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适的美篇

普适

<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 礼 拜 的 日 子(6)</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礼拜一</p><p class="ql-block"> 不坐班,但兴致所至也可以偶尔上班。</p><p class="ql-block"> 办公室还是那样,一张办公桌,一只文件橱,几张椅子,墙上依然挂着我去印度的赤脚大照片,桌上一枚十佳律师水晶杯。十天半月或一月两月不去,小邱依然每天打扫我的办公室,桌椅擦得干净,每次去都如往常一样,一尘不染。</p><p class="ql-block"> 今天下午,有一位熟悉的当事人有事咨询,预约我见面。我决定去一趟,也为了去看看装修后的办公室。</p><p class="ql-block"> 大门换了,地砖铺了,吊顶装了。走进我的办公室,墙面地面涣然一新,而桌椅摆设依然如故,只是原来挂在墙上的优秀共产党员奖状镜框放在桌上。走近细看是镜框坏了,想必是装修时弄的。我拭图还原,可是木框断了,再也投不上去了,也就是说我再想把它挂上墙已经不可能了。</p><p class="ql-block"> 罢也。奖状、奖杯,曾经上下求索、引以为豪的名誉、荣耀、光环,现在,突然觉得如一缕过眼云烟、飘飘缈缈的——把断了的镜框,放进抽屉里收藏好吧。</p><p class="ql-block"> 而桌边的墙上,几张随手订上的手写草稿,却依然订在墙上,歪歪斜斜的,原样不动。</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三点整,预约的当事人来了。我打开灯,新装的吊灯很闪亮。我开始倾听当事人陈述案情,大约五分钟,灯突然灭了。我起身到门口,看其他办公室的灯是否也灭了,判断下是停电么。</p><p class="ql-block"> 半小时后,送走当事人,我到隔壁办公室,进门即见那房间灯亮着。我疑问:刚装修,是新灯,我刚用,就灭了?</p><p class="ql-block"> 刘律师说,是的,走廊灯也灭了两盏。</p><p class="ql-block"> 啧啧,这种事以前经常有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现在还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礼拜二</p><p class="ql-block"> 接孙女米粒放学,回到小区就要骑车。</p><p class="ql-block"> 刚骑一圈,米粒突然停下,严肃地说:"爷爷,回家。告诉你一件事,下周,国庆升旗,我被选上主持人了”。</p><p class="ql-block"> 哦,我惊讶,全幼儿园吗?几个主持人?说什么词?任凭我怎么问,米粒再也不回答。</p><p class="ql-block"> 上楼,米粒一进门,依然抬脚就脱了鞋,往沙发上一坐:我饿了,我要看电视。</p><p class="ql-block"> 帮米粒忙完后,我便坐下,打开手机,家人微信上看到老师发的米粒国庆主持人信息。老师说,选米粒是因为米粒长相端庄,语言表达完整,有礼貌,懂规矩。升国旗仪式,由一男生金福通一女生甄如堇主持,老师已写好台词,要求家长督促孩子背诵下来。</p><p class="ql-block"> 好,好事——抬头再看米粒,自已的孙女,怎么看怎么好看、怎么聪明、怎么出息。</p><p class="ql-block"> 其实,家家都一样。</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礼拜三</p><p class="ql-block"> 自已作画,所以不再收藏别人字画。</p><p class="ql-block"> 好友敬之兄三年前送我一幅名人字画,我推之不却,原包装至今未拆。</p><p class="ql-block"> 许多阴差阳错的机缘,有意无意间也存有一些如朱新建、孙晓云、刘二刚等所谓名人字画,但只是偶尔看看开己,并未以此扩张。</p><p class="ql-block"> 不料,今日又意外获得一张所谓名人作品,中国书协副主席张继的一幅四尺斗方书法。