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解川蜀古道的隐秘（组诗）

木舸

川蜀古道徒步旅记（组诗）—— 《破解川蜀古道的隐秘》 试图破解隐于历史的秘密我带着心思，带着步履走进川蜀，走进老于柏树的古道关隘用双脚去量秤光阴的长度与厚重聆听远风 （一）千佛崖 嘉陵江畔，广元武皇故里，川陕要冲金牛古道早于秦汉木牛流马铸刻的信仰南徙在千佛崖的洞窟里却被金戈铁马的岁月削蚀于烽烟支离破碎 注释——1.金牛古道：金牛道又名石牛道，其名来自于“石牛粪金、五丁开道”的典故，是开凿于战国时期巴蜀通往中原的一条主要通道，始于成都终于秦川，全长二千余里。 （二）皇泽寺 （上图由同行驴友山川拍摄） 一个女儿的诞生试图改写大唐的历史灿若星辰的绽放，日月当空却在兼葭里，在皇泽寺被涂满墙面上的千千文字流放成坟头的一块无字碑 注释——1.日月当空：即“曌”字，为唐皇武则天为自己名字自造的字。2.无字碑：即乾陵无字碑，为武则天所立。 （三）昭化古城 （上图由同行驴友林露拍摄） 如今，车马稀疏的昭化古城巴蜀第一的风骨何在在太极的江渚里，葭萌问天锁钥牛头山的姜维可还拜水天雄关却早已残垣断壁 注释——1.葭萌：为昭化古城的旧称。昭化古城是唯一保存完好的三国古城，素有“巴蜀第一县，蜀国第二都”之称，因其为古代军事要防重地，被誉为“全蜀咽喉，川北锁钥”。2.姜维拜水：昭化古城牛头山巅有一口“姜维井”，传为诸葛武侯托梦蜀将姜维挖池祈水的所在。3.天雄关：为金牛道昭化段牛头山北麓一处极为重要的驿站，是传送天子与边关之间信件往来的必经路口，险要地势常为兵家必争之地。 （四）剑门道 牛头山险，蜀道贯通大朝驿，蹄声犹闻在耳粮草辎重的故事已深埋土下我们挖掘而来，用一场疾行去度量蜀汉故事的厚度在被时光苔藓磨滑的古阶里揣测经纬鸟飞不过的猿猱栈道把宏大的叙事交给了剑门关 战鼓声嘶，羽扇纶巾里蜀魏的大将依次登场 （上图由同行驴友林露拍摄） 注释——1.大朝驿：为金牛道剑门段上齐名“天雄关”的重要古驿站，我们的徒步起点。2.鸟道、猿猱道：为剑门关峭壁上开凿出的两条挂壁栈道。3.羽扇纶巾：即指诸葛孔明先生。 （五）剑阁道 良将安在？灰飞烟灭今朝，翠云廊的古柏不语张飞已怒目千年 剑阁道，我踩着将士的尸骨前行远去的兵戈声里，古柏茁壮却冷眼看尽了世事无常 汉源桥依在，石板锃亮抄手铺已冷，几度夕阳 注释——1.翠云廊：为剑门关往普安镇（旧剑阁县）的金牛道重要节点，古柏参天，传为三国时张飞率兵所值。2.汉源桥：为金牛道剑阁段重要古桥梁，又称七里驿道桥。3.抄手铺：为古蜀道五十六铺中的一铺，抄手铺沉淀着许多重大的历史记忆。 （六）拦马墙道 剑门已破，华夏一统清凉铺，我却化身铠甲铁士，饮马古关肩扛猎猎战旗，呐喊着在先秦淬火的金牛道上返航蜀魏，奋蹄疆场 军马声竭，一枕黄粱拦马墙，谁拦阻了历史时光？古道卫立的皇柏发问天地苍苍，主沉浮者被沉浮是非成败转头空帝王将相，不若青山 注释——1.清凉铺：为金牛道清凉桥旁的古村落铺驿。清凉桥现存为明代石板桥，长17米宽3米，雕龙前后护卫。2.拦马墙：拦马墙是古驿道为防备马匹跌落高崖而在险要处砌成的墙，这里的拦马墙是指金牛道拦马墙段，它是古蜀道保存最完整最精美的一段。 （七）曾家山 大巴山南，曾家山耸于利州之北戍边广汉时光滞留的烽火三月米仓道粮秣川流支撑起诸葛先生的胸怀北方 俱往矣！如今的缅怀我们只奔往天坑奇景川洞庵路却因落水崩断，让先秦古道的遗址，和蜀魏将士的铮铮铁骨在曾家山的云里雾里徒留悲伤 注释——1.米仓道：米仓道是先秦凿通大巴山连接蜀汉的一条极为重要的军事要道和粮草辎重接运通道，此用在曾家山为借喻。2.川洞庵：为曾家山川洞庵天坑、瓮形竖洞和天生桥三绝共生的景观区。 （八）明月峡 嘉陵江穿峡朝天，扼蜀咽喉峡道之险，难于上青天古往今来，多少故事滚落江底滩石明月照江心 秦王灭蜀，蜀汉伐魏，唐皇避乱萧何修栈，李白著诗，丝路叮当明月峡承载了太多的厚重凿史已超越了古栈道的孔眼之深 如今，天堑的六道通衢已被时光的飞驰取代明月峡走进了交通博物馆在我们的眸光里辉煌铸成的丰碑与宽广舒启了餐云卧石的新篇章 注释——1.朝天：明月峡古称朝天峡，因“唐皇避乱”过此接受当地官员朝拜而名“朝天”。2.秦王灭蜀：指公元前316年秋，秦惠王纳司马错之策，命张仪、司马错、都尉墨率兵沿明月峡道灭蜀的典籍。3.蜀汉伐魏：指三国时期诸葛亮六出祁山北伐中原的故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明修栈道”，即发生在明月峡。4.唐皇避乱：指唐玄宗皇帝避“安史之乱”南迁成都时，过路明月峡道的典故。5.萧何修栈：指西汉刘邦屈居汉王时，派萧何率众维修栈道，递解川蜀军粮和兵马，兴汉灭楚的典籍。6.李白著诗：指唐代诗人李白经明天峡写下的《蜀道难》千古绝唱--“蜀道难，难于上青天！”7.明月峡六道：指集中于明月峡的先秦古径道古栈道、嘉陵水道航道、纤夫鸟道、金牛驿道、川陕公路与108国道、宝成铁路等古今六道，是为“交通博物馆”。 （九）金口大峡谷 （上图由同行驴友安安拍摄） 青藏浴火，大渡河劈裂高山奔涌入川金口夔门，枕头坝阻浪高山仰止之间大佛把风平浪静置于乐山 曾几何时，横断的大峡谷钢纤炸药的铁道兵凿出龙洞铁镐血汗的建设者架桥伏波成昆铁路，丰碑立于关村坝沟谷通道，福祉贴上凉山州孟获的子孙与孔明的后人早已融合为今天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上图由同行驴友林露拍摄） 观光而来，我震撼于峭谷嶂山更震撼于生命伟岸在悬崖村，在白熊沟，在高路探险的丁木沟崖径川蜀古道的万千力量，跳出史籍盛长到我的双脚之上 注释——1.枕头坝：为大渡河金口峡出口的一级水电站大坝。金口大峡谷景区至今不允许外国人进入。2.关村坝：位于金口峡胜利村，为全国唯一的成昆铁路峡谷隧洞口的铁路车站，现建有铁道兵博物馆，见证着成昆铁路的修建之难与丰功伟业。3.凉山州：即凉山彝族自治州，在金口峡隔大渡河与关村坝为界，并由悬架的同心桥连接观光。4.孟获：三国时期南中地区的首领，诸葛亮“七擒孟获”后降服蜀汉。5.悬崖村：指金口大峡谷高山上的古路村、齐善坪村等旧村落。6.白熊沟：为金口峡一条总长7公里的万仞峡谷，相向而立的峭壁给人以“一线天”的感觉，因旧时遇见熊猫而名。峡谷的尽头与知名方山大瓦山相连。7.丁木沟：为金口峡另一条更加高耸逼仄的深峡谷，不通公路，惟徒步攀登崖径可览，需格外小心谨慎。 二O二四年九月七日～十四日 同行驴友“五哥”朋友圈旅记分享—— 昭化古城 昭化古城，古称葭萌。是当年张飞与马超曾挑灯夜战的地方，是迄今为止国内保存最为完整的一座三国古城。“此城两江汇合，绕城东去；金牛古道，穿城而过；剑门雄关，巍峨傍立；桔柏古渡，扼江拒守”，虽属“弹丸之城，却有金汤之固”。东汉末年刘备依诸葛亮计西入四川，建立匡扶汉室的根据地，在尚未占领成都的情况下，在蜀地建立的第一个战略据点便是昭化，成为巴蜀第一县，是古蜀道上的重要关隘，素有“全蜀咽喉”“川北锁钥”之称。“沿山树色来窗外，彻夜江声落枕旁。”古城依山傍水，来这里可搜寻三国古战场猎猎狼烟，可感受“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的千古悲壮。 （上图由同行驴友林露拍摄） 蜀道行 先秦古蜀道有两千多年的历史，是古代由长安通往蜀地的道路。蜀道穿越秦岭和大巴山，山高谷深，道路崎岖，难以通行。