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界上的贝尔湖

边关军魂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在中国与蒙古国漫长的边界线东段,有一片天然的淡水湖,位于我国内蒙古自治区呼伦贝尔高原的西南边缘,这就是贝尔湖。</p><p class="ql-block"> 贝尔湖系中蒙两国的界湖,湖面海拔583米,湖面边界线长30.39公里。该湖长40公里,宽20公里,面积约628.78平方公里。湖面大部属蒙古国,我国境内湖面为40.26平方公里。湖水深平均9米,最深处达50米。贝尔湖属吞吐湖,湖内存储有55亿立方米淡水,水质清澈无污染。源自大兴安岭林区的哈拉哈河水注入该湖,湖水由乌尔逊河向北溢出,与我国境内的呼伦湖相连。在我国东北高原,乌尔逊河似一条彩带将贝尔湖与呼伦湖连接在一起,滋润着美丽的巴尔虎草原,现今内蒙古呼伦贝尔市由此得名。</p><p class="ql-block"> 贝尔湖于每年11月上旬冻结,翌年5月上旬解冻,冰层厚度可达1米以上。湖底呈沙砾状且缓平,水质良好可直接饮用。湖内鱼类繁多且属天然鱼种,湖面周边除东南方向为沼泽地,其余均为平坦草原。</p> <p class="ql-block">中国与蒙古国边界走向图</p> <p class="ql-block">中蒙界湖贝尔湖位置图</p> <p class="ql-block">贝尔湖水</p> <p class="ql-block">贝尔湖边</p> <p class="ql-block">贝尔湖晚霞</p> <p class="ql-block">贝尔湖沙滩</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在长期的历史发展过程中,蒙古一直都是中国领土的一部分,贝尔湖及周边地区均属于中国领土。贝尔湖,自古以来就有“捕鱼儿海”的美称,贝尔湖地区是一片不可多得的水草丰美之地。</p><p class="ql-block"> 中国与蒙古国边境问题的根源,发端于清朝末期。依照天然的地理分区,蒙古在尚未区别为内外两块时,就有漠南蒙古、漠北以及漠西蒙古之分。三块区域以中间的戈壁沙漠为界,漠南蒙古靠近中国,长期受中原文化影响,与华夏民族的联系十分紧密。而如今蒙古国首都乌兰巴托所在的漠北,地缘政治上更倾向于沙俄,更容易遭到西方势力渗透。</p> <p class="ql-block">  清朝时期,蒙古各部族陆续归属清廷后,为方便管理,清朝将当时的蒙古分为内属蒙古和外藩蒙古两部分。其中内属蒙古包括唐努乌梁海、科布多等地区,管理制度与当时中原内部的各州县一样。而外藩蒙古则与内属蒙古相对,各旗实行世袭札萨克制度,拥有高度自治权,属于藩部。后又经过演变,外藩蒙古又出现了内札萨克蒙古和外札萨克蒙古之分。而我们通常所说的外蒙古,其实就是外札萨克蒙古的一部分,也就是喀尔喀蒙古部族的主要栖息地。虽然清朝时期的蒙古各部族分属复杂,但整体而言都归属于清朝管辖,属于大清版图的一部分。且当时由于清朝国力强盛,加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理念,导致清朝与周边邻国边界划分并不明晰。</p><p class="ql-block"> 1689年,清朝与沙俄缔结历史上第一个边界条约尼布楚条约,划定中俄东段边界线。此后,清朝政府为了阻止沙俄对于北部边境的渗透,强化对北部国土的控制,随将<span style="font-size:18px;">原本生活在喀尔喀蒙古地区的数千巴尔虎蒙古人,</span>迁移至哈拉哈河、克鲁伦河下游流域和呼伦湖、贝尔湖一带的广袤草原上,组建了新巴尔虎左右两翼八旗。贝尔湖及以北地区则属于巴尔虎右旗。为此,清政府设立呼伦贝尔副都统衙门予以管辖。</p><p class="ql-block"> 自此,巴尔虎蒙古部落与西部喀尔喀蒙古部落(即现今蒙古国辖区)紧密相连。而巴尔虎蒙古人的到来,导致西部的喀尔喀蒙古人生存空间压缩,两大蒙古部族为了水源和牧场展开长期争夺,矛盾逐步加深,经常爆发冲突,部族争端直接影响到边疆稳定。为此,清政府出面特意为两大蒙古部族划定了领地分界线,用以平息两个部族间的利益冲突。</p><p class="ql-block"> 当时,清政府在哈拉哈河中下游向东至诺门罕、罕达盖地区划定了两大部族的分界线。而向西划定贝尔湖水域界线时,将贝尔湖分为两部分,其中东南大部分水域划给了喀尔喀蒙古部族,将西北一小部分划归巴尔虎蒙古部族。由于两大蒙古部族均为乌里雅苏台将军统领,部族领地也同属清朝版图。因此,贝尔湖及周边部族领地的归属划分并不存在根本性争议。200多年后,这一蒙古部族之间的领地归属却成为两个国家边界划定的重要依据。</p> <p class="ql-block">蒙古两大部族领地位置图</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新中国成立初期,中蒙边界地区呈友好状态。