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米-8直升机、安-26运输机、伊尔-76等飞机是联合国维和行动中最常用的“典型维和行动飞机”的话,那么维和行动中偶见的一些小众飞机就是“非典型维和行动飞机”。 <p class="ql-block"> (博恩迪机场 安-26)</p> 根据各个维和任务区情况的不同,参与维和行动的小众飞机也是形形色色、五花八门。 <p class="ql-block"> (比奇1900双发螺旋桨公务机)</p> 下面就我在刚果金维和行动中所接触到的“非典型维和行动飞机”,做个简要的介绍: <p class="ql-block"> <b style="color:rgb(237, 35, 8);">波音727</b></p> 在金沙萨恩吉利机场联合国驻刚果(金)特派团场站区发现要搭乘的内部通勤航班居然是波音727民航飞机,着实吃了一惊。这与印象中联合国维和行动都是军用运输机相去甚远。 <p class="ql-block"> 据当时有20多年维和行动经历的文职官员介绍,在联合国维和行动中,采用大型民用客机作为任务区内的通勤交通工具的,联合国驻刚果金特派团和后来的联合国驻刚果金稳定团还是第一个、应该也是唯一的一个。</p> <p class="ql-block"> 其主要原因:</p><p class="ql-block"> 一是该维和行动规模大、人员创纪录地多。刚果金联刚团维和行动首期的MONUC(United Nations Organization Mission in The Democratic Republic of The Congo)和后期的MONUSCO(United Nations Organization Stabilization Mission in The Democratic Republic of The Congo)是联合国有史以来最大的维和行动。</p><p class="ql-block"> 在维和行动高峰期,联合国核定员额的维和军警人员就高达22016名,其中军事观察员760名、维和部队19815名、警察及防暴队1641名;此外,还有文职人员3768名。</p> <p class="ql-block"> (Kinshasa MONUC HQ)</p> 二是任务区面积超大。联刚团的任务区的核心区刚果金的面积就高达234.5万平方公里。刚果金不仅面积大,而且大半国土被热带雨林覆盖,交通不便,主要依靠空运和水运。 <p class="ql-block"> 如此庞大的人员规模、面积如此大的任务区,仅靠运输机运送人员是不够的。联合国就根据任务区的实际需求,搭建了“空运干线+空运支线”的两级运输线路,分别担负起“首都--省会城市”和“省会城市--地区城镇”之间的人员运输任务。其中,干线人员运输就是由联合国从南非租用的一架波音727担负的。</p> <p class="ql-block"> 初到联刚团的半年,我在第二战区的博恩迪协调中心(CC Boende)工作。回首都金沙萨或往来于姆班达卡、基桑加尼等省会城市之间,都需要乘坐这架波音727。</p> <p class="ql-block"> (金沙萨 中国大使官邸)</p> 最难忘的是,2002年8月5日(星期一),我回金沙萨参加我驻刚果金使馆组织的“八一”招待会后,返回博恩迪工作岗位。返回路线是:金沙萨--姆班达卡--博恩迪;第一航段的飞机正是干线飞机波音727;第二航段的飞机是安-26。 <p class="ql-block"> (金沙萨 恩吉利机场)</p> <p class="ql-block"> 8月5日那天,我早早起床,背上迷彩战术背包,乘坐联刚团去机场的通勤大巴,到了恩吉利机场联刚团场站区。</p> <p class="ql-block"> (联刚团租用的波音727)</p> 金沙萨虽然阴天,但气象还不错,不影响飞行。但本该8:00就起飞的航班,却一再推迟,空姐时不时地向乘客通报一下航班信息,原来主要是目的地城市姆班达卡和基桑加尼都在下暴雨,请大家稍安勿躁,耐心等候。无所事事的乘客就三三两两地聊天,邻座的两个加纳女军官是刚轮换进任务区的,向我打听任务区、特别是基桑加尼的相关情况。 <p class="ql-block"> (起飞前的波音727飞机机舱实景)</p> <p class="ql-block"> 就这样,时间不觉就到了11:00。</p><p class="ql-block"> 突然,机长急促地广播说前方目的地仍在下雨,但考虑到金沙萨飞到姆班达卡需要一个半小时,根据往常经验届时暴雨一般会停止,所以飞机将马上飞往姆班达卡。