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我在内蒙古大青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参加科考活动时,在大山深处的什字沟,看到了迁徙于此的普氏野马,不禁感慨万千! </h3> <h3>普氏野马,曾栖息于我国新疆的准噶尔盆地、玛纳斯河流域一带。1878年,俄国军官普热瓦尔斯基在准噶尔盆地捕获了一匹野马,后被命名为普氏野马。因栖息地萎缩和惨遭猎杀,普氏野马于20世纪中叶在野外灭绝。</h3> <h3>如今,世界上人工饲养和正在放野试验的普氏野马不足1500匹,是比大熊猫还要珍贵的野生动物。地球上曾生存过350多种野马,而今只剩下一种;独存世间的普氏野马深刻地反映了自然变迁和人与自然的关系,保护野马对维护生物多样性和科研具有无可替代的作用。</h3> <h3>为此,我国已将野马列为一级重点保护野生动物,还在1985年启动了“野马返乡计划”,从国外引进普氏野马,在新疆和甘肃建立了繁育基地,以期逐步恢复和重建普氏野马的野生种群。</h3> <h3>准噶尔盆地的卡拉麦里自然保护区面积约有14000平方公里,乃是大型有蹄类野生动物的领地,因地处我国第二大沙漠古尔通班古特沙漠的腹地,是一方广袤而荒凉的无人区。</h3> <h3>10年前,我随生态科学家乘坐越野车深入卡拉麦里,考察普氏野马野放的生存状态。本以为王者归来,会为荒漠增添几许霸气。没料到它们一个个步履蹒跚,全无生气。远处,一群野驴飞驰而过,扬起漫天沙尘。那些野马在一边徜徉,都懒得抬头。夕照下的水源地安详而苍凉,我们候在这里等候昔日的准噶尔之王。</h3> <h3>资料上说,普氏野马性情暴烈,有攻击性。但这些野马远远地望见人影,竟怯而止步,徘徊了许久,可能是口渴难耐,才慢慢地走过了饮水。我们在野马群里呆了个把钟头,它们一直温顺若家马。临走时,我使劲地拍打马屁股,想激它们发狂,可没有一只尥蹶子,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h3> <h3>野性不在,还算是野马吗?这,不论是普氏野马的悲剧,还是人或自然的悲剧,人都是其编剧和导演,这一点是无可置疑的。人为干扰因素,正是普氏野马于野外灭绝的主因。</h3> <h3>中国古代科学家郦道元曾游历阴山,发现岩石上“有马鹿之迹”。大青山沟通三北,是诸多野生动物来往的通道、栖息的领地。</h3> <h3>普氏野马又名蒙古野马,内蒙古地区也曾是它们的活动区域之一。大青山国家级保护区已经开启了野马种群扩散与扩大放归的实验,正在形成人工驯养繁殖技术和野外种群监护体系。</h3> <h3>我们在野马放归基地看到,这里的野马长得膘肥体壮,比较起来,比卡拉麦里的野马更为刚健。真诚希望移居到中国正北方的野马能够安然无恙地繁衍生息,不断壮大种群和栖息的空间,并恢复其勃勃生机和不受羁绊的野性!</h3> <h3>普氏野马曾广泛分布于我国新疆、甘肃、内蒙古等地,它们被誉为“荒野的王者,在草原、丘陵和沙漠的丰水地带自由生活。在雄性领导者的带领下,野马群体随水草而迁移。</h3> <h3>位于阴山中段的大青山自然保护区引入普世野马,也是让曾经的“居民”回归故乡,其意义不可低估。<br></h3> <h3>可以说,没有一种动物对人类社会的影响比马更大。这里不妨简要回顾一下野马的驯化历史。早在50万年前,人类的先祖开始以木制长矛和猎马作为武器,并用马骨制作工具。到了3万年前的旧石器时代晚期,马已是欧亚大陆洞穴艺术的常见表现对象。</h3> <h3>随着鞍、镫等马具的出现,以及马与车的结合使用,马在交通、通信、军事和农业等诸多领域被广泛利用,几乎成为无所不能的人类助手。借助远洋航行,被驯化的马抵达地球各个大陆,甚至远至南极洲。在工业机械时代之前,无处不在的马在相当程度上重塑了社会生态和经济格局。</h3> <h3>过去的“坟冢假说”认为,公元前3000多年前居住在西亚和黑海大草原上的颜那亚人建造了巨大的坟冢,并开始驯化野马为骑行工具。因此推动了遍及欧亚大陆的大规模迁徙活动,同时将印欧语言和文化传播到各地。考古发现似乎表明,马最早是在哈萨克斯坦的波泰文化遗址被驯化的。</h3> <h3>近年来,随着考古和科学工具的迅速改进,有关波泰文化、颜那亚文化以及人与马故事早期章节的关键假设被推翻了。20核基因组测序结果显示,波泰马不是驯养马的祖先,而是普氏野马的祖先。生活在大草原上的普氏野马,在已知的历史从未被驯化过。</h3> <h3>英国《自然》周刊2024年6月发表的针对早期欧亚马的基因组研究表明,颜那亚马并非第一批驯养马的祖先。迄今为止的研究显示,马的驯化大概率发生在黑海大草原,但比“坟冢假说”推断的时间要晚得多。波泰人圈养野马也是为了获取肉食,而非用于运输。人类驯化野马大约有4000多年的历史,始于马与车结合并大规模扩散至欧亚大陆各地的时期。</h3> <h3>马的驯化,奠定了亚洲内陆草原上游牧生活的基础。蒙古族就被称为“马背上的民族”。塞外草原上的蒙古马早在人类驯化野马的初期,就被中国北方少数民族驯化。</h3> <h3>蒙元帝国被称为“马之帝国”,勇猛无畏而又纪律性强的蒙古战马帮助成吉思汗征服了半个世界。</h3> <h3>及至明代,驯养马达到10余万匹。明清时期,蒙古马从草原牧区输入到我国广大的北方农区,其功能也从骑乘扩展到役使,成为乘挽兼用的马匹。</h3> <h3>在内蒙古草原上,马蹄踏踏,声声激越!这声音东起黑山头,西迄居延海。无惧朔风塞雪,不畏路途遥远,一马当先,万马蹄如骤雨来!莫道其身躯矮小,驰骋万里无碍!</h3> <h3>蒙古马满载草原的荣光,对着长生天高扬起骄傲的头颅——这一特写镜头,永久地固化在“潮尔”琴柄之顶端,雄浑的弦音里诉说着马背民族的英雄史诗。</h3> <h3>蒙古马,一往情深地眷恋着草原和主人!出征生死不弃,迁场负重前行,不用扬鞭自奋蹄,蒙古马就是牧人忠实的伴侣!魂是大漠魂,魄是长河魄。哦,蒙古马精神,是草原亘古不变的歌吟,也是对当代内蒙古人的崇高礼赞!</h3> <h3>普氏野马具有6000万年的进化史,被誉为马的“活化石”。动物学家认为,通过放归野外、扩散种群、扩大野马生存空间等方式来保护野马这个物种,有利于实现保护自然和生态平衡的目标。</h3> <h3>马从战场到运输,从劳作到娱乐,在不同的时代扮演着截然不同的角色,但始终伴随着人类文明的进程。</h3> <h3>人类在保护野马种群的同时也应善待驯养马,要像马背上的民族一样,尊重、爱护这些忠诚、勇敢和温柔的生物,建立起人-马和谐、可持续的互动关系。</h3> <h3>摄影:哈斯巴更、沈桥、周海翔等。<br>谢谢阅读!</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