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岁老人干的事让很多年轻人自愧不如

丹江石福

中秋节中午吃太多，撑得慌，我就沿着一条乡村公路瞎跑。跑着跑着就进山了。

陌生地方，心里有些慌，不知道一直走会走到哪里？到一户人家门口停下来，准备找个人问问。门口没有人，除了有几声鸟叫，什么动静都没有。

我站在门前静静地看着这栋砖瓦结构的房子，心想这肯定是个大户人家，房子很多。屋檐下还有两根木头柱子，柱子下面压着像石磨子一样的石头。房子看起来有些年头，应该有六七十个年头了吧？可惜铁将军把门，房主肯定搬到山外去了。

不过，附近还有几户人家。我站在房前喊了两声“有人吗？”没有应答。不一会儿从一个门楼子里出来一位老人，手推两轮车，车里装着垃圾。

我说“你好啊，老人家。”

没有应答。

过几秒钟，老人对着我说，你有啥事，我耳朵不好，听不见，我九十岁了，耳朵不好。

我疑惑了一下，九十岁？看着不像！

我大声问道，这条沟进去能走到啥地方？……，还是没有应答。

不一会儿，走出来一位老奶奶。老奶奶说，你是不是买东西？想买啥？老汉耳朵不好，听不见你说话。

我说，我不买东西，我问路。

老奶奶说，你到哪里去？

我说，我瞎转悠，不知道前面还有没有路，能不能去？

老奶奶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问，你是不是买毛栗啊？

你有毛栗？

有啊，你要多少？

说着话，老奶奶把我领到她的院子里。

进院子就看到地上一堆毛栗包，老奶奶刚才正在剥毛栗。地上竹篮子里装满了毛栗子，屋檐下还有几筐子。老奶奶问我要不要，要多少？我问她多少钱一斤？老奶奶说，要的少三块钱一斤，要的多，不挑拣，两块五一斤。城里街上要五块钱一斤，我经常到城里去卖毛栗、卖菜。

老奶奶真的了解市场行情，她说的没错，城里就是五块钱一斤。

我有点不敢想象，这么多毛栗是谁弄回来的？老爷子九十岁，老奶奶就算是小一点，也该有八十以上了吧？毛栗肯定是他儿子上山弄回来的。我正想着，老爷子好像看出来我的疑惑，笑眯眯的说，都是我上山捡回来的。毛栗包子可不好捡了，我用竹竿打毛栗包，带刺的毛栗包差点掉到我的眼睛上，如果掉到眼睛上，眼睛就瞎了。老爷子边说边笑，轻描淡写的说出了他遇到的危险，收获后的满足感溢于言表。

毛栗包带刺，徒手不敢直接抓，不过，毛栗包成熟后会张开，里面的毛栗子会掉到地上，到地面上捡毛栗子就可以了。然而，很多人等不得毛栗自然成熟，就用竹竿敲打，再用工具强行撬开毛栗包，取出毛栗子。

九十岁老人能到大山里捡毛栗？我有点不信。我说，是你儿子上山捡的吧？老奶奶说，儿子们都没有回来，他们都在外面，放假了才回来。是老头子上山捡的，老头子身体好着呢！

我也上山捡过毛栗，真不是好捡的，除了要有好身体，还有许多安全隐患，怕黄蜂，怕毒蛇，怕滚坡。九十岁老人爬坡弄回来那么多毛栗，我除了佩服还有点不敢想象。有的人五六十岁就啥都干不了了，有的人九十多岁了还能上山捡毛栗。人和人不能比。

不想买也要买一点，应该照顾一下老人的生意，我决定买三十块钱的。突然想起来，老太太有二维码吗？没有！好在我裤兜里有五十元钱。挑拣了一堆，主要是把有虫子的毛栗挑出来。老爷子找来一杆秤，就是电视剧《宰相刘罗锅》的主题曲《清官谣》里唱的：天地之间有杆秤，那秤砣是老百姓……。老爷子先把篮子称了一下，二斤八两。这叫去皮。老爷子说就算三斤，你不吃亏。把毛栗子装进篮子里称重。老太太是个生意人，很快就算出来了，三十块钱毛栗就是十斤，加上篮子一共十三斤。

我问老太太有零钱找吗？老太太说没有。我说，算了，干脆买五十块钱的，你也不用找钱了。老太太又在盘算，五十块钱是多少斤？十六斤七两，给你秤十七斤。我彻底服了。服了八十多岁老太太思维敏捷，服了九十岁老爷子眼睛好使，那么小的钉盘星都能看见。老爷子让我看秤。我说，我不认识这种秤，你说多少就多少，不缺我就行。老太太对着老爷子耳朵翻译我的话。老爷子说，我不缺秤，要不然也不会活这么大岁数。他说的没错。老爷子一定是个好人，心态也好，这样的人才会高寿。

毛栗交易完了。我注意观察一下，这才发现，这老两口不是一般人。一大院房子，开了两个大门。我猜想他一定有两个儿子。老爷子说他两个儿子都在城里买房了。

老两口守住老家，房子看起来有些破败，屋檐下，堂屋里都堆满了粮食，最多的是花生和玉米。

老太太说，你要不要花生？我说，不要。我喜欢吃生花生，特别喜欢吃才从地里挖出来的新鲜花生。老太太的花生已经干了。干花生榨油。老太太说每年都要榨几百斤油。

我问老太太，你们两个咋不去城里享福呢？老爷子好像听见我说话，他说，城里不好，挤人，没有地种，我们在老家很好，啥都不缺，有吃有喝的，国家每年还给我们四五千块钱补贴，很满足，也很快乐，不去城里。

说着话，老爷子从厨房里拿来炒熟的毛栗让我吃。我看看毛栗，黑黢黢的，没有伸手去拿。说实话，我不想吃。老爷子说，这是我自己炒的，可好吃了，你吃点。盛情难却，我拿了两个，剥开了吃，确实好吃，又甜又香。可我的手变成了黑色。我问老人家有水洗手吗？她指了指一个门洞。走进门洞被吓了一跳，一头大肥猪呼哧呼哧的叫起来。这头大肥猪至少有三百斤以上。我再次震惊了，八九十岁老人能种地、养猪、做生意，不知道还有什么他们不能干？

现代社会，很多人为找不到工作而焦虑，很多人为干不好工作而苦恼，很多人对生活不满意而怨声载道，那就看看一直在农村的九十岁老人的生活吧。他们也许都不知道省城在哪里，不知道市长是谁，不知道县政府在哪里！他们没有抱怨，没有对生活失望，一辈子同土地打交道，他们种出了希望，种出了幸福生活。

在返回路上，我陷入沉思，我才过六十岁，难道不应该再找点事做，再多创造一点价值？劳动不仅能使人快乐，还能使人长寿！

回到家以后，我还是我，一个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刷手机的退休老头，再创造价值的念头终究还是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