如果飞机抵达姆班达卡时仍在降雨,飞机将先转飞基桑加尼,后再从基桑加尼飞往姆班达卡。</p><p class="ql-block"> 听起来,机长的飞行方案也挺好的。</p> 广播完,飞机就迅速起飞,直奔姆班达卡。机长广播语气、地板油的起飞动作语言,都充分显露出机长也等得不耐烦了。 悲催的是,飞机抵达姆班达卡上空时,依然是暴雨如注,但飞机开始怠速下降。 我想不明白的是,不是雨不停就转飞基桑加尼吗?怎么又要冒雨降落呢?姆班达卡机场虽然不是简易机场,但没有盲降、助降设备。在暴雨中降落,十分危险。 <p class="ql-block"> 下降中的飞机很快就进入了积雨云,机窗外白云翻腾,视距为零。飞机慢慢地怠速滑落,机舱内光线暗淡,只有丝丝的冷气声,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身边的加纳女军官不停地在胸口划十字祷告。</p> <p class="ql-block"> 赤道地区的云脚很低,暴雨的云脚更低,也就离地100米。而在乌云中的飞机根本看不清跑道,而飞机一旦钻出乌云,再抛去热带雨林的30米左右树木占高,留给飞机的反应时间只能以毫秒计算。</p> <p class="ql-block"> 飞机就这样一点一点地下滑,我也十分紧张,心呯呯直跳,大气不敢出,不自觉地做好了防冲击准备。</p> <p class="ql-block"> 突然,舱内光线变亮,飞机钻出乌云的同时,猛然加油门擦着树梢拉起,机舱内一片绝望的惊叫声。</p> <p class="ql-block"> 原来,下降中的飞机没有对准跑道,飞机紧急拉升复飞。但令人愤怒的是,复飞的飞机经过三转弯后又开始降落了。</p> <p class="ql-block"> 不知哪个乘客先喊了一句:“基桑加尼、基桑加尼”。所有的乘客反应过来了,齐声大喊:“基桑加尼、基桑加尼......”但飞机依然怠速下滑,准备降落。</p> 正在这时,暴雨好像有了一点点减小,飞机对准跑道滑落下来。 <p class="ql-block"> 云脚下,视距可达数百米。我下意识地向窗外看去,突然发现飞机下面一片汪洋。我顿感心跳加快、头发直立--飞机怎么在水面迫降了?!</p> <p class="ql-block"> 原来机场积水几十公分,将跑道完全淹没了。飞机呼啸着触及水面,好像落入了热气腾腾的水锅里,溅起十几米高的水花,加上反喷吹起的水雾,那种景象十分恐怖。</p> <p class="ql-block"> 飞机在水雾中慢慢滑行、减速,停在了停机坪上。乘客们惊魂未定,一动不动。大约过了一分钟,大家终于意识到自己还活着、已经平安降落了!于是大家热泪盈眶,不约而同地又蹦又跳,不论男女,逮着个人就拥抱。大概,这就是劫后余生的一种反应吧。</p> <p class="ql-block"> (姆班达卡机场候机厅)</p> <p class="ql-block"> 乘客下飞机时,南非机长特地穿过长长的客舱,在机尾的客梯口送客:跟每个乘客都重复着一句话:“Sorry!”</p> <p class="ql-block"> 我与他握手时,感觉他的手依然冰凉、僵硬。显然,机长还没有从极度紧张的状态中走出来。</p> <p class="ql-block"> 我说:“Thank you, Captain. Actually, you have another choice other than landing here or Kisangani. Back to Kinshasa.”机长点点头,未说话。</p> 转飞基桑加尼,在没有精确气象预报保障的情况下,也许降落时同样会遇到暴雨,但返回并未下雨的金沙萨,应该是最正确的选择。 至今,我也没有想明白,为什么非要冒那么大的风险在暴雨中降落呢。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 比奇200+</b></p> 在刚果金维和任务区与比奇200+的两次接触,都是在从基桑加尼到博恩迪报到时。 <p class="ql-block"> 我在入职培训结束后,分配到了联刚团二战区工作。我就按规定先到了二战区去报到,然后又被二次分配到了博恩迪协调中心工作。</p> <p class="ql-block"> 这样就需要乘航班到800公里外的伯恩迪协调中心去工作。不巧的是,博恩迪协调中心作战上归二战区管,但后勤保障归一战区(姆班达卡)管。