抿嘴站在他身畔

一粒红尘

——我的三帧毕业合影记 白云苍狗，沧桑变迁。在我平淡素朴的成长履历中，始终珍存着小学、初中、师范毕业时的三帧合影。雨雪天里往往拿出来看看，一个人安静想想。 “山海有归期，风雨当相逢。”在小学这帧斑驳的黑白合影中，同学们或站或半蹲着，努力表现一种自信勃勃的模样，幽黑的眼神中露出坚毅执着和向往憧憬的神采。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整个小学阶段，期中期末只考语文、算术两门主课，自然、音乐、体育、美术是不考试的副课。课余时间（包括课间10分钟和课外活动）是欢乐的时光，拍三角、滚铁环、跳皮筋、踢毽子、弹蛋儿……同学们三五成群，身姿轻盈，动作敏捷，欢声笑语。 “六．一”儿童节是个盛大喜庆的节日。鼓点铿锵，庄严隆重，高年级学哥学姐为我们一年级新生戴上红领巾，光荣感满满。自此，每天早晨佩戴红领巾成了首选，而且遇见老师立即双脚并拢，右手高高举过头顶，致以崇高的敬礼。那时，内心中总有一种原始懵懂的情愫隐隐闪烁着。这情愫似是感恩父母疼爱哺育之念，或是感谢老师辛勤关乎之情，抑或感念同学友善帮助之谊…… 　　五年级毕业期间，要照毕业证上粘贴的单人照和全班合影，就成了每届学生的规定动作。班主任必定预先叮嘱，明天不能请假，穿戴干净些，照毕业照呢。 三年初中的学习生活是漫长却又短暂的。政治、语文、数学（代数和几何）、英语、物理（初二开设）、化学（初三开设）是主课，每期期中期末举行两次统一考试。历史、地理、生物、音乐、体育、美术和生理卫生（初二开设）不考试。尤其生理卫生课只在课表上一周一节，老师不讲，同学只能偷偷翻阅某一章节的图片看看，脸庞红红的。 　　皮肤黝黑，土里土气，一双顶破鞋尖的布鞋足以让脚底生风，一块干硬发馊的馍饼就是一顿丰盛晚宴，亦顾不得床铺被冷风侵扰，尤惧班主任那鹰隼般犀利的目光……前途未卜，惶惶无着。唯刻苦勤奋，孜孜以求。 　　初三毕业前夕的某天早晨，老师突然组织照毕业合影。全班64名同学站成五排，第一排女生半蹲着，第二排坐着校长、教导主任、总务主任和科任老师，第三排站着身材秀柳的女生。第四排男生站在小凳上，第五排男生站在课桌上。每位同学面部占据一个空档，高矮搭配，错落有致。匆忙间用手指反复梳理乱蓬蓬的长发、使劲儿拉伸衣角的褶皱，还努力睁大双眼，装出一副微笑的模样。摄影师高举右手，要求大家齐声喊出“一、二、三，茄子——”“茄子——”“茄子——”摄影师连着按下三四次快门。 　　白虎山巍峨高大，苑川河清澈澄碧。升入师范，教室里欢声笑语、操场上奔跑跳跃、舞台上轻歌曼舞、宿舍里海吹神聊、林荫小路娓娓畅谈……初秋的朝阳里，晶亮的眼眸点燃了心中的朦胧；傍晚的夜风中，飘扬的长发抚平了离家的忧愁。闲暇时，还悄悄在日记本上精心构思青涩的诗篇，安享属于自己的烂漫心动…… 　　师范四年级合影时，早早儿抢站在那位天然两个小酒窝的同学侧畔，不露声色地抿着嘴。我知道，在绝代风华的同学你眼中和心底，根本没有我羞怯瘦薄的身影，甚至正眼瞧瞧。可你，却成为我执着眷恋的春风和太阳、星晨与远方……转身即天涯，萧郎是路人。再见啦，梦中永远的瓦尔登湖！ 　　年华屈指，过眼成风。养家糊口，锱铢必较，风雨兼程。教育子女，照顾父母，操持家务……那曾有过的泥泞苦涩，那曾遭遇的窘迫难堪，那曾痴恋的风景欢乐，皆在时光洗涤下斑驳陆离，渐行渐远渐无书。 “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每个人总在渐渐地长大，容不得分毫等待。而其漫漫历程，有时轻描淡写、一晃而过，有时婉转惆怅、印痕深深。其实，人生的每个阶段何尝不是一次又一次毕业……初始、过程(发展\曲折\高潮)和结束，每一步必然留下或浅或深、或平直或仄歪的印记，痛彻心扉，魂牵梦绕。 　　“浮云吹作雪，世味煮成茶。”双手捧着三帧合影，睹物见景，仔细端详，我依然能够清晰叫出每位同学的名字，说说他的千般美好、万种风情。 日月不淹，春秋代序。暮然回首，风儿拂过，生命已在岁月年轮的拔节裂变中渐次厚重。既如此，就让我把藏在心底已久的话语全部说出来，在五味踌躇中捡拾些记忆的碎片，权作一份奢侈的纪念和祝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