他的隶书很有味道,我愿意收藏他的字,也正因为这点。</p><p class="ql-block"> 现代社会,已全面颠覆传统观念——艺术品标准泥沙俱下,不一而足。</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礼拜四</p><p class="ql-block"> 喜欢茶壶,却不喝茶。</p><p class="ql-block"> 这与工作有关。从事大半辈子法律事务,每天有说不完的话、写不完的字、走不完的路——从走遍江浦开始,走遍浦口,走遍南京,然后走遍中国,也几乎走遍欧洲。</p><p class="ql-block"> 哪有时间喝茶。</p><p class="ql-block"> 2007年春节,在老浦口公园门口地摊,意外购买一本《紫砂壶全集》,突然喜欢起紫砂壶来,这以后,走南闯北莫不忘购置心仪紫砂壶。</p><p class="ql-block"> 说来奇怪,我喜欢紫砂壶不是因为喝茶,而是因为其形、其韵、其渊远流长的文化氛围。</p><p class="ql-block"> 所谓紫砂壶之紫砂,我不喜欢紫泥,一看便透着功利。我喜欢朱泥、段泥,尤其是粗砂梨皮老段泥,透着深厚的底韵。</p><p class="ql-block"> 转眼十七年,不觉已藏壶过百。并非倾注全心,每年只深冬年关赏壶数日,倍增年年余兴。</p><p class="ql-block"> 不料,近日接近茶友,遭受喧染。小壶品茗,偶有情趣,闻得绿茶系列——龙井、雀舌、碧锣春;红茶系列——金骏眉、正山小种、滇红松针、大红袍等等。这些绿茶红茶名目繁多却充满优雅风情,无不令人浮想联翩。</p><p class="ql-block"> 壶与茶本应相得益彰,却在我这儿被硬生生分割多年。我坚持不要因此贪得一时口福,要保留纯粹的精神寄托——舍茶留壶之无私的纯粹。</p><p class="ql-block"> 你能够么。</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礼拜五</p><p class="ql-block"> 七月十九日意外看到一遍钟鸣的文章《启蒙主义之失败》。</p><p class="ql-block"> 在近几十年间,我买过许多划时代的书,都因一个字 "忙"而未及阅读。那就先存着吧,待闲时再读。僻如《五灯会元》、《第二十二条军规》、《中国杂技:硬椅子》等等。</p><p class="ql-block"> 说到钟鸣,自然翻出他的《中国杂技:硬椅子》这本书。他说写这本书之前就限定自已"三不主义":第一不加入任何组织;第二不加入作协;第三不到北京搞任何崇拜。因为他那个时代,诗界有个"陋习”,外省的人上窜下跳,不到北京朝拜一下芒克、江河、北岛,不和刊物编辑作协文联搞点关系,便很难被认可,甚至出书。他曾说过,何苦来者,写诗就写诗呗,写好不就自然名满天下,哪还需到北京去"打卡"。按批评眼光看,诗也就是一个诗人生活的全部,是他经验个性化的过程,与别人何干。成了“大师”也好,"杰出之辈"也好,半途而废也罢,结果都是一样的。"混得好"那类,有时还要看你付出了怎样的"代价",不是吗?</p><p class="ql-block"> 他说,写的很好,却不为人知的比比皆是。</p><p class="ql-block"> 他说:我的第一本诗集《中国杂技:硬椅子》,2003年出版,我和赵野从唐晓渡那里买了书号,印完后立马就后悔了,许多诗自己也看不下去,幸好出版社不包发行。北京有家书店拿了部分去,我赶紧让他们不要卖,拉去化纸浆。我自己手里的便全部放入地下室,南边潮湿,几乎全霉烂了。</p><p class="ql-block"> 当然,他说也并非槽糕透顶。这本诗集,许多作品都放弃了,只保留一部分。庞德说过,当我们步入老年,回首往事,会发现,年轻时有的尝试,比任何时候都更正确。</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一部分化纸浆了,一部分霉烂了”。这本书存世应该很少了。</p><p class="ql-block"> 许多事发生了,又消失了,结果归于零。而因为某种原因留下了,记住了,只是个偶然。</p><p class="ql-block"> 而我,有一本。</p><p class="ql-block"> 2024.09.2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