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游戏三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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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王山根

前几天，我回老家小住，和几个儿时的伙伴喝茶时，谈起小时候玩的一些游戏，颇有感触。我们在感叹日月如梭的同时，也对一些游戏产生了浓厚兴趣。尽管几十年了，对其规则和玩法已经模糊，但大家还是努力回忆，最大限度地还原它的真相。这种回忆，不仅是对地域文化的一种传承，也是对自己心灵的一种慰藉。以前，我也断断续续写过这方面的文章，但总感到有些不完整，生怕遗漏。这里，根据大家的回忆，再介绍三种游戏，丰富一下游戏内容。这三种游戏，都带有比赛性质。

抓石子　

　　抓石子，也叫拿石子、抛石子。这种游戏，取材方便，随便找块空地就可以玩，而且不分男女、不分春夏秋冬。石子数量5粒或7粒，人员2至3人。说是石子，其实是一种统称，小砖头块、杏核也可代替。以5粒石子为例外，具体玩法：

　　第一步，采取“剪子包袱锤”的方式，决定谁先上场。

　　第二步，先上场的人，右手握住石子，撒于地面。同时嘴里开始念叨，类似开场白：“老鸹，嘴巴，抓石子，圆蹦达，吉毛彩（人名），寻人啦，叫三姐，上楼了。”撒石子时，各石子之间的距离不要过大，否则，抓石子难度增大。　

第三步，根据自己的判断，先拿一粒石子用右手抛向空中，石子在落入手中的同时，抓起地上的两粒石子，迅速放在一旁。接着，将这粒石子再次抛向空中，石子在落入手中的同时，抓起地上剩余的石子，与先前抓的石子放在一起。最后，一把抓住全部石子向上抛出，手掌立即翻过来，让抛出的石子落于手背，手背上石子多者为胜家。每次抛、抓石子的次数，不得超过三次，否则也为输家。　

　　7粒石子的玩法，与5粒相同，只是抓石子和让石子落在手背上的难度有所增加。开场白为：“大姐姐，二姐姐，看黄花，摘茄子，先拿三，老鸹爪，叭嗒，一把抓。”至于开场白表达的是什么意思，难以考究，也许与押韵、顺口有关。

　　我老家属于豫北平原，不产石头，所玩的石子，都是从公社打井队那里找来的。打井队就设在我们村，尽管平时大门紧闭，但我和小伙伴还是经常趁门开的时候，偷偷溜进去捡点石子或鹅卵石。有时没有石子，就把砖头、瓦块砸碎，在水泥板上使劲打磨成指甲盖大小，充当石子。那时，书包、衣袋里经常装着石子，随时准备摆开战场。

打面包

　　这是那个年代男孩子玩的最多的一种游戏，说是面包，实则为四方形的纸包，定义为打纸包更为合适，但大家都习惯称作为打面包，所以也只能跟着叫了。面包主要选用材质硬一点的报纸、牛皮纸、墙画、书籍和杂志封面折叠而成，实在没有这些纸张，就用使过的作业本充数。

　　叠面包，先拿一张长方形的纸从中间对折，从一端将纸叠成一个三角形，与纸边对齐。接着，在三角形的上边继续右折。之后，反复折叠，把最后一个纸角插入其它三角产生的缝隙中就成了。叠好后，放到地上，用脚踩一下，增加它的瓷实度。

　　打面包时，双方以“剪子包袱锤”胜者为出战方，败者为受战方。受战方把自己的面包放在地上，供出战方去打。打面包，需要技巧和力气，都是选择面包的一角用力去砸。如果出战方把面包打翻了过来，就算赢了，面包归出战方所有。受战方继续拿出一个面包，供出战方再打。如果出战方没有打翻，则把自己的面包放在地上，供受战方去打。每次摔打，只允许一次。如此反复，直到比赛结束。

　　为了防止自己的面包被对方打翻，叠面包时，都在面包里面加上一张硬纸片，以增加它的重量。

　　因夏天炎热，打面包多是选择在春天、秋天和冬天，而且以冬天居多。操场上、大街上、场院里，到处都是小孩子打面包的身影。尽管大家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但仍然斗志昂扬、喊声震天，充分展示了小孩子的精力和活力。

　　公社兽医站，离我家很近，那里经常有打针用过的药盒。这种药盒，是纸质的，比较硬。几乎不隔一天，我都去一次，给医生要几个，回家后剪成纸片，塞进面包。所以，比赛的时候，我赢多输少。　　

　　当时小伙子结婚，我们那里流行给新人送崭新墙画的风俗，以示祝福。我们班里有一位叫大柱的男同学，为了叠面包，竟将他哥哥新房里的墙画偷偷取下叠了面包。结果让父亲发现，打了一顿，成了事后最有意思的闲谈笑料。

弹玻璃球

　　玻璃球是由玻璃制成的小球，直径约1厘米左右。它分为普通和彩色两种，普通球纯色透明，彩色球则里面嵌入了各种图案，有的像树叶花瓣，有的似一弯新月，有的呈数条彩线，非常好看。特别是滚动时，如行云流水、风轮旋转，妩媚动人。

　　弹玻璃球的玩法有两种。

　　一种为“进坑法”。在地上挖一个碗口大的小坑，然后在距离小坑四五米远的地方画一条直线。小伙伴们全都站在直线外，按照“剪子包袱锤”决定出场顺序。参加比赛人员一般为2人，参加人员多的时候，可分成若干组。弹玻璃球时，都是蹲着，或一条腿跪着、一条腿支着，聚精会神规划弹道。进入小坑者为胜，进不了小坑者为败。这种玩法，有点像棒球。

　　另一种为“碰球法”。一方将玻璃球放在一个固定的地方，然后在距离其四五米处，让对方弹出玻璃球，打击自己的玻璃球。打中者为赢，打不中者把自己的玻璃球放在固定的地方，让对方去打。如此反复，交替进行。出场顺序也是按照“剪子包袱锤”决定。不过，这种玩法，常常把玻璃球打得遍体鳞伤，不得不心疼地再换球打。

　　无论哪种玩法，基本要领相差不大，就是将食指和中指弯曲，玻璃球放在食指、中指第一节指节处，用力向外拨动，把玻璃球直射出去。

　　弹珠游戏历史悠久，据说起源于十六世纪，当时两名年轻人同时喜欢上了一名女孩子，因女孩子无法选择，便决定采用弹珠比赛的方式，区分胜负。自此，弹珠游戏开始盛行。早期的弹珠材质为石头或大理石，1846年在德国出现玻璃弹珠，后传遍世界。

　　我们当时不仅喜欢玩弹玻璃球游戏，而且也爱收集玻璃球。那时，村里大街上、胡同里，经常都能看到比赛留下的小坑，衣袋里装的都是积攒的玻璃球。

　　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出生的人，都玩过这些游戏。虽然那时生活条件不好、没有什么玩具可玩，但大家还是想方设法，玩出了不少快乐和健康。对现在的孩子来说，也是一种启迪和教育。

　　（此文系作者《乡村纪事》系列之一，载2024年第9期《资源导刊》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