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的微笑——甘肃石窟之旅（三）

鱼乐轩(叶公红粉)

由秦岭山脉，我们转向祁连雪山，从陇上，到河西，去沐浴来自祁连深处的一束佛光。 河西石窟群 河西走廊是一条东西长约1000公里、南北宽几公里至上百公里不等的狭长地带，为我国通往西域的咽喉之地，丝路要道。河西石窟，指敦煌以东、兰州以西的河西地区的石窟，包括：1.天梯山石窟——开凿于北凉沮渠蒙逊时期，大佛窟，壁画，被尊为我国石窟的鼻祖；2.马蹄寺石窟群——最初为东晋郭瑀及其弟子开凿a.千佛洞——开凿于北凉时期，经北魏、唐、宋、元、明、清历代重修，石胎泥塑，壁画；b.三十三天——开凿于元代，明清大规模重修，汉藏佛教并存；c.金塔寺石窟——最早开凿于北凉时期，中心塔柱，塑像大部分为北凉原作，悬塑飞天，彩塑。 乌鞘岭，河西走廊的东起点。霍去病西征匈奴、张骞凿空西域、唐玄奘西天取经、左宗棠收复新疆……都在这里留下身影。 过乌鞘岭，到天梯山。天梯山是从祁连山分离出的一支小山脉，因山势陡峻，道路崎岖，形若悬梯，故名天梯山。 天梯山西北麓，有低调但地位很高的天梯山石窟。无论什么时间、什么季节，走进武威，最不能错过的便是天梯山石窟。 沿着路往石窟走，一边是澄澈的黄羊河水库。 走出罗汉洞，拐过一个角，一条弧形大坝映入眼帘。 大佛依山而坐，面朝碧波，守望长河落日。 窟内正中是倚坐大佛高23.8米，两侧是弟子、菩萨和天王，虽经历代多次重修，仍能感受到唐风气象。 金刚怒目，菩萨庄严，弟子智慧。 顺梯级可下至大佛脚下。 石窟两旁的壁画，云纹、雄狮、大象、小鹿、花草，极富质感。 在中国石窟文化中，天梯山石窟举足轻重，它开创了“凉州模式”，影响了莫高窟的建造风格和云冈、龙门今日的辉煌。1927年大地震后，天梯山只剩13窟。1958年因修建黄羊河水库，把石窟内的壁画、造像移至博物馆保存，只留下了第13窟——大佛窟。 武威市博物馆辟了专题展厅，展出天梯山石窟中移出、修复的部分壁画、造像，让我们看到了一座博物馆里的石窟寺。 站姿优雅的北凉菩萨，完整、优美，典型，仿佛从恒河款款走来。 供养菩萨 横卧式飞天（北凉） 吹笙伎乐天（初唐） 盛唐的花 立佛（盛唐） 千佛（唐） 胁侍菩萨（北凉） 菩萨（元） 胁侍菩萨，高发髻是初唐女子的时髦（唐塑明妆） 彩绘泥塑一佛二菩萨（初唐） 明代塑像 若有所思，似笑非笑，任你揣测。 张掖，长安出发分为三路的丝绸之路在这里汇合，再出发…… 出张掖南行，进入肃南裕固族自治县，祁连山越来越近，山顶白雪皑皑闪光。 马蹄寺大门。马蹄寺，传说天马在此落有蹄印而得名。 沿马蹄河前行，不一会就看到河西岸陡壁上的千佛洞石窟。 千佛洞1～4窟是特窟。1号窟正面一尊立佛，北魏末到西魏初，身后彩绘为明代重绘。特点1：头顶的肉髻、魁梧的身躯、高耸的鼻梁，有印度和鲜卑拓跋族的影子；特点2：褒衣博带，大袖宽幅，中原汉人的衣着揭示造像逐渐完成了本土化的过渡。 2号窟龛楣顶部的飞天，双双联袂而飞，灵动、柔美。 三号窟型较小，塑像已不存在，可见北魏的壁画。 4号窟坐佛正面看神情庄严，衣纹有“曹衣出水”之感，可惜双手已毁。 而侧看似在抿嘴浅笑，满脸慈祥。 千佛洞北段的塔林，是在崖壁上凿刻出来的。 站在峻峭悬崖的石窟边凭栏，让思绪像山风一样自由。 离开千佛洞继续前行，一山弯崖壁，从下到上五层呈宝塔状赫然入目，这便是三十三天，绝壁之上的千年古刹，马蹄寺石窟的地标。因九年前来过，这次就放弃它了。 越进祁连路越蜿蜒，时速20公里，九道十八弯，最后1.5公里几乎全是碎石小路，最终停在了一片松林中。 