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图片来自网络致谢</p><p class="ql-block">音乐来自美篇音乐库</p> <p class="ql-block">天渐凉,秋已至。收获的季节到了,瓜果飘香的时节来了。水果店各种梨也纷纷上市,香梨,鸭梨,砀山梨,秋月梨,还有叫不出名字的各种梨,可是寻遍水果店,也找不到童年的鸡爪梨。</p><p class="ql-block">鸡爪梨不是梨,它的形状很特别,不扁不圆,非颗非粒,弯弯曲曲,形如鸡爪,状若万字符卍。可就是这样其貌不扬,长相奇特的鸡爪梨,曾经以它那特有的清香甘甜滋润了我童年的秋天。</p> <p class="ql-block">我有个很疼我的姑姑,是我唯一的亲姑姑,嫁在离娘家三四里地的后蓬。后蓬的鸡爪梨特别多,家家户户门口都有几株鸡爪梨树。姑姑家也是,门口有两株高大挺拔的鸡爪梨树。</p><p class="ql-block">小时候,我特别喜欢去姑姑家玩。不管放学还是周末,经常和后蓬的同学素一块去姑姑家玩。</p> <p class="ql-block">我更喜欢秋天去姑姑家玩。随着天气日渐变凉,鸡爪梨树上的叶子慢慢变黄,渐渐飘落,忽来一夜秋霜起,经了霜的鸡爪梨褪却了涩味,吃起来变得甘甜可口。第二天姑姑就会叫素约我放学去她家吃鸡爪梨了。素同学早上一到教室,就会叫我“英,你姑姑喊你去吃鸡爪梨了。”引得同学一片羡慕的眼神。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有个家有鸡爪梨的姑姑就好像有个开水果店的姑姑一样满满的幸福。</p> <p class="ql-block">于是那一天,盼望着下课,盼望着放学,盼望着放学后奔赴鸡爪梨树下甜美的秋天。</p><p class="ql-block">终于等到放学了,迫不及待地收拾书包,和素一溜烟跑了老远。经过碧波荡漾的芝溪,走过野菊花开满的山脚,穿过稻浪泛金的田野,在秋日的余晖里,远处的后蓬炊烟袅袅,凉爽爽的秋风仿佛吹来鸡爪梨的香甜,深深一嗅,顿觉神清气爽,满嘴芬芳。</p> <p class="ql-block">还没走到姑姑家门口,我老远就喊“娘娘,娘娘”(衢州方言,姑姑的意思)而姑姑爽朗响亮的声音就会从家里到门口回应我一连串的“mei ,mei”(衢州方言对小孩的爱称)。姑姑见我如约而至特别高兴,拿起屋檐下的晾衣竹竿就开始打鸡爪梨,于是,成熟的鸡爪梨一枝枝,一枝枝,饱含着苹果味的香甜,落雨似的窸窸窣窣飘落下来,我在树下捡着一枝枝晶莹剔透的鸡爪梨,闻着醉人的香甜,忍不住一边捡一边放嘴里慢慢咀嚼起来。这新新鲜鲜的鸡爪梨,上一秒还在树上,下一秒就含在嘴里,越发觉得香甜四溢,唇齿留香。</p> <p class="ql-block">姑姑把我捡起的鸡爪梨扎成一束束的,当我捧着一束束鸡爪梨,就像捧着一束束秋天的鲜花似的走在回家的路上,村里的人见了就会说“呦,这么多鸡爪梨,去后蓬姑姑家了吧?!””对,对,姑姑给的鸡爪梨,尝尝,尝尝。”尝过的都会称赞一句“后蓬的鸡爪梨真当甜!”</p><p class="ql-block">是的,后蓬的鸡爪梨就是甜,姑姑家的鸡爪梨最甜了!</p> <p class="ql-block">鸡爪梨的秋天一直伴随着我读完了整个小学。</p><p class="ql-block">后来读初中就住校了,高中也是。再后来离开家越来越远,就再也没有吃过鸡爪梨。一晃自己已过天命之年了。再一晃,离开故乡来宁波都快三十年了。我也三十多年没有吃过鸡爪梨了。每次逢年过节去姑姑家,总是来去匆匆,也没去留意过那两棵鸡爪梨树是否还在年年绿着。</p><p class="ql-block">或许是因为一年一度的秋天又来了,或许是因为老了喜欢回忆过去。于是像一个特别想知道答案的孩子似的,今天中午特地打了个电话给姑姑,姑姑正在吃中饭,接到我的电话很高兴,寒暄之后问我是否有什么事。我说没什么大事,就是突然想起姑姑家门口那两棵鸡爪梨树了。说到鸡爪梨,电话那头姑姑记忆的闸门倏地被我开启了。</p> <p class="ql-block">姑侄俩在电话里开始了回忆般的对话。</p><p class="ql-block">“那时候你总是一蹦一跳来姑姑家,姑姑抡起竹竿就给你打鸡爪梨。”</p><p class="ql-block">“记得记得,我最喜欢去姑姑家了。那下过霜的鸡爪梨真甜!”</p><p class="ql-block">“可惜那两棵鸡爪梨树在修路拓宽时砍掉了,现在村里几乎没有鸡爪梨树了。”</p><p class="ql-block">“什么时候的事?”</p><p class="ql-block">“二十年前了。”</p><p class="ql-block">“啊……”</p><p class="ql-block">“不过,姑姑老屋后面还有一棵拳头般粗的鸡爪梨树,去年开始生了几枝了,和砍掉的鸡爪梨一样甜。”</p><p class="ql-block">“真的!那太好了!”</p><p class="ql-block">“想吃,姑姑给你留着。”</p><p class="ql-block">“不用了,不用了。”</p><p class="ql-block">”“十一回来吗?来的话记得来姑姑家拿点板栗去吃。”</p><p class="ql-block">“十一没时间,估计不回了。”</p><p class="ql-block">“过年回来吗?过年到姑姑家来玩哦。”</p><p class="ql-block">“过年肯定去姑姑家拜年!”</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果然是亲姑侄,说也说不完的话。</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那两棵鸡爪梨树被砍了都二十多年了!这些年我居然都没有发觉它们已经不在了。</p><p class="ql-block">假如那两棵鸡爪梨树还在,一定很高很高了吧?一到下了霜的深秋,成百上千,密密匝匝挂满枝头的鸡爪梨,又该是一幅硕果累累的秋天美景了吧?</p><p class="ql-block">后蓬的鸡爪梨,姑姑家最甜的鸡爪梨,回忆的秋风啊,似乎又吹来了那熟悉的味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