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父亲改名及仨“外号”说

张灏

9月30日是烈士纪念日。在此，向为理想信仰奋斗为革命事业牺牲的烈士和革命前辈致敬！！ 当年革命前辈投身革命，为免祸及家庭，往往都是改名换姓隐藏身世及家人关系……譬如，与我父亲1938年从延安一起奔赴山东敌后的东鲁叔叔，给自己换姓为“熊XX”…… 父亲原名张万昇，字鹏展。参加八路军就改名张键。1937年作为“民先”及乡村师范毕业生参军考入八路军115师军政干校(地下党介绍22人中8人考上)，后转入八路军总部随营学校，学习作战指挥及参谋业务。同学大都是北京天津来的大学生。(“民先”——中华民族解放先锋队)因为父亲的马克思主义学识比较渊博，被起了一个外号“小马克思”……1938年2月(父亲入党不久)，奉命调赴延安，对外称为抗大第四期六大队；父亲担任了党支部书记、救亡室主任等 ……又被起了一个外号“小马列”……他与毛泽东等中央领导同志都有多方接触。(父亲还曾多次得到毛泽东同志的签名、赠言、题词，遗憾的是那些本子在敌后作战轻装时不知道被藏在哪里了……)1938年8月，抗大第四期毕业。父亲被选作为干部队党支部书记随黎玉、张经武、胡奇才等一起赴山东敌后(毛泽东同志亲自来送行)。1938年12月，任八路军山东纵队独立特务营政委。1939年元旦，作为八路军部队代表，参与主持几千友军的统战大会活动。(几个大事记里有) 遇上了“肃反扩大化”、“肃托”等等……与父亲一起奔赴山东敌后的抗大毕业生及陕北公学毕业的学生干部和南京、上海等地来的教授、作家、记者等高级知识分子干部，许多人被杀！！据操刀者说：“戴眼镜的都是托派——杀！” 父亲也曾被“肃托”干部怀疑，派人监控……幸有上级领导汪洋政委力挺担保！当年时不时地有去与“友军”谈判等其实很危险的重要任务，只有父亲能胜任。 他还多次带兵入敌后执行特别使命，都出色完成了任务。譬如，带俩连去开辟日军特控“川村实验区”，震慑会道门武装，打垮日军特战小队及伪军，出奇兵拔敌据点……胜利完成了征集粮食等任务……历任干部教导营政委、鲁中12团政委等职。 打仗的时候，他常持步枪战斗在前面。以身作则，率先垂范，开创了政委带领党员突击队冲锋在前的战斗作风和传统。 抗日战争时期许多老同志(譬如1939年参加八路军的战斗英雄刘庆泗等人就常说此“外号”)对父亲的第一印象就是——最善战能指挥的年轻少白头(!)团政委，大名鼎鼎“当代伍子胥”！！ 古代名将伍子胥，本名伍员，出身楚国将门。文武兼备。他的父亲和哥哥及家里三百多人都被楚平王杀了，只剩他一个人含恨潜逃。被悬重赏5万石捉拿！他路过昭关的时候，据传因为一夜愁白了头发(!)如同易容，反而幸运地过了关！后来，他帮助公子光(阖閭)夺得吴国王位；再后来，带兵打下楚国都城，挖掘出病死的楚平王的尸体，亲自动手，鞭尸三百下致使其粉身碎骨！…… 老战友中有许多关于张键政委的传奇(“堪称英杰……”)的故事……譬如，他判断敌人的某据点要撤逃，就立即带兵去围歼；他自己“铤而走险”——单人骑马先闯进去，说我军已经包围了，你们立即放下武器！！敌人被鼎鼎有名的张键政委吓得只好集合投降——这时候我们的部队才赶到——直接进去收枪拿缴获物资——以他自己个人的大智大勇“冒险”而避免了部属流血牺牲！！ 他一直都是能出奇制胜的作战指挥员。尤其是经常带着侦察小分队潜入敌后执行特别任务，而且每次都能出色地完成任务。按照现在的说法，就是特战精英高手……战场就是考场。1942年10月，极其惨烈的吉山战斗。六千多日本鬼子分进合击，欲“铁壁合围”我泰山军分区机关等单位(廖容标司令恰带部队去了外区)！按照预案分头突围，分工让父亲承担重任，他果断指挥缺枪无弹的政工干部学员+地方干部+家属共有几百人，及早迎敌前进，寻隙机动；遇到了日军大部队，父亲严令不许后退(他的威信能够达到令行禁止)！他督命赶紧逆行爬山隐蔽！日本鬼子用机枪猛烈扫射而未追击，我军转移突围成功无伤亡(后来他对部属解释说敌军指挥官是重在按照时间/方位下命令定目标+任务 ……)！