帐顶，晚上睡时放下。每晚睡觉时，干了一天农活（割稻、拔秧、插秧），精神旺盛的我们也不觉腰酸背痛，就隔着帐子与邻床聊个不休，叽叽喳喳声此起彼伏，偶尔还有拍打蚊子的掌声。话题不是白天在田里是否碰到蛇或被蚂蝗叮，就是平时男女生之间谁与谁那个的事。每夜非得眼皮打架时才安静，听着蛙鸣和呼噜声入睡。

四十多年后同学聚会照（下同）

记得最后一天是三十一日，明天就八一建军节了。那晚天特热，帐与帐紧挨着，密不透风，大家都难于入睡。约九点后，只见同学善大喊一声“热煞了”后，拿起草席和枕头去了屋外的晒谷场上。接着一个一个依样画葫芦去了，随后稻场传来嘈杂声和着虫鸣蛙叫。

我和邻床帆没去，帆是个腼腆的大个，白净文气。俩人就以明天的八一建军节为话题，聊起当兵的事。因去年秋天，排里有位同学不知走了什么关系参军，惹得男生心痒、女生心动。因自己近视，自知之明不是当兵的料，感到前途在书本里。帆自认凡夫俗子，或许参军能改变命运。

俩人谈得正兴时，又听到稻场上善同学在喊人去抓田鸡，随后几个人跟着善走上了田埂。我俩也感到热的难熬，把席子一卷，去了稻场。然后睡在地上望天空数星星，不时有微风吹来，觉得比屋里凉多了。本以为可以睡个好觉，那想到蚊子你来我往，不仅叮得满身是包，声音还嗡嗡刺耳。难怪善同学他们不睡了，去田间捉田鸡。不久，随着嬉笑声，以善为首的捉蛙队，打着赤脚，拎着鞋，外带一草帽青蛙兴高采烈地走来。在议论如何处置时，有的提议明天杀了吃，而善说明早就回去了，不如把青蛙送女生，从她们住的门缝里塞进去，捉弄一下，看看她们表现如何。难得在大庭广众发表意见的帆慢条斯理地说：“这大晚了，不怕吓出事来？”于是大家作罢，把青蛙丢在地上去洗脚了。看着费劲捉来的青蛙跳跳蹦蹦地四散而去，稻场恢复平静。折腾了大半夜，天稍凉后，大家才回屋。

忽然自己醒悟到，刚才在与帆的聊天中，觉得他对某个女生有好感，才有之前的英雄救美之举。

好多年后，自己凭着努力，招干时考进检察院，帆去了部队后提干，转业进机关，善后来进工厂当司机，下岗后，去了公交公司开公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