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山顶人的美篇

太行山顶人

张老头

张老头1945年生人，今年差一岁不到80整寿，因在家中排行老二，人称“二赖子”，一年到头张老头很开心，我问他你有过后悔的事吗？他说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后悔他砍。

张老头原在一家大企业工作，已退休多年，正二八经的66届高三毕业，要不是“文化大革命”，混个大学文凭是有可能的。说起来在当时高三绝对是高学历，在工厂里至少应该是个中层以上干部，可他不行，按他的话说，沾个便宜还行，我这种人不可能当官。为什么？从下面文字里寻觅因果。

张老头有三个儿子，三个儿子都很孝顺，大儿子在一个大国营工厂工作，二儿子在兵器工业集团总公司（原兵器工业部）工作，三儿为自由职业者每个月挣钱不少，日子数他滋润。三儿子本应接张老头的班，可张老头就是不给领导张口，机会就错过了。

三儿子没埋怨过吗，他说埋怨顶球用，反正是没有上了班，打死我也无济于事啊。然而，三儿子改革开放一开始就办了个营业执照，作买进卖出的事，怪了，那个时候钱特别好赚，只要你有点胆，钱就哗哗的来。不到三年，挣了几十万。这个时候三儿有点飘飘然，不知道东南西北了。居然干起了赌博地勾当。一年时间几十万赔了个精光。一次抓赌，儿子与他的同伙都被抓进了派出所。

我得去救儿子啊，我和警察讲，你带我去见见你们局长，我只是想和局长说说话聊聊天不会给他任何压力，警察怎么也不肯带我去，过了两三天，儿子居然放回家了，和儿子一块抓进去的人统通判了刑，有的一年半有的两年一天也没少住。张老头和我说这些的时候脸上总是露出神秘的笑容，始终洋溢着着他多么有能耐的表情。

张老头确实厉害，有些事办的很蹊跷，很难让人理解。比如在今天任何地方，大家都以有自己大面积的住房而骄傲，他说这算个球，不出一分钱能住上房子才算本事，果然，到现在张老头还住着公家房，竟然连水电费都不出。他是怎么做到的？实际上大家心知肚明，靠的就是一个“赖”字。一次，孙子跟着他玩，他说你把玩具放到路中间，我看谁过来给你踩一下，真踩了，正好，有买卖了。有的人也很想赖，可怎么赖也躲不了被整治，怎么赖也沾不到便宜，张老头就能在发“赖”的路上一直走下去，而且走得相当稳。张老头最大特点是敢作敢当，从不弯腰谄媚。据传，张老头秘诀是很会抓领导的把柄，一抓一个准。领导常换常新，软肋人皆有之。他很善于窥伺领导的隐私，他说，现在的领导谁能干净了，只要下功夫，均在老头子的掌握之中，哈哈！

张老头常常欣赏的一个词汇，“厉害”，他说厉害的“厉”应该改为“利”，“利害”，任何事都是为了“利”，没有利，我跟你干甚？我躲球你远远的。厉害要真“厉害”，厉害的没人敢惹你，就厉害到家了。什么叫“亲情”，亲情是由利害决定的，比如亲戚中有人当官，你要想求他办点事也得巴结他。不巴结门也不沾。所以说世界上没有“亲情”存在，我就没有亲情，我公开说我就是个冷血动物，家族中的人都怕我。说我厉害，厉害到一定程度，“亲情”便有了新的含义。

他还与我分享过两个词汇，一个是“背叛”与背叛相反是忠诚，他说背叛与忠诚就是一回事，既然是一回事就当一个词汇好了。另一个是“亲密”，与亲密紧接是无间，“亲密无间”组成一个成语，世界上没什么关系能做到亲密无间。他说背叛是正确的，比方说离婚，离婚就是一种背叛，相互背叛，不能在一起生活了，就不要勉强，各自走开去寻找自己的幸福。你能说背叛不好吗？忠诚就太局限人的行为了，对祖国忠诚，对人民忠诚，对组织忠诚，更可笑的是对单位忠诚，单位都给我发不了工资我对你忠诚个球，最明智的选择是赶快找个地方走开。亲密当然好，但亲密不能无间，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生活，有一句老话：距离产生美。与父母，与妻儿，都是有距离的，实际上也做不到“无间”。我和谁也不亲密，三个儿子我都没管过，大儿子和二儿子参加工作都是自己考上的，三儿子能接我的班，我也没管，现在过得也挺好。

张老头还有个右点，敢于承担责任，也不放弃自己的责任，老伴瘫痪在床已经多年，他每天按时按点让老伴吃上饭，他说我这个人在别人眼里不是个好人，可我必须让老伴按时按点就餐，这是我的义务也是我的责任。他在外面无论碰到谁，说什么，到点就走，多一分钟也不停留，从这个意义上说老头还不算“赖”。

张老头一天乐呵呵的，看他的姿态，每天背着手在工厂的小花园踱步，悠闲着踱来踱去，那神情给人的印象是便宜不沾白不沾，沾了也白沾，谁能把我怎么样。有人问他，你一生有无遗憾？他说，没有。过去的都过去了，今天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明天又是新的开始，遗憾个“球”，自讨苦吃！

张老头生活过地逍遥自在，美滋滋的，可我发现竟没有人羡慕他。嗤笑他的人倒是不少。

你说张老头该不该被嗤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