一九五〇年至一九五二年,蒙古边防军曾配合我军在内蒙古、新疆追剿德王、乌斯曼、谢尔的曼等残余匪邦,并先后撤退了原驻守内蒙古边境的蒙军。一九五三年七月八日,蒙古外交部在送交我方的备忘录中称,蒙政府已撤销其与我国接壤地区的边防部队,建议边境上发生的一切问题,都由双方委派的边防站解决。我国于同年十二月二日复蒙方备忘录,表示欢迎蒙方的建议。</p><p class="ql-block"> 抗美援朝战争胜利后,我国本着国际主义的原则,在政治和经济上给予蒙古必要的支持和援助,中蒙边境地区的相互合作也有所加强。</p><p class="ql-block"> 一九五七年十一月二十二日,蒙古政府正式向我国政府提出解决中蒙两国的边界问题。蒙方照会说:中蒙边界“无疑早已划定”,但近几年来,在两国边境个别地段,曾多次发生误会。为了避免误会,双方委派代表以便确定两国的全部边界线是适宜的。</p><p class="ql-block"> 一九五八年三月二十八日,中方复照蒙方同意谈判国界问题,并指出:一九四五年八月十四日苏联政府和当时的中国政府换文中对中蒙边界虽曾作过原则的规定,但未作具体规定和勘察,以致中蒙两国之间迄今尚缺乏明确划定的边界线。</p><p class="ql-block"> 一九五八年七月十八日,蒙古政府来照表示,希望在任命谈判代表前,愿意“先就明确规定中蒙国境线问题交换意见”。提出,确定两国国界应以一九四五年苏联政府和当时的中国政府换文时期的边界线为基础,同时附来标着蒙方建议线的百万分之一的俄文地图,并要求将我博(宝)格达山地区和新疆清河县查岗河上游地区划给蒙方。</p><p class="ql-block"> 为了争取边界问题的尽快解决,我国政府于一九六二年四月十三日照会蒙古政府,建议两国政府委派代表,就解决边界问题进行会谈。五月四日蒙方答复,接受我国政府建议,但要求我方先提出对边界的初步意见。</p><p class="ql-block"> 我国政府本着实事求是的精神,确定了“基本维持现状,稍作调整,大体合理解决”的方针原则。于一九六二年六月十一日照会蒙古政府,建议双方通过友好协商,解决边界问题。当年八月间蒙方复照,同意我方建议,并建议十月上半月开始在乌兰巴托商谈。</p><p class="ql-block"> 一九六二年十月十二日至十一月十七日,我国外交部副部长姬鹏飞率代表团在乌兰巴托同蒙古代表团举行了第一次会谈。会谈中,我方提出的划界原则是:肯定双方建议线一致的地段;有争议的地区按照目前双方实际管辖情况,并照顾双方边民的利益和感情,根据互相尊重、平等互利和互谅互让的原则,进行适当调整,求得公平合理的解决。蒙方同意了我方提出的这些原则。经过协商,就解决边界问题的步骤和两国边界线的划法达成了协议,并签订了第一次会谈纪要。</p><p class="ql-block"> 一九六二年十二月十日至二十五日,双方在北京举行了第二次会谈,起草了两国边界条约。</p><p class="ql-block"> 一九六二年十二月二十六日,由我国政府总理周恩来和蒙古人民共和国部长会议主席泽登巴尔在北京签订了边界条约。一九六三年三月二十五日在乌兰巴托互换了批准书,该条约即告生效。一九六四年六月勘界树桩完毕,至此,确定了中蒙两国的正式边界。</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根据中蒙两国政府共同确认的边界划定原则,贝尔湖地区两国边界线的划定,经双方边界谈判代表多次协商,两国政府最终同意依据清朝时期蒙古两大部族领地分界线进行现地勘察予以划界,最终形成目前贝尔湖湖面及两端国界线的走向划定。</p> <p class="ql-block">贝尔湖及两侧国界线走向图</p> <p class="ql-block">贝尔湖湖面及两端边界线走向与界标位置影像图</p> <p class="ql-block">贝尔湖地区中蒙边界线走向显示</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贝尔湖是中国与蒙古国漫长边界上唯一有较大水域的界湖,两国政府及边界代表机构历来都十分重视对贝尔湖及周边地区的管控,及时交涉处理边界涉外事件,维护两国边境地区的安宁与稳定。</p><p class="ql-block"> 新中国成立初期,我军边防部队就在贝尔湖地区设立了边境工作站。依据中蒙双方对边界实际管辖状况实施边界管理。</p><p class="ql-block"> 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期,中蒙两国边界线勘察划定后,我军边防部队严格遵守中蒙边界条约的具体规定,开展对贝尔湖及两翼边境地区生产、生活秩序的维护与管理,采取措施防止发生人畜越界事件,及时与蒙古边防部门交涉处理有关边界事务,有效地维护了国界安宁和我方边民群众的切身利益。