诗仙李白曾作《蜀道难》一诗：“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於上青天！”具言蜀道之艰难。从汉中到成都有金牛道、米仓道、阴平道等多条道路，其中金牛道尤为有名。蜀道，是蕴含无数神奇的古蜀道。“一条古蜀道，半部中国史”。自然的蜀道艰险雄奇，历史的蜀道波诡云谲，人文的蜀道风云万千。自古弥漫在蜀道上的历史云烟，已经化作了无数荡气回肠的千古传奇。 （上图由同行驴友山川拍摄） （上图由同行驴友林露拍摄） 想要想象剑阁先民在这片土地上创造史前文化的灿烂图景，便要追溯蜀王五丁迎金牛、秦公剑门西入川的久远故事。心中也就叠映古人在崖壁上凌架栈道的史诗般雄浑图景。那长廊般蜿蜒的古栈道，在群山峻峭的褶皱中艰难地伸向大山深处，该是何等辉煌壮丽的历史篇章！青石铺面，翠柏夹道。残破的青石板路幽黑湿滑，一级一级朝前延伸，秋雨霏霏给四野景物笼罩上一层睡梦般的朦胧。巨柏的树冠在灰蒙天空结为蓬蓬连理之状，郁郁葱葱，使人愈加体味到幽邃的古意。罗哲文先生说:“我有一个梦想,能像陆游那样,骑着毛驴,在细雨中漫步古蜀道。”诚然，这次踏上古道，不仅是亲近自然与人文的双重享受，亦是行走的冥想。“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九重城阙烟尘生，千乘万骑西南行。” --白居易《长恨歌》此时我忍不住回眸望来路，那灰白石板上的树影依依地晃动起来，极令人遥想安史战乱中，唐明皇夜雨闻铃的凄婉传说，忧忧郁郁叫人断肠。原野好苍茫！ （上图由同行驴友林露拍摄） 剑门关 剑门关始建于三国时，有“大剑至小剑隘束之路三十里，连山绝险”，蜀汉丞相诸葛亮于此地“凿石架空为飞梁阁道，以通行旅”，又于大剑山峭壁中断两崖相峙处，倚崖砌石为门，置阁尉，设戍守，谓之剑阁，成为"蜀北之屏障，两川之咽喉"军事要隘，距今已有1700多年的历史。此关易守难攻，宛如天然屏障，猿猱不可攀，真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了。倚攀猿猱道、走鸟道、过天梯峡，处处都能感受到“难于上青天”的蜀道魅力！“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凿石架空为飞梁阁道，以通行旅”，“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这些都是对于剑门关险要地形的生动写照。暮风如鼓，深峡似的剑门关森然，神奇。血红的夕阳在临风的古碑上镀出一派辉煌，使那"剑门关"三个遒劲大字熠熠闪出冷铁一般凝重的金红色。当年这"天下雄关"的万千气象仍能想见：蜀汉炎兴元年，姜维扼守剑门关以拒魏国十万精锐之师；清世祖顺治六年，李自成部将大破剑门；一九三五年，红军攻克剑门关，北上抗日．…雄关漫漫风云路，古关上的一轮夕阳，染红了锯齿样的城堞和摇动的军麾。烽烟滚滚，聲鼓声声…… （上图由同行驴友林露拍摄） 翠云廊 在以剑州古城为中心的翠云廊古蜀道，“穿秦岭，出斜谷，直通八百里秦川。”在川北大地上存在了两千多年的金牛道，在浩瀚的历史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霜皮黛色高参天，虬枝四茁盘云巅"，自牛头山至大庙山，三百里夹道皆古柏，有“翠云廊”之称。是的，何处能够见到如此壮观的绿柏的阵列，绿浪一般逶迤到那远山苍翠的尽头。古柏，历史活化石。绵延千年，仍然风韵存，见证了一路走来的繁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剑州柏树》清 ·张问彤衔空三百里，一色郁青苍。