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那些城

吾谋

人们都说“风景在路上”，但南疆之行途中，也在几个城市短暂逗留过。如出发地乌鲁木齐（按新疆自然地理格局划分，应该属于东疆），途经的库车（龟兹）、阿克苏，还有喀什、塔什库尔干等等。尽管只是浮光掠影般地经过、蜻蜓点水般地停留，却因为长长的旅途中，在这些地方得到了轻松和休憩，于是总觉得自己和这些城市有了交集，结下了缘分。以至于只是眼前一掠而过的风景，只是匆匆一瞥的印象，只是浅尝辄止的味道，统统都留在了记忆中……它们可能是片面的、片段的，却是深刻具体而难以忘记的。 可爱的“洋葱头”虽然是新疆自治区的首府，对乌鲁木齐的第一印象没有多少特别的，感觉和国内其他大城市差不多，高楼，宽阔的公路，绿树成荫，人流如织……直到看见了国际大巴扎里那几个高高的“洋葱头”！ 出于好奇，在大巴扎里闲逛时，曾试图和一对大概是维吾尔族的老夫妻攀谈，想从他们那里知道云端的“洋葱头”到底有什么样的功能，什么样的意义？结果，他们的汉语不太好，而我根本听不懂维语。一个年轻人见我们交流费劲，跟我解释说，“洋葱头”是清真寺建筑的特色，高大的塔楼叫宣礼塔。 虽然仍不得要领，但越看越觉得“洋葱头”可爱一一它不像别的高大建筑，仿佛要用锐利的顶端刺破苍穹，而圆鼓鼓的“葱头”顶在塔尖上，和粗壮的塔身一起构成了一个圆和的形象。 它好像不那么匆忙急于向上苍靠拢，只是带着些犹豫向上伸展，肥硕身躯顶端处圆圆的“葱头”内，好像还蓄积了许多要倾诉的话。绿色的“葱头”，在蓝天下也显得比较圆融、和缓……再仔细琢磨，觉得那高大的塔身更像是天人之际交流的通道，对话的媒介。甚至可以想象，这里有絮絮叨叨的诉说，也有和颜悦色的倾听，然后达成了平心静气的和睦。从世俗的角度看，“洋葱头”更像乌鲁木齐一个醒目的标识，一个不同于其他城市的“吉祥物”，而且它还带着几分憨态，几分可爱。 因为这么想，就觉得“洋葱头”之下和附近的场景与之相呼应一一屋顶上的“阿凡提”，看得笑逐颜开。 广场上的人们翩翩起舞。一切都是那么和谐、安祥！ 人间烟火气我们的行程单里，注明库车的景点有库车老街。到达时，让人有些不敢相信：这里房屋低矮、陈旧，甚至还有些杂乱。街边的商铺、小摊也没有漂亮的装饰，更没有崭新的“古建筑”，没有人造的“年代感”…… 有的只是四块钱一个脸盆般大的馕，两块钱一个的烤包子，红红的现榨石榴汁，让人馋涎欲滴的抓饭…… 还有人行道上围桌而坐的食客，烤馕动作流畅熟练像表演魔术一般的维吾尔大哥…… 眼前所见，难道真是有两千多年历史（建城为西汉宣帝神爵二年，公元前60年）的龟兹故国？曾经的安西都护府所在地（唐高宗显庆三年，公元658年，从交河即今吐鲁番迁至龟兹）？虽然，我们一行人都有点没回过神来。但漫步在这老街上，都感觉到自然、松驰，没有一点儿违和感。 几天以后，四块钱买的大馕，有一点儿回潮变软。原本的麦香和烟火炙烤的干脆劲儿没那么重了，掰一块在嘴里咀嚼时，盐味儿，孜然味儿，胡椒味儿和更醇厚的麦香味儿一起刺激着舌尖、味蕾，居然感觉到了余韵悠长。 此时我才意识到，所谓老街，所谓古城，最本真的东西，正如这经过了时间，仍然经得起咀嚼、品味的大馕一样，是无处不在的、浸润在人们身体里、流淌在大街小巷的人间烟火味。是这里生活的人们那份闲适，和不经意流露出来的自在模样。 也许这才是古城的底蕴，老街的质感，时光的滋味！ 喀什的魅力如果有人要问，喀什古城的魅力是什么？