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 <b>黑鱼游,就只在水的中上层游。<br> 先前有人送黑鱼给我爷爷,我爷爷不知如何处理,就放到大缸里善养着。我呢,只见过餐桌上它的尸块,连全尸都未曾见过,当时边吃边感叹这位仁兄凄苦的一生。今日一见便是三条,周六自是要好好观察的。<br> 它倒不是我心中所想的模样,只是在水中徐徐游弋,加上那对朝天的凸眼睛,反有一种老学究构思文章之意,颇为有趣。更有趣的是我坐了一个下午,它们就在一个不高不低的位置游着。我笑了!这不就是高不成低不就的老学究吗。它倒不以为意,也还是这么游。<br> 有一日,下大雨,我爷爷就自作主张将它们抬出门外,美其名曰换个环境。确实,它们从缸中换到了盆中。盆小,它们进去后,脊背离离盆顶中只余五厘米,它们被迫挤在一起,动也不动,见它们如此乖巧,我就放心去睡了。<br> 一觉醒来,雨还在下,噼啪声不断。一出门,又是一番景色。盆中水只冒出,只余一条鱼在其中随波逐流。另两条只在地上蹦,显见气力将尽。两鱼已无复学者姿态,只有武夫冲冠一怒气势。地上点点血迹,片片鱼鳞。是的,雨已停了。<br> 在我与爷爷的补救后,三条黑鱼两次重回鱼缸。一个个衣不蔽体,满目萧索。有一条可能蹦得太厉害了,一只眼直接碎裂,连小小的鱼体都在一阵阵颤抖,扭曲。失了眼,对人与对动物一般的悲。我爷爷坚持畜生就是畜生,最后终归是要进肚子的,也没采用医学手段或土法秘方,也就不管不顾了。我认为它们总要变变生活方式了,结果,它们还是在中间的水域中游弋。若非点点血丝散在水中,又有谁能想到,暴雨狂风才刚过去。<br> 自那以后,我认识到,黑鱼只是装的像个落第秀才,与杜甫那“乾坤一腐儒”有异曲同工之妙。从行动上来说,它们倒更像为生存不懈斗争的战士,为族战斗的勇士。<br> 鱼,终于还是死了。三只鱼头静静地看着人,像文人,像武夫。</b></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