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幼年劫难</p><p class="ql-block">谁的生活都会磕磕碰碰,作为换亲结合的父母更是少不了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战争时有发生,据说那天经过激烈的战争后,母亲抱着两岁多的哥哥走路回外婆家,父亲举着哇哇大哭的我,威胁母亲要把我丢进井里,母亲或是气到顾不上我,或是了解父亲并不是一个那么冷血的人,于是抱着哥哥走了,当然,母亲是对的,父亲哪舍得把我溺死,我还是好好的活下来了,隔日母亲也是乖乖的回来了。</p><p class="ql-block"> 大概十来个月的时候,我的头上长满疮,满头的脓水烂皮,(想想真是有些作呕)。 用母亲的话说,她当时觉得我根本活不了了,药也吃了,就是不见好,妈妈抱着我回外婆家时,外婆看了,说是“火星疮”(谐音,我也不知道是啥),然后用干艾蒿点着,用艾蒿的热气和烟气一遍一遍的给我熏,经过外婆的“艾灸”,我竟真的好起来了,捡回了一条小命。至今我仍觉得发量少就是那时留下的后遗症。</p><p class="ql-block"> 幼年趣事</p><p class="ql-block"> 我小时候是个听话的孩子,按母亲的话说,端着碗都能睡着。大概四岁的时候,庄上的所有人像往常一样在大伯家门口端着各家的面条边吃边聊,只见我端着小碗站在妈妈身边迷迷糊糊的吃着面条,眼皮沉的时而闭上,时而张开,终于坚持不住闭上眼睛摇头晃脑的睡起来,就那样晃着晃着一个重心不稳,连人带碗躺到了地上,惹得大家哈哈大笑,不知是羞愧还是疼痛亦或是害怕,我随即哇哇大哭起来,妈妈赶忙抱我起来,柔声温语的哄着我又睡着了。 在嘻嘻哈哈的幼年时光里,最幸运的便是,有母亲慈爱的笑脸,有父亲坚强的折腾。</p><p class="ql-block"> 我家门前有一片苹果园,那可是我家的摇钱树,每年的猪仔、化肥、种子、农药、家常零用,都要指望那些的苹果树。果树自然而然也就成了父亲的宝贝,果树开花时父亲就率领全家大大小小进园给果树“数花”,就是把多余的花给他摘掉,否则营养供不上,苹果也就长不大。我是最喜欢那个季节的,颇有满园春色关不住的意境,我像蝴蝶一样在果树的缝隙里飞来飞去,看到哪朵开的格外大格外漂亮的,便摘下来插在头上,正在我兴高采烈之时,传来父亲严厉的声音“看看你干的啥!个大的花都给摘了,跑来跑去,碰掉一堆花,就知道捣乱,滚出去玩去”爸爸的呵责声像晴天霹雳般把我的快乐劈的烟消雾散!由此,便觉得父亲是极小气的,连朵花都不给玩!</p><p class="ql-block"> 春天的清晨,大地山林都穿上了薄薄的纱衣,父亲拿着大大的顶框上山照顾他的蚕宝宝了,我屁颠屁颠的跟在他的身后,一会眨巴眨巴眼睛,翻着白眼看自己眼睫毛上的小露珠,一会吧唧吧唧嘴巴,尝一尝清晨的甘露。父亲呢,只顾着将蚕宝宝从光秃秃的叶子上折下来放到顶框里,那动作娴熟而谨慎,蚕宝宝像睡着了一样乖巧,我壮起胆子,轻轻的捏了一下金灿灿的山蚕,那只暴躁的怪物迅速将它的头勾了过来,怒气冲冲的瞪着我,啊~~~我吓得闭上眼睛嘶喊着哭了起来,父亲已经拾满了一筐黄灿灿的山蚕,他顶着一顶框的蚕,艰难的转过来,看了我一眼,问:“咋了啊?”