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过就剩下遗憾（随笔）

凯飞

　　很想跟同桌说一句话。

我现在也认为，我是当年四中同班男同学中长相最丑的一位，皮肤黑，干瘦干瘦，尖嘴猴腮的，又沒有一件拿得出手的衣服穿，特别边缘化，也比较自悲。更让我称奇的是我的同桌女同学张x存，也是女同学中数一数二的不漂亮，大高个，一脸雀儿斑，年龄比一般同学都大一些，由于个儿高还有些驼背。感觉两个丑鬼配一桌，让我成天闷闷不乐，对她也没有个好眼色，从同桌到学校解散好像没说过一句话，甚至没有彼此正面认真看上一眼，这种丑人仇视丑人是我人性中的一种丑陋，现在想想特别对不起似的。

多年后缘分了，我与同班漂亮的女同学王丽芬恋爱了，有人直接告诉她：“段凯飞太丑了”。丽芬如实跟我说这些情况，我问她怎么看，她说：“长相不能怨你，不过我觉得你不丑，一般人”。相由心生，后来工作性质很好，不用日晒雨淋，人也胖了一些，个头也高点，外加配上一身军装，居然有人夸我挺俊的，也许未必，由此我想到当年同桌的丑，也不能怨她呀，谁还不想长的漂亮、帅气点吗？

有人说人生能相遇就是上上签，何况同桌过，现在也不知道当年的同桌过的怎么样，还能不能对我留有印象，如果有见面的机会，我愿意补上几句问候的话，有困难我愿意伸伸手，她要是过上小康生活了就送上祝福。恐怕是再无遐逅，一种末名的遗憾。

　　少拍的一张照片。

我父亲晚年做过两次大的手术，一生多病，身体虚弱，总在门前或屋里一张布椅上躺着，来人也不怎么爱说话了。

我结婚有孩子后，只要探亲都会与爱人一起带上孩子回家住一两天。父亲看到孙子时精神就好多了，眼睛也亮了些，隔辈更亲吧。虽然他不说，我能感觉他想抱抱孙子。便提议搬一把椅子出来，扶父亲坐坐並抱一抱孙子，父亲蛮同意的。

丽芬和我把孩子放到我父亲的腿上，他用一只手把频捷搂在怀里，那时孩子一周岁，挺胖的好象有近三十斤，又爱动，感觉分分钟，由于怕孩子摔着了，我们就赶紧把孩子接过来了。虽然时间很短，父亲一定非常高兴。

当时我在部队正从事专业摄影、录相工作，摄像机，照相机都随身带回英山了，父亲抱频捷，可能我一门心思怕孩子摔着了，忙中出错，忘了给他们爷孙俩拍几张照片，回长春我制着家庭影集时就是缺少了这样一张照片，特别遗憾，有时想起来心里很不是个滋味，关健的时候少拍了一张他们爷孙照。

（段频捷一周岁照片）

　　舍不得的黑夾克。

爱人随军后，因孩子小，岳母跟我们来了长春，一开始房子小，后来随职务调整，分到团职楼后，房子相比较大了些，我们又把岳父也接来了。岳父一辈子都在农村劳动，不大习惯城市生活，部队家属大院，又无地可种，再加上城市邻里之间基本上不怎么来往，住了两年多岳父自己总想回老家。一开始我也不知道，也感觉不到，他只跟丽芬商量，后来丽芬跟我说了，並让我把岳父送回英山。

那天丽芬还跟我说：你把你那件黑夹克（布面的）给我父亲吧。当时我没吱声，丽芬极聪明也沒再提及。说实话，我参军以来，一直穿军装，没有便装，这件黑夹克是我唯一的便装，样子挺好看的，内心还是有点啥不得，最后我还是选择留下了，当然岳父是不知道这件事的。

丽芬父母的晚年生活，我们安排是很好的，勿用质疑，但在这件夹克的处理上我显然私心太重了，这是我特别遗憾的一件往事。一方面丽芬是一特别谨慎的人，生活中很少跟我提什么要求，这次其实有点另外，说明她很重视，另一方面确实应该送给岳父，別说就这么一件衣服。

现在岳父与丽芬都相继去逝了，每每想起，心里大大的难过，错过只剩下遗憾。

（岳父王宇先在老家虎形塆菜园与丽芬、频捷合影）

　　三件鸡毛蒜皮的事，有时在心里份量並不轻。虽然我一生生活工作都很粗线条，其实内心深处，总有柔软的一角，甚至为之动容，热泪滑落，写出心情，分享心境，也是释放。

（王丽芬 一九八九）

二0二四年十月段凯飞撰文编辑

（段凯飞 二00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