到达大隐隐于深山的金塔寺石窟脚下，老王九年来念念不忘的圣地。 弃车步行 最后还要征服240级台阶。抬头仰望那一抹丹崖赤壁，就是被誉为“特窟中的特窟”的金塔寺石窟。 停一停，歇一歇。 金塔寺分东西二窟，相距约10米。窟的前部早已在地震中坍塌，现剩下的是后部。 东西二窟都为中心塔柱式。（张掖博物馆复制品） 立体高肉雕飞天，国内绝无仅有，历史早于敦煌飞天壁画。俯身半蹲仰视，翩若惊鸿的飞天似向你扑来，你会情不自禁地张开双臂迎接它。（窟内严禁拍照，图为供图） 这尊菩萨身形消瘦，形若枯木，让人一眼就明白佛家修行之苦。 思维菩萨头戴宝冠，右脚搭于左脚上，细眉，杏眼，红唇，微笑。（张掖博物馆复制品） 这身菩萨，脸型丰满，黑发浓密，黑裙红披巾，从五官到发饰都是满满的北方民族风。（张掖博物馆复制品） 第一次见到反身露出半个屁股的造像，讲解员说这是表达佛要抵抗的诱惑。 复制品都这么美，真品更令人看得想哭。 白雪映丹崖，留个纪念。据说金塔寺在地震带上，佛祖保佑！ 深藏祁连腹地的金塔寺，参观采取预约制，每天只一批次，限50人。1：30分前必须到达门口，统一由工作人员带入。 金塔寺的美无与伦比，但其实沿途的临松薤谷也是天堂。临松薤谷是祁连山冰雪融化冲出来的山谷，这里曾是庇佑中华文明的诺亚方舟。东晋人郭瑀隐于临松薤谷，凿窟而居。前凉时期，儒学大师郭荷流亡到此，授业传道，收郭瑀为弟子，儒家文化在这里薪火相传，开枝散叶。 山谷中还开着春天的杏花。 草原上已可见夏日的马兰花开。 茂密的云杉林 羊群悠然，如珍珠撒。 蓝天雪山经幡，和谐，养眼。 飞天、彩塑、蓝天、雪山、草原，治愈！ 甘肃石窟之旅，月余，原以为已窥全貌，却才知仍是挂一漏万。我们为一睹那些盛世容颜而翻山越岭，为那些宛然一笑而倾倒，竭尽所能地感悟每一个石窟背后的虔诚，把想不透的一切，在它们面前放下，惋惜那些无法复原的艺术瑰宝……我们相信，我们也许没有见到壁画、造像最好的时候，但我们见到的一定是最真的它们。它们值得我们不远万里的奔赴。一眼邂逅，百转回眸，永记在心。 （外一篇）甘肃中部的靖远县和景泰县，地处黄河上游。汉唐时期，由长安进入河西走廊通往西域，处于丝绸之路北线的靖远是必经之地。从长安出发，入甘肃泾川、平凉，再经宁夏固原转向北进，过境靖远，渡黄河，到景泰，抵达武威。去河西途中，拜访了这里的寺儿湾石窟和五佛岩寺石窟，黄河边上看石窟，别有一番体验。 陇中石窟 寺儿湾石窟，背靠寺儿坪，南临黄河，石窟建在红色石质山崖之中，因一寺一湾，故名寺儿湾石窟，也叫红罗寺。石窟开凿于唐，现仅存一窟，塑像皆为泥裹浮雕彩塑造像。 窟中正壁大龛内释迦牟尼坐像，龛下中间镀金观音塑像。管理员，一位大姐，说这是镇窟之宝。 罗汉，据说是唐代的，怎么看都有点…… 高处看寺儿湾，寺前已是农田，沧桑变幻，很难想到历史上这里曾是重要的渡口。 黄河渡口，渡船是扯船。 沿途都是七彩丹霞。 五佛沿寺石窟在景泰五佛乡，始建于北魏，背山面黄河。因沿河而建，称“沿寺”，又因窟中有五尊大佛，称“五佛寺”，又因五佛渡口明清时期是盐的集散地，也曾改称“盐寺”。 窟内塔柱正面龛的释迦佛为清康熙年间重修。 其余腰细面圆，属宋晚期作品。 南、北角各一尊泥佛，坐于束腰莲坐之上，，应为晚唐到五代遗存。 两壁密密麻麻的小佛像，计有千尊，故又有“千佛洞”之称。 登楼观河，再读五佛寺石窟前的对联：看河楼看河流看河楼上看河流河楼千古河流千古千佛洞千佛像千佛洞中千佛像佛洞万年佛像万年太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