而与他搭档的老红军原12团团长石新，带着配备有机枪等武器装备的军事干部队(刚刚举行毕业典礼)却犹豫不决等待而错过突围行动时机！后来与日军优势兵力缠战又后退……，最后陷入绝境，全军覆没！牺牲了足以组建几个团的营连排各级军事干部！置将不善的惨痛教训！！还连累了上级领导汪洋政委牺牲！！…… 事后，父亲奉命主持，把秦汉古迹钓鱼台改建成汪洋台；父亲连夜挥泪写成长篇碑文纪念壮烈牺牲的汪洋烈士和壮志未酬的战友们！！(解放后，汪洋烈士被移葬济南英雄山烈士陵园，与中共“一大”代表并列……)…… 许多老同志都说，自己之所以能幸存于危难“绝境”，是因为跟了张键政委！ 每逢战事，部属更愿意听张键政委指挥(如同华东十纵的几个老红军团长更愿意听“小诸葛”李曼村政委指挥)！！ 父亲在乡村师范的同学又一起参军上抗大的孙殿甲和李传恩俩老战友携夫人来我们家聚会时，都说自己是小弟(年纪轻)；他们说，渡江战役时我们还只是“准团”级(团政治处主任)，老大哥张键早就是正规主力师政委了！ 后来孙殿甲叔叔是高级步校副政委离休，副兵团级干部。(他的回忆录说只给自己孩子！)李传恩叔叔是西藏军区副政委离休，家安排在成都。 父亲在乡村师范的老师，1927年入党的马霄鹏同志，在115师某王“政委”(罗帅警卫员出身，地位不亚与肖华)搞湖西“肃托”时被严刑逼供不得口供就给勒死了！1945年1月，中央追认马霄鹏同志为革命烈士，但没有真正追究杀人者责任 ……当年湖西“肃托”错杀了三百多干部。王某还亲自动手用大刀劈死了不接受他追求的美女干部！……当时王某把搭档司令员梁兴初(外号梁大牙后来是“万岁军”38军的军长)都抓了，严刑逼供！被别人报告给罗帅！王说“肃托”有“中央指示”而不听罗指令！……罗帅亲自带兵来解救。居然还说赞语让王继续当了几年“政委”(直到义愤太大~中共中央电令开除王党籍+判刑)……王后来叛变投敌专门对付我党我军！……八十年代《解放军文艺》曾有长篇记实《雪煞秋湖》写了湖西“肃托”……百度上搜索可以看到湖西“肃托”…… ~~~~~父亲的指挥及带兵等能力众所周知。上面(包括司令员王建安将军)几次有意思要让他当纵队甚至兵团的参谋长。父亲推说1945年负伤导致听力重伤残……还是就这样当政委吧……北京的(军级)老同志说，1950年，9兵团入朝作战之前，朱总司令来看部队。军以上干部他都不认识，但是却能认出78师政委张键！还因为张政委提出来的好建议而表扬了张键政委(原话)…… 客观原因，我猜是因为父亲曾在八路军总部随营学校时，就与常去讲课的总司令有接触。还常可以在一起打球……1938年8月，父亲奔赴山东战场途中，还在西安七贤庄的八路军办事处听朱总司令讲了形势与政策等等…… 父亲最喜欢的歌曲——《抗日军政大学校歌》 1955年父亲获得的二级独立自由勛章，是授予抗战时期的团级以上干部的；他获得的二级解放勛章，是授予解放战争时期的师级以上干部的。 ~~~~~抗美援朝归来，特别是离开老部队26军，调任第三政治干部学校(南京湖南路)副校长兼政治部主任，他改为以字为名了。原因之一是重名或同音的人太多了……许多老同志因失去联系而以为名震战时的张键政委 “犯错误” 或是怎么了？以致于消声匿迹了（最初只有一些老战友知道改名张鹏展之事） ……老话说，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其实也可以大隐隐于朝。甚至于可以大隐隐于军！ 滑稽的是，有些“张健”在冒领张键政委的功业!譬如，八十年代某出版社的《抗美援朝事件人物录》一书里的 26军78师政委“张健”，竟然被说成后来是 “天津市革委会副主任”；67军的某张健也把张键政委抗战时期一直到78师的任职等等“收归自己”？！网络上看还有“流毒” …… 但是这些“张健”绝不敢去接触张键政委的老战友们，譬如王建安廖容标张仁初钱钧王一平王芳李耀文王建青齐安聚沈萍张正德亓谦斋韩友庆武中奇刘佐吕茂堂等众多鲁中抗战和华东八纵的老战友，以及其家人。 ~~~~~ 《第九兵团血战长津湖，时任各级首长都是谁呢？》(王金星原创 · 2024-7-7 15:30)帖子里说：“4、78师师长齐安聚，政委张健，副师长何玉祥，参谋长刘佐，政治部主任南平波，政治部副主任徐尧田。齐安聚、何玉祥1955年被授予大校军衔，齐安聚1963年去世，何玉祥1989年去世。张健1955年被授予上校军衔，1964年晋升为大校。刘佐1955年被授予上校军衔，后晋升为大校，2007年去世。南平波1955年被授予上校军衔，1961年晋升为大校，2003年去世。徐尧田1955年被授予上校军衔，后晋升为大校。” 这里面的78师政委“张健”，“1955年被授予上校军衔(?)，1964年晋升为大校。”可能说的是67军那个张健？反正就不是我父亲——1949年2月起担任78师政委的张键——张鹏展政委！ 1953年担任军级职务的高级干部，怎么会只授予上校军衔？！ 父亲1955年是被授予大校军衔，许多老战友还一直都在说：低了！……因为，当年他的搭档(譬如78师首任师长陈忠梅 ……)，甚至副手、下级……都有授少将的。尤其是，父亲是在一个军级大单位主持政治部及组织和干部工作的负责领导干部，管评级评衔。他压低了他自己评级和我母亲的评级评衔，却给师级老红军抬高评“准军”职级，获少将军衔 …… 其间，作为军级大单位排名靠前的领导干部，组织上还是指名发给父亲明确享受少将以上及地方省委书记以上待遇的证件…… 1960年，1961年，1964年，至少有这仨次，上面要给父亲晋升少将军衔。…… ~~~~~记得母亲说过，文革时期，江苏省一位槐厅长及其他几位战争年代曾经在山东的老干部，在被冲击“批斗”的情况下，就说南京军区副司令廖容标和张鹏展政委了解我！……其实母亲对槐颇有微词，说他当抗日战争时期的地方公安局长时，对一来自敌占区仅仅猜疑有可能是日伪军探子的货郎，不经审问就杀了，还要“斩草除根”杀其家人…… 联想起电视剧《潜伏》里面“余则成”先是用手枪指着知道翠萍底细的地主刘某……后来又放他牵着俩小孩的手走了…… ~~~~~ 1969年，众所周知，苏联“社会帝国主义”与我国的关系到了随时随地都能开战的地步！那年的三月里，在我国东北珍宝岛与苏联侵略军的俩次战斗，我军都占了上风，还缴获了当年最先进的T - 62主战坦克，拉到了北京的军事博物馆进行展览 ……但是，八月里在新疆裕民县的铁列克提边境地区，苏军机械化部队越境设伏，我边防军的一个徒步巡逻队全军覆没！最严重的是：苏联百万大军压境，成万辆坦克有 “大纵深突破” 威胁我三北乃至北京的态势！！记得总参的形势分析报告里说：苏军“盘马弯弓依箭待发……”！当时上面认为新疆军区欠缺智慧谋略指挥不得力~选调了第26军参谋长亓谦斋提升到新疆军区司令部担任参谋长，后来是副司令。这时候，上面有意商调我父亲去新疆军区任政委。(1949年2月我父亲担任26军78师政委时，亓谦斋同志是团长。)但是，南京军区卫生部及总医院的意见是我父亲的健康状况如肠梗阻肠粘连等病情，不能离开医疗条件如北京上海南京这样的地方。所以不能赴任远方……父亲提出，不能再因为健康状况影响执行军事任务！哪怕担风险也愿意作手术解决问题！为此，遵医嘱先戒烟。原来每个月发的一条“软中华”烟也不要了……军区后勤部卫生部及总医院很重视，反复研究，制定了七套手术方案，还外请腹部外科大专家……左等右等，总算是进行了手术。打开一看，其实不是所谓的肠梗阻肠粘连病情！事实上，是1954年父亲又有一次腹痛，被送到南京军区总医院急诊的结果。当年他为了不给别人造成“压力”影响，没有让母亲知道。他只告诉值班医生说自己战争年代就有腹痛。一个值班的普通住院医生就诊断为阑尾炎并进行了手术，附带着进行了腹内探查……多年以后再次打开一看，其实是当年没有放好，给肠子打了个结！！那么多年过去，打开这个结，肠子已经变形了……顺便说一句，当年那个值班医生后来成了脑外科手术头号高手。问题在于他还有一个名声，就是有粗心大意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