我不说话只是止不住的哭,父亲没再理我,扶着顶框继续走着,那些山蚕也许是被我吵醒了,或许是在以胜利者的姿态向我喧嚣它们的威武,只见他们爬满了顶框,爬到了父亲的头上、背上,父亲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履行着他的职责,把蚕宝宝从这架山迁移到另一架山。他蹒跚而坚定的脚步声、有节奏的呼吸声和着山间布谷鸟的叫声蚕宝宝滋滋沙沙的咀嚼声,那声音便是最美的交响曲。当太阳毒辣辣照着大地,蚕宝宝也躲进了叶子的背面,父亲背抄手拿着顶框,晃晃悠悠的走在山岗上,他微扬着头看着头顶飞过的布谷鸟说:这鹁鸪鸟坏里很,光吃蚕,你听!蚕倌儿管够、蚕倌儿管够!脸皮儿真厚!我仔细一听,还真是!自此,便觉得这鹁鸪鸟确实是厚颜无耻的,偷吃还明目张胆!</p><p class="ql-block"> 当太阳羞红了脸,母亲对着哼哼唧唧的猪崽子喝了一声“白歇火了!”便挎着用荆条编成的篮子带着我去打猪草,母亲挥舞着铁铲将野草一排排的铲掉,我就捡起来甩一甩放进篮子里,乏味了就抢过铲子去铲草,那些野草在我手下变得掘强起来,我往左边铲,它们往右边倒,我往右边铲,它们又往左边倒,气的我只跺脚!母亲笑着说,去吧去吧你去抽茅芽去吧!于是我就蹦跳着到田埂上抽毛芽了,扒开一根一根的茅草,把嫩嫩的茅芽从茅草丛中拔出来,然后剥开一层一层的衣服,从翠绿到鹅黄,最后扒出雪白的毛茸茸的“果实”,满足的放到嘴巴里嚼起来,一股清甜在舌尖荡漾开来,我干劲十足的抽了一大堆,然后拿着向小伙伴炫耀我的战果,她鬼笑着冲我喊:“吃毛芽,屙套子,给你婆子编个高帽子,哈哈哈哈”!我生气的把茅芽撒给她:“给你婆子编去吧!”然后径直走向母亲,这时头顶飞过几只布谷鸟,母亲说:“你听,鹁鸪鸟在叫郭庄儿皇后,郭庄儿皇后。”我满心疑惑,怎么不是蚕倌儿管够吗?再听又成了“不够不够”…</p><p class="ql-block"> 夏末的黄昏,一家人坐在平房的房顶剥玉米,在父亲母亲看来那堆成小山的玉米是丰收的喜悦,我和哥哥倒觉得那是剥不完的累赘,我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的剥着玉米。哥哥突然神秘的说“藏。给你个宝贝!”我立马来了兴致,飞奔到哥哥跟前,问“啥啊?”只见他神秘的晃了晃握着的拳头。示意我接着,我兴奋的摊开手掌,那一把扭成一团,弓着腰,昂着头的玉米虫放在了我的手心!我歇斯底里的喊叫着、甩着手、跺着脚蹦着跳着,要不是母亲拉着我,那50公分的花墙围栏都被我无障碍征服了,母亲一边呵责着狂笑不止的哥哥,一边安抚着我,“娃儿,不怕回来了,娃儿,不怕回来了”,风波过后,哥哥时不时的嘲笑我,偶尔用虫子吓我,父亲对我说:“那毛毛虫有啥害怕的,它才多大,它瞅见你都吓不中了,你怕它干啥。”我暗下决心,要征服毛毛虫。</p><p class="ql-block"> 我让妈妈把三条菜青虫放到台阶上,开始了我的训虫计划,我趴在台阶上,意志坚定的盯着虫子,看着它弓着身子挪动身体,嘲笑着它丑陋的姿势,缓慢的速度,弱小的身躯,我找来小木棍,把它们全部掀翻,又把它们挑在一起,把它们耍的团团转,我觉得我已经战胜它们了,最后我鼓起了此生勇气打算用手把它们捏起来,当我触碰到它粘湿的,软乎乎的身体时,它条件反射的勾头反击,只此一招,我便缴械投降,吓得六神无主。父亲看了笑着摇了摇头,哥哥笑的前仰后合,母亲呢嗔笑着说“木事儿,木事儿,白害怕!”训虫大战以失败告终,自那以后蚕、各种虫、只要是软体动物我都敬而远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