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光福古镇

秋思

<p class="ql-block">  光福古镇背依邓尉山,濒临太湖,是苏州吴中地区的名镇。光福古镇名闻天下得益于悠久的种梅史,《光福志》记载:“邓尉山里植梅为业者,十中有七”,可见种梅之盛,自古有“邓尉梅花甲天下”的美誉。清康熙皇帝南巡至此,曾感慨题诗:“邓尉知名久,看梅及早春。缤纷开万树,相对惬佳辰”。</p> <p class="ql-block">  我的舅舅和姨妈等亲戚均生活在光福镇,姨妈一家除种植枇杷、杨梅、红橘和桂花等花果树外,空闲时还以绣花和养蚕为副业。1972年时我还在农村插队,就要到春节了,我写信告诉父母,春节我不回家了,到光福和太湖外婆家过年。</p><p class="ql-block"> 当时我写了一篇《到太湖去》的散文,描绘了春节即将到来时光福的盛景:“光福是坐落在太湖之滨的一个古镇,本来就十分繁华,在春节前就更加热闹了。乡下的农民,佩红戴绿的年轻妇女以及从各地回乡探亲的人们汇成了一条川流不息的人河,挤满了街道、商店和供销社,尤其是耳畔的吴侬软语,让我感到十分亲切”,而“通往太湖的山坡上,红梅、白梅、绿梅争先恐后地绽开花蕾,散发出阵阵幽香,早桃也迫不及待地开出粉红的花蕊,笑靥迎人,多像一幅色彩缤纷的水墨图啊!”</p> <p class="ql-block">  舅舅住在光福寺附近的一个老宅院里,他每天进出老宅都要经过寺前的石拱桥,这座石桥虽不起眼,却是一座宋桥,有近千年历史。我曾多次与舅舅谈起光福的名胜古迹,自然是光福寺和光福塔,还有司徒庙了,可我除去过司徒庙外,光福寺却不知何故一直是关闭的,只能透过紧闭的大门缝隙看到里面的大殿古树和高高耸立的光福塔。这次重返光福,听舅舅说光福寺经过修复,已向游人开放了,让我喜出望外。</p> <p class="ql-block">  清晨,由于离光福寺开放时间尚早,我们决定先步行去离光福镇不远的司徒庙。司徒庙掩映在绿树中,寺门敞开着,还没有一个游人,一片静寂,初阳照在黄墙上,留下斑驳的影子。寺外即“香雪海”,如若初春,梅花绽放,白胜雪、红霞染、绿萼俏,弥漫十余里,千顷一片白,每年这时车水马龙,游人如织,“邓尉探梅”已成为游人赏花寻幽的胜地。</p> <p class="ql-block">  司徒庙因东汉时大司徒邓禹曾在此隐居而名,庙内尚存邓禹手植的四株古柏,让人惊奇的是这几株形状怪异的古柏虽经历了两千多年风霜雨雪,却依然生机盎然,郁郁葱葱。乾隆皇帝南巡于此,曾赐名这四株古柏为“清、奇、古、怪”。只见“清”者碧郁苍翠,挺拔清秀;“奇”者主干折裂,其腹中空;“古”者纹理纡绕,古朴苍劲;“怪”者卧地三曲,形若蟠龙,被称为“苏州四绝”。</p> <p class="ql-block">  司徒庙虽不大,但花木扶疏,曲径回廊,鸟鸣清幽,般若庄严。除佛殿梵舍外,还留有众多珍贵的历代石刻,其中包括明人所刻“楞严经”。</p> <p class="ql-block">  光福寺也称铜观音寺,始建于南朝梁天监二年(公元503年),距今已1500余年,我们从司徒庙返回时,寺院已经开放了。穿过宋代光福寺桥和山门牌坊进入寺内,迎面是大雄宝殿,大殿前有一株数人方能合抱的香樟树,为明代所植,高大繁茂的枝叶在晨风中簌簌作响。</p><p class="ql-block"> 寺院依龟山而建,曲径通幽,逐层而上,修复一新的光福寺塔雄峙山巅。这座砖木结构的佛塔与寺同年代而建,唐代曾毁于大火,现保留下来的塔为清乾隆年间重修,由于年久失修,早已残破不堪。1993年春,我回光福探亲时,曾在码头边以塔为背景留影,那时光福寺不开放,只能远远眺望古朴的塔影。</p> <p class="ql-block">  光福塔高耸在龟山上,犹如一座灯塔,这座濒临太湖的塔是光福的标志。这次重返光福我终于能进入光福寺,沿着狭仄的楼梯登至塔的最高层,站在塔檐边,顶着寒冷的湖风,举目四望,近可赏邓尉梅花,远可眺天平、灵岩、穹窿诸山,湖光山色,古镇风貌尽收眼底,远处云烟笼罩,与太湖波光融合成一幅山水画。</p> <p class="ql-block">  如今,走在光福镇的老街上,古朴的感觉已渐渐远去。沿街老屋墙面被出新,刷成白色,原来小河裸露的土岸都加砌了水泥护壁,印象中的太湖码头,也不见了踪影。记得几十年前,太湖里的小渔船是可以通过纵横交错的港汊摇进镇里的,能看到渔民们从船上抬下一筐筐鱼虾贩卖,空气中到处散发着鱼鲜的腥味。清澈的河浜边,身着靛青色布衣,头戴绣花布巾的村妇们蹲在青石板上洗菜浣衣,开心的交谈,那款款的乡音充满了生机活力。</p> <p class="ql-block">  现在古镇的港汊大都被改造,小渔船也不能从太湖摇进古镇,仅有的小河寂寞着,空荡荡的水面只是水乡的象征。近年修复的光福塔,不知何故与我1993年站在港汊边背景中塔的形状也相去甚远,惟有不变的是那款款的乡音,还是那么让我感到亲切。我想,水乡光福的千年神韵和民俗风情只能在记忆中回味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