这样运输给养等后勤保障飞机就只能从姆班达卡飞往博恩迪,从基桑加尼飞往博恩迪就没有固定班机。且博恩迪机场不能起降大型飞机,所以从基桑加尼去博恩迪的飞机一般是单独申请的小飞机。</p> 二战区的印度籍人事官(G1)给我申请了一架比奇200+公务机,把那张A4纸打印的机票递给我,并联系送机的车把我送到了机场。 <p class="ql-block"> 机场文职人员领着我穿过候机厅时,我发现玻璃上弹痕累累,大厅的地面上残留着一片一片未擦净的血迹,并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p><p class="ql-block"> 多年以后,我通过自媒体关注到,基桑加尼机场的修复、扩建工程由中国威海的一家公司中标、完成。当然,这是后话了。</p> <p class="ql-block"> 这架飞机是联合国从荷兰租赁的,飞机几乎全新。机组人员都是清一色的帅小伙,操着一口流利的英语边开玩笑、边把我引导登机。初次接触这么高大上的新型公务机,而且还是唯一的乘客,颇有点VIP乘客的感觉,心里特别高兴。</p> 在副驾驶走到我面前交代了一下乘坐飞机应该注意的问题后,小飞机载着我这唯一的乘客很快滑离停机坪,来到了跑道尽头。 <p class="ql-block"> 在飞机做起飞前的最后测试时,发现一个仪表工作不正常。飞机不得不滑回停机坪检修。后来发现问题还不是那么简单,机组人员就在维修现场架起海事卫星通信设备,连线美国的比奇飞机公司总部寻求技术指导。但折腾了好久,也没有修好。当日航班取消。</p> <p class="ql-block"> 又过了几天,还是这架飞机执飞博恩迪,所不同的是,乘客变为了两名:罗马尼亚籍的军事观察员卡斯泰尔也被分配到了博恩迪。我们两人一见如故,结伴而行,高高兴兴地又去了机场。</p> 见到了那个机组的人员时,发现机组人员没精打采,脸色发黑。一问方知,他们都染上了疟疾。早上发现还可以坚持,现在开始发烧,似乎无法坚持飞行了。 上次是飞机病了,这次是飞行员病了。结果都是一样的,飞行取消。 <p class="ql-block"> 就这样在基桑加尼一住就是三个星期,最终也没有乘坐那架崭新的比奇200+千里飞跃赤道雨林,这不能不说是一个无法弥补的遗憾!</p> <p class="ql-block"> 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错过了比奇200+,却最终等到了著名的伊尔-76。我与卡斯泰尔乘坐着伊尔-76大型运输机飞到姆班达卡,然后转乘Mi-8直升机到博恩迪协调中心报到。</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 形形色色的公务机</b></p> <p class="ql-block"> 联合国维和任务区根据各自的空中交通需求,还会租用各式各样的公务机,以满足小批次、中、近程人员空中交通保障需要。</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庞巴迪全球快车6500)</p> <p class="ql-block"> (庞巴迪CRJ200)</p> <p class="ql-block"> (塞斯纳奖状君主中型公务机)</p> <p class="ql-block"> (塞斯纳208凯旋通用飞机)</p> <p class="ql-block"> 其实,参与联合国维和行动的各种“非典型飞机”非常多,多到不胜枚举。限于篇幅,就不一一列举了。</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 希望与建议</b></p> <p class="ql-block"> 联合国维和行动的年经费约为70亿美元,所需装备、物质和服务由联合国面向全球采购,这是一个不可小觑的市场。</p> <p class="ql-block"> 近年来,我国的航空制造业发展迅猛,研制生产出大批适合联合国维和行动使用的像运九、直九、新舟60、喷气支线客机ARJ21及小型通用飞机,我们完全可以成立一个或几个飞机租赁公司,积极参与联合国维和行动,向联合国维和行动提供飞机运输服务,获得越来越多的市场份额。</p><p class="ql-block"> 此外,我军还有不少像运七、运八、Mi-8等未到寿的老旧军用机,也可以拿出来通过参与联合国维和行动挣美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