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如歌——我的人生经历》（76）

拜石

第十章 一言难尽的大学

老师助我度难关

恩情常记在心坎

欠帐总是要还的。
走入大学校园后，我在偿还集体生活、独立生活欠帐的同时，还有一笔最大的尾欠等待我去偿还，那就是还是一张白纸的英语课。
我的英语基础为零，26个字母也认不全。高一入学晚到了几周，没赶上学习英文字母，加上受环境影响对英语学习存有偏见，我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放弃了英语学习，任凭课堂如何灌输，岿然不动，王八吃了秤砣——铁了心。回校补习我没打算靠英语拿分，与我境遇相同的同学还有很多，他们有的不是不想学英语，只是苦于基础太差，从头学起挤占其他科目学习时间，得不偿失，不得不放弃。英语老师也因此懒得管我们，把主要精力放在英语专业考生上，上课内容只有他们才听得懂，还把他拉出去上小课，加班加点开小灶。外语老师心胸欠豁达，看不起放弃英语的学生，散布他们考不上的言论，我也被他许愿过。
高考的最后一科是英语，我用几分钟就猜完了选择题，得了6分。考场纪律有规定，以30分钟为界，迟到30分钟不得进场，开考不满30分钟不得提前交卷。其他科目2小时不够用，须争分夺秒抢时间，而英语考试半小时的等待对我来说却十分漫长，看着手表分针秒针分分秒秒地转动。终于要解放了，急切的心情无以言表。
“大学四年若有四科补考不及格取消学籍。”从知晓这一规定开始，我就难以入睡了。英语课开设两年，刚好有四个学期期末考试，如果补课不及格，我就竹篮打水一场空，辞退回原籍了？如何是好，命运再一次向我发起了挑战。经过几天冥思苦想，我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请老师补课，从头再来。有一天英语下课后，我尾随老师一步一趋地跟在后面，直路保持适当距离，弯道进入盲区就迅速拐过去，确保老师在自己的视线以内，就这样我准确无误地敲响了老师的家门。我用哭丧的语气说明了来意并请求得到老师的帮助。老师十分同情我，当即表示给我补课，助我度过难关。

第二天上课，老师先讲了我的情况，当时觉得丢人我不敢抬头，谁知话音刚落很多同学立即呼应，纷纷举手报名参与补课，我们年级两个班参与补课的同学共有20多个。原来与我处境相同学还有很多，也是来自乡下中学，没有系统学习英语，也是通过补习靠其他科提高总分，下蛮功夫考进来的。
接下来的日子里，老师无偿为我们补课，周六周日各半天，从不间断。老师年纪大了，身体虚胖，走路显得吃力。她是我们的老师，也是我们的母亲，她用无私的爱温暖了我们无助的心。我们那一帮补课的同学都通过了英语考试，都顺利完成了学业。隔壁班有个同学临近毕业，累计有四科补考不及格，被取消了学籍，非常可惜。
一个遇然的机会我在手机上看到一个视频：1999年，在上海大剧院独唱音乐会上，廖昌永演唱歌曲《老师，我总是想起你》送给坐在台下的恩师周小燕。仅演唱1分钟后他几度哽咽，眼泛泪光，情感真挚令人为之动容。
每当我有了成绩得到奖励
啊老师我总是想起了你想起了你
想起你慈爱的笑容
想起你慈祥的话语
啊从心里默默地向你致意向你致意
啊亲爱的老师我怎能忘记你我怎能忘记你
……
以后每当听到这首歌，我都会想老师，并陷入深深的怀念和愧疚之中。
老师姓杨名淡以。通过网上查询她生于1929年8月，屈指算下来老师给我们补课时，年岁已50出头了；再通过留校同学打听，老师早就离世了。毕业后我没回母校看望老师，没当面向恩师鞠躬道一声谢谢，这成了我一生的痛。
重新搜索廖昌永演唱视频，摘录下一段文字，说出了我的心声：“在人生的旅程，每个人都会或多或少遇到给予你指引、帮助的人，而此中以教师居多，因为在我们成长的青少年时代多是在校园中度过，接触最多的即是老师。另外，这个年龄段也是我们一生中最“弱小”，最渴望被呵护被扶持的阶段。此时，看似微不足道的“雨露”，可能也就会改变一个人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