很难用一句话回答，因为喀什的魅力复杂而多样的。 魅力之一，开城仪式能听到却难看到。因为时差的关系，古城的清晨从上午十点半的一场开城仪式开始。可是，除非你有姚明、袁心玥那样的身高，多数人是没办法亲眼看到在管弦齐鸣、乐声震天中的盛装表演和载歌载舞。震耳欲聋的鼓乐之声，热情洋溢地介绍表演内容的话外音，在耳边响起，精彩丰富的表演近在咫尺，就是看不到。这会撩拨得人心痒难耐，抓耳挠腮。 人山人海已经把古城的东城门围得密不透风，除了少数占住了前排位置的人，大部分人能看到的只是无数的脑袋、无数的后背和伸得高高的自拍杆。 好不容易透过人墙的缝隙，看到一队队盛装的演员匆匆经过，却不知道她们去干什么。 感觉自己像一个听力正常的盲人，耳朵和眼睛不能同步接受信息。只能在焦急中猜测，根据匆匆一瞥的部分，脑补盛大演出的场面。此时此刻，听力、视力、智力、想象力、耐心等等，同时受到挑战和考验。 虽然没有看到仪式，但这场仪式的阵仗，足以点燃所有人的好奇心。仪式刚完，大家争先恐后地拥进城内的大街小巷…… 魅力之二，汗巴扎内，五光十色极具民族特色的商品，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维吾尔小花帽。 英吉沙小刀。 柯尔克孜的帽子。 小巧精致的玩具。 金光灿灿的铜器。 魅力之三，无论是大街上，还是小巷里，灼烈的阳光下，民居的各家各户几乎没有同样的房子式样，没有同样的门窗。 简单。 陈旧。 装饰繁复。 朴素。 半开。 厚重。 斑驳。 猜想每扇门后面有一个怎样的人家，有怎样的故事？这本身就是个由好奇心牵引着的有趣游戏。 魅力之四，夜的迷离。如果说，清晨喀什开城仪式带给人们是听而不得见的期待和渴望。而黄昏来临时，在璀璨的灯影中，酒吧、饭馆香飘阵阵，喀什城则添了几分“薰得游人醉”的迷离。 酒吧的乐队开始调试音响，准备上台。 维吾尔小伙跳舞招徕客人。 多彩的灯光，氤氲的香味，从没见过的菜肴，热情地迎客……谁都忍不住会坐下来，喝着格瓦斯，饕餮一回。 巷子的深处，传来民谣歌手的低吟浅唱。虽然听不懂歌词的混沌，但那恰似喃喃自语的旋律，让人不得不驻足欣赏……“夜如何其？夜未央。”从早到晚，喀什都散发着无穷的魅力。让人今天流连忘返，期待下次再访。 阳光照耀站在高原小城塔什库尔干的街道上，耳边仿佛立刻响起小提琴曲《阳光照耀着塔什库尔干》优美、欢快的旅律。 这个与塔吉克斯坦、阿富汗和巴基斯坦三国接壤西陲小城，虽然海拔在3000米以上，却空气通透，整洁漂亮。更主要的是炽热的阳光，洒在了它每一寸土地上。 十字街口，振翅欲飞的雄鹰，是这个城市的图腾。 地处帕米尔高原的深处，塔什库尔干当仁不让地把“万山之祖”和“万水之源”两顶桂冠戴在了自己头上。 塔吉克族的民居的内部，漂亮、整洁、色彩鲜明。 制作工艺精湛的鹰笛，能吹奏出高亢、动听的乐曲。 可惜，因为塔什库尔干的阳光直射，光比过大，明暗对比强烈，偷拍到的塔吉克美女，脸上的线条都过于刚硬，破坏了她们的美丽。因此，不敢把照片放出来。留下遗憾，给再上塔什库尔干一个机会吧！ 南疆之行，足迹所至，目光匆匆掠过的每个城市既有共同的民族、文化的底色。又因为天山之南绿洲分散分布的地理格局，以及汉唐时期开始形成的城邦小国等历史因素，那些城因之各具特色，风貌、韵味并不雷同，各有独特的气质。这是南疆引人前往的魅力所在，也是此行最大的感悟和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