</p><p class="ql-block"> 几十年来,根据国际形势发展变化和边界管控的实际需要,我军边防部队先后由边境工作体制转换为边防作战体制。边防部队也先后由边境工作站、边防站和边防总站整编为边防连、边防团。一代又一代的边防官兵,不忘初心、牢记使命,前赴后继,默默奉献。他们以边防为家,以艰苦为荣,扎根边疆,热爱边疆。用忠诚书写担当,用执着丈量岁月,为祖国和人民守护着每一寸国土,用青春和生命谱写出深受祖国和人民赞誉的“北疆边防精神”。</p> <p class="ql-block">上世纪九十年代边防官兵在贝尔湖以东边界国门</p> <p class="ql-block">边防官兵在贝尔湖东端乌尔逊河口巡逻</p> <p class="ql-block">边防官兵巡逻在中蒙界碑旁</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上世纪八十年代,笔者在内蒙古军区司令部边防处工作,曾多次赴中蒙边界东段和贝尔湖边界地区参加边界检查和调研工作。从此,与贝尔湖结下不解之缘。</p><p class="ql-block"> 上世纪九十年代,笔者调往驻守在巴尔虎边境草原的内蒙古军区某边防团任职,与边防官兵们共同守护贝尔湖长达七年之久。这期间,笔者曾无数次前往贝尔湖及两侧边界草原地带。每年都要组织边防团边界管段全线巡逻。每年夏季和冬季,都要到驻守贝尔湖畔的边防连蹲点,指导连队和哨所工作,检查沿边捕鱼生产情况和部署边界管控工作。每个季度都要在贝尔湖边境现场组织和协调军警民联防体系,强化联防措施。每逢发生边界事件,都会及时赶赴现场,协调有关部门进行调查处理。对于涉外事件,还要依据有关边界政策规定,及时邀约蒙方边界代表机构举行边界会晤协商予以解决。为加强贝尔湖我方水域的管控,九十年代后期边防部队在湖边搭建执勤码头,配备巡逻快艇,增强了水面执勤力量。每逢军地上级工作组和友邻部队领导光临部队时,我们都会陪同他们到贝尔湖观赏神秘而独特的贝尔湖风光……</p><p class="ql-block"> 贝尔湖不仅是边防官兵日夜守卫的祖国疆土,还是边防官兵倾心热爱的第二故乡,更是边防官兵时常渲耀、引以为傲的“镇团之宝”。离开贝尔湖的日子,笔者和边防官兵们都会时常想起在贝尔湖畔生活、工作和战斗的时光。</p> <p class="ql-block">上世纪八十年代笔者在贝尔湖边</p> <p class="ql-block">上世纪九十年代全线巡逻中,笔者在贝尔湖西端585号界标处</p> <p class="ql-block">上世纪九十年代冬季巡逻时,笔者在贝尔湖边</p> <p class="ql-block">笔者在边界管段地图沙盘前</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贝尔湖中方水域属内蒙古呼伦贝尔市新巴尔虎右旗行政区,沿湖设有贝尔苏木(乡)和贝尔渔场。由于贝尔湖是中蒙两国界湖,我方水域面积狭长,沿边居民在明水期和冰冻期下湖捕鱼作业易发生边界涉外事件。历年来,贝尔湖我方沿边水域及两翼边境地区均属边界管理重点区域。各级政府和边防部队同心协力、齐抓共管,探索良策,较好地保障了贝尔湖沿边地带渔业、牧业生产和边境旅游业的有序开展,促进了边境地区经济社会的快速高质量发展。</p> <p class="ql-block">上世纪九十年代笔者在贝尔湖边</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巴尔虎地区属高地干旱草原,年降水量偏少,贝尔湖和呼伦湖以及相关河流、沼泽湿地形成了良好的气候调解作用。夏季气温偏低,湿度增大,草原植被生长茂盛。哈拉哈河、克鲁伦河对于贝尔湖和呼伦湖水的补给充裕,湖水清澈,风景优美,渔业资源丰富,两湖周边形成了著名的草原湿地景观,成为呼伦贝尔市著名的避暑与旅游胜地,更是国内众多游客必选的打卡之地。</p><p class="ql-block"> 改革开放以来,呼伦贝尔人民乘势而上,加强民族团结,大力发展经济,保护生态环境,古老的巴尔虎草原风调雨顺,欣欣向荣。进入新时代,边疆儿女在党的领导下,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强国建设和民族复兴伟业,祖国北疆壮美的贝尔湖与巴尔虎草原必将更加绚丽多彩。</p><p class="ql-block"> 在我们伟大的祖国成立75周年之际,谨以此篇表达一代代戍边官兵对于祖国和人民的赤诚之心,为祖国母亲祝福!</p> <p class="ql-block">  原内蒙古军区边防部队老兵</p><p class="ql-block"> 甘 春 声</p><p class="ql-block"> 2024年9月于呼和浩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