世代焉能辨，经过得未尝。蟠根惊窜蟒，弱干识栖凰。抱石珠凝绿，流胭玉切黄。十围才博大，千尺气轩昂。不雨犹浮翠，疑晴亦作霜。卑枝堪大厦，密叶讵冬藏。世自需良木，才宁老道旁。 （上图由同行驴友山川拍摄） （上图由同行驴友林露拍摄） （上图由同行驴友山川拍摄） （上图由同行驴友林露拍摄） 拦马墙古蜀道 拦马墙古蜀道，是金牛道上保存最好的一段。踏上这段古蜀道，便被遮天蔽日的古木和石板路面所震撼。古道的陡峭处是用条石垒起来的，人可坐着歇脚，不是想象中的高墙，更重要的功能在于防止牛、马匹骡子跌落，因此称为拦马墙。路面还有很多錾印，是增加路面与马蹄的摩擦力，防止牛马人滑倒，部分石板前面还加上了挡板，阻止雨水让石头走位，不得不佩服古人的智慧。 （上图由同行驴友安安拍摄） （上图由同行驴友安安拍摄） 诗意与战火——明月峡 明月峡，原名朝天峡，因唐玄宗来此避难，当地官员在此接驾朝拜而得名。明清后，取李白“清风清，明月明”的诗意，改为明月峡，形如一轮弯月。夜晚过峡，月悬西山，江月辉映。这里有诗人的忧伤惆怅，有武将的悲壮潇洒，有生死离别爱恨情仇……那年，三十多岁的李白落寞地走在木栈上，神情疲惫，当他看到古栈道旁的悬崖峭壁，鬼斧神工的时候，惊讶了！“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那年，“萧何栈中追韩信”，“萧何悲愁岩前会张良”经典的故事都发生在这里，可惜后来萧何重游明月峡的时候，“汉初三杰”只剩他一个人了，你是否能体会一代名将，忆当年的唏嘘！“月峡巍峨兮，壁高入天。栈阁连云兮，马啸车喧”；那年，安史之乱，唐玄宗仓皇而逃，从明月峡入蜀，自此，失去了江山和美人。“愁铃栈阁伤离别，路萋萋，雨梦鸳鸯殁。魂幡举夜莺转，红烛剪，两情凄绝。万种悲欢，今待谁人千里能说。不忍放，凌插花斜，九陌追方歇。”忆当年，诗意与战火，江山和美人，总有一样会令你动容。 （上图由同行驴友林露拍摄） （上图由同行驴友林露拍摄） （上图由同行驴友林露拍摄） 大渡河金口大峡谷 大渡河金口大峡谷地处四川和云南大凉州交界处，峡谷全长26公里、最窄处仅20余米，谷深2690米，比科罗拉多大峡谷还深860米，雄奇险峻、绝壁千仞、幽深雾静、曲窄如巷，宛如一部记录了10多亿年来地壳神秘演进的“地质天书”，旷世幽古，堪与三峡媲美。其连续完整的峡谷长度和险峻壮丽程度世所罕见！2005年，被《中国国家地理》杂志社评选为“中国最美的十大峡谷”之一。 （上图由同行驴友安安航拍） “天梯上的村庄”——古路村 在大渡河大峡谷之中，隐藏着一个村落——古路村。400多年前，先民为躲避战乱，择悬崖而居。因山上石头滚下悬崖绝壁时常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而得名；它还有“天梯上的村庄”之称，因为其处于大渡河大峡谷的绝壁之上，村民们曾经只能依靠藤梯出行。400多年以来，不曾有人告诉过你那里有多美，不曾有人告诉过你那里的路有多艰险，不曾有人告诉过你那里上山一趟需要费尽周折……因为特殊的地理位置，这里的猪养肥了只能自己吃，没有人能把它运下山去；这里的媳妇有的终老至死，从嫁过来就没有回过娘家。这里就像是被上帝隔绝起来了，孤独而宁静。直到上世纪60年代修筑成昆铁路时，工程队用钢板在“一线天”处焊起了一道道钢梯子，古路村的人才结束了在树藤上“荡秋千”往来的历史。2003年，政府出钱，村民出力，在绝壁上凿出了一条路，几十厘米宽的路，他们叫它大路，也有人称为——骡马道。 （上图由同行驴友林露拍摄） （上图由同行驴友林露拍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