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块被肢解煮熟了的碎尸

作家鲁一夫

　　我的家乡天津曾经发生过一起恐怖的案件，1978年12月7日21时左右，天津市河西区房管局的三个小青年工人，在天津师范学院看完电影出来后结伴走到市郊接合处的聂公桥（此桥原名八里台桥，庚子国变中直隶提督聂士成率部在八里台地区抗击八国联军而阵亡后，此桥被改名为聂公桥，并在解放后由原来的木桥改为钢筋混凝土桥）头时，看见一名男子骑着自行车从西郊区的李七庄方向快速骑行而来，骑上聂公桥后在桥西侧停下后调转车头，支起车架，从车后架上拿起一只白色塑料袋子迅速扔进桥下的卫津河中。

干完这一切后，该男子又骑上自行车，往李七庄方向疾驰而去。

南开区聂公桥

聂公桥旁清朝名将聂士成塑像

　　三名青工目睹此景，心中疑窦大生，“这家伙扔的是嘛玩意儿？”于是，他们三个跑到桥下，看到那只塑料袋躺在卫津河的已经半结冰的河面上，他们不敢靠近，只是用砖头将塑料袋砸开了一个口子，结果从里面掉出来几块白花花的东西，他们用竹竿子捞上来两块，借着路灯的光线仔细查看，好像是煮过的猪肉。

听说卫津河里头捞出了猪肉，过路的群众陆续围了上来，议论之后决定报警——于是，八里台派出所接到报案后，立即派出两名民警赶到现场将现场保护了起来，并将情况上报给南开分局刑警队和天津市公安局。

南开分局八里台派出所

　　接报后，南开分局刑警队和市局的二处（治保处）和六处（技侦处）的侦查、技术人员先后驱车抵达现场。

经六处的技术人员鉴定，这只塑料袋里面装的20块“煮熟的猪肉”根本不是猪肉，而是人肉。这个结论将围观的群众吓坏了，一时间人群骚动不已，干警们当即安抚群众，并组织群众以现场为中心，向四周搜寻是否还有别的碎肉。

至12月8日早晨，群众在南开区八里台富康桥（今八里台复康路立交桥）下又发现了一只白色塑料袋，里头赫然装着14块煮熟的碎肉，经鉴定全都是人肉！之后一直到午后的13时，又陆续在新兴桥、丁家桥下发现两只塑料袋，里面分别装着14块（手、脚、腿）和21块尸块（肝、脾、胃、肠），这四包尸块拼凑在一起，刚好凑成一具完整的女性尸体。

　　这是天津市自从解放以来罕见的碎尸案，且由于目击者众多，在社会上造成巨大恐慌，时任天津市委第一书记兼革委会主任的陈伟达（此时他刚刚上任两个月）要求天津市公安局局长桑仁政尽快破案，还天津人民一个安宁太平。

时任天津市委第一书记，革委会主任的陈伟达同志。

　　“从包裹碎尸的一只塑料袋上粘着一块12月6日的《天津日报》和碎尸的腐败程度看，死者的被害时间应在12月6日夜间；从尸体被分割成69块且都经过水煮的情况看，犯罪分子分尸的时间较长，应该有大半天的时间。犯罪分子要分尸，就应该拥有独门独院或者其他无人居住的房屋，从发现尸体的地点看，杀人现场距离抛尸地点不会太远，甚至就应该在四个抛尸点的范围内。

　　从妊娠纹以及子宫内上了避孕环这些细节看，死者已婚并生过小孩，年龄在30岁左右；死者皮肤细白，应是城市妇女；死者头颅面部破坏严重，头发被剪掉，鼻子和嘴唇被割掉，上有八十三处锐器割伤，还被开水煮过，面部已经完全无法辨认，说明死者和凶手关系密切，凶手不希望自己和死者的关系被大家所知晓，可能系夫妻不和或者乱搞男女关系引起的杀人。

　　据此分析，专案组做出如下决定：

1、既然此案已经被市民们广泛知晓，那就干脆在全市范围内广泛发动群众，查找12月6日前后失踪的30岁左右的成年已婚已育妇女。

2、排查重点区域为距离抛尸地点较近的河西区、南开区、和平区三个区，重点排查和丈夫或者情人关系不和，经常打架或有不正当男女关系的成年妇女。

3、同时也要注意外地来天津的成年妇女有无失踪的情况。

　　12月8日16时，水上公园的一个老工人向走访他的八里台派出所民警提供了一条线索：“12月7日晚上9点多的时候我去上夜班，路过聂公桥的时候和那个扔塑料袋的男的打了一个照面。这个家伙有三十岁左右，中等个头，戴黑框眼镜和深色帽子，骑一辆比较新的‘飞鸽’大链盒自行车，后架是电镀的，后挡泥板尾部有划痕，车架上翘。”

　　于是，专案组立即请画像专家根据老工人的描述将骑车的可疑男子进行画像，然后通报全市各分局和派出所，要求重点缉查。至12月8日晚，专案组陆续排摸出三名走失的妇女，经过反复核实否定了两个（其中一个没有生过孩子，另一个身高和女尸不符），只有河西分局谦德庄派出所辖区的汕头路133号谭汝成的妻子冯翰中自从12月6日之后失踪的情况无法排除怀疑。因为根据片警和治保主任反映：谭汝成和冯翰中的夫妻关系非常紧张，经常打架。

谦德庄派出所辖区是距离犯罪分子抛尸地点比较近的几个地区之一，于是专案组就要求谦德庄派出所立即组织核实情况，查清谭汝成和冯翰中的夫妻关系，查实冯翰中的失踪原因。

　　经查实，1977年7月冯翰中曾向下瓦房百货商店揭发谭汝成贪污公款1650元的严重问题，导致谭汝成先被审查三个月，期满后又受到留店察看两年的处分。此后，谭汝成和冯翰中的关系更加恶化，在一次争吵中，谭汝成指着冯翰中的鼻子骂道：“不是你，我倒不了霉，我要把你大卸八块，喝你的血，吃你的肉也不解恨！”

冯翰中反唇相讥：“有种你就干，不干你就不是个爷们儿！”

因此，谭汝成有强烈的作案动机。

经查实，谭汝成现年30岁，中等个子，戴一副绛紫色框眼镜，骑一辆较新的大链盒“飞鸽”牌自行车，后衣架是电镀的，车架往上翘，与水上公园老工人对抛尸可疑人员的描述十分吻合。

　　12月6日21时左右，两人又因为琐事大吵一架，冯翰中再度对谭汝成说：“有种你就真的杀掉我，否则别成天嚷嚷着要杀我，也一直不敢动手，跟个娘们儿一样，你还是不是个爷们儿！”

这话彻底激发了谭汝成杀妻的决心，待冯翰中睡着后，抄起斧子猛砍冯翰中的头部，将她当场杀死。然后就在当夜，谭汝成用锯条、保险刀片和剪刀将冯翰中的尸体割成69块，一一用锅煮熟后又将煮变形的头颅面容用保险刀片完全破坏，然后将碎尸分别装入四个白色塑料袋里。

　　12月7日晚20时开始，谭汝成将碎尸分四次扔到复康桥、新兴桥、聂公桥和丁家桥下，然后将碎尸用的锯条、保险刀片扔到西楼桥下的河沟中。

12月12日下午，在谭汝成的指认下，专案组在西楼桥下的河沟中捞出了锯条和保险刀片，上面均检出了人血的反应。

至此，这起震惊天津的杀人碎尸案告破，谭汝成最终因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死刑并被枪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