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词》唐●王之涣<br>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br>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br> 现在小学必背的这首词在华夏大地是家喻户晓。但这首诗流传的多少年呢。公元七百多年发生“旗亭画壁”的故事,让王之涣的《凉州词》惊现在世人面前并传唱至今。我初算一下,已经传唱了这一千二百多年。据唐人薛用弱《集异记》记载:开元间,王之涣与高适、王昌龄到旗亭饮酒,遇梨园伶人唱曲宴乐,三人便私下约定以伶人演唱各人所作诗篇的情形定诗名高下。王昌龄的诗被唱了两首,高适也有一首诗被唱到,王之涣接连落空。轮到诸伶中最美的一位女子演唱了,她所唱则为“黄河远上白云间”。王之涣甚为得意。这就是著名的“旗亭画壁”故事。 此事未必实有。但表明王之涣的《凉州词》在当时已成为广为传唱的名篇。其中的玉门关,作为汉唐时期中原王朝与西域往来交流的重要关隘,在数千年的岁月中承载着太多历史情感和文化精神,引得无数文人骚客为其慷慨放歌。儿时的我,读到春风不度玉门关时,遥想是否能有一天也能去看看。后来,慢慢长大,日子一天天的过着,依然无法抽身成行。如今 退休的我如愿以偿,行进在去玉门关的路上。<br> 玉门关遗址位于敦煌市区西北方向,行进路线是V字型。先向西南进入215国道,行进到303省道交叉路口向西北共87公里约1小时18分的路程。深入303国道后,茫茫戈壁滩的路笔直笔直,一眼望不到头。河西走廊的公路很有特点,就是道路笔直,很少拐弯,路面上的柏油似乎是新铺的,车辆稀少,几乎只有我们一辆车在行驶。 从敦煌出发一路向西,一切都在变干、变少,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将事物的存在逐渐抽离。走着走着,四周的戈壁滩,广漠无垠, 一片苍茫茫,没有一点绿色生机,唯一的生物便是这戈壁滩上杂乱无章生长着的骆驼草,也是灰碣色的,成为了荒漠里最后的点缀。望着这乱草丛生,高低起伏的戈壁滩,似乎是在看中国拍摄的月球上的画面。遍地灰黑的小砾石,显得那样的浑浊,没有绿色生存。这还没到玉门关就已经感受到了丝毫没有春风送绿的影子。那玉门关真是荒芜吗? 当汽车被路上一座汉式建筑的牌坊挡住时,导航告之玉门关到了。停车一看,牌坊有点独特,别地牌坊是立柱式的,这个牌坊是楼阁式的,共二层。一层是四间房留中门,二层是四柱三孔。中孔挂匾额《中国敦煌世界地质公园》。疑惑是还未到玉门关?怎么到了地质公园门口呢?寻问得知,原来这个敦煌世界地质公园基本把把敦煌所有的地貌景观,与特殊的地理位置和古丝绸之路形成的文化遗址集成为一体。它包括雅丹地貌、鸣沙山-月牙泉,以及沙漠、戈壁和西湖湿地;莫高窟、古丝绸之路文化遗址阳关、玉门关以及古军事遗址汉长城、河仓城等。也就说我们来的玉门关是地质公园的一部分。牌坊后右侧就是玉门关遗址。 停车场右侧是售票小房,房前向北一条土路,行至百米向左拐进两侧有短墙的走道,走道两旁墙上是一个又一个古人为玉门关提写的诗词。当然王之涣的《凉州词》最为显眼。一至向北通向游客中心楼。这段路程并不远,按理说不应该描述,但是从下车到游客中心,无一阴凉之处,太阳炙烤的皮肤生痛。从墙上反出的光刺的眼睛灼热,这个环境实在无法慢走欣赏墙上的诗情画意的。玉门关的环境之恶劣可想而知了。 门票包括三个古迹和观光车,三个古迹是小方盘城(玉门关)、大方盘城、当谷燧、汉长城遗址。小方盘城就在此处,另外两个古迹以小方盘城为中心呈线性分布在东西两侧,到当谷燧是5公里,到大方盘城是12公里。有时间限制,你先去那个都行。玉门关近在眼前,当然先睹为快了。<br><br> 说实话,第一眼远远看到立于荒漠中土墩,我的心情是激动的。眼前,我们谙熟于心的“春风不度玉门关”的场景再现与眼前。自走长城以来,这是我完成最后的两关(玉门关、阳光)探访。以前虽然在图片中看到过,到底没有亲自来到的亲切。行至门前广场的“玉门关”大石碑前观看,这是一个四方形的城堡,黄土垒就,四面城墙保存完好,东西长度和南北长度差不多,不注意看,会以为是正方形城堡。资料显示:“城址平面呈长方形,南北长26.4米,东西宽24米。现存城墙顶宽3.65 米,底宽5米,高10.04米。黄土夯筑,夯层厚0.08米~0.11米。南墙顶部筑有女墙,东南角有登城步道,宽1.3米,由北向西转上至关墙顶部。” 城堡西面下方有一门洞,与北方旧社会的大户的土堡的门洞是一样的,只是这个门洞是个等腰梯形。在门前用木板制做了一段桥式栈道。从过远处看还以为城堡四周有护城河呢。门洞内用方木建有长方形安全通道。城堡是原汁原味的,但这些保护和安全设施给人感觉与古朴总不是协调。游客鱼贯穿梭于其间。 走进关城,空空如也。除了黄土墙,没有任何的建筑,三层楼高的墙体,也不知如何才能登上楼顶。地面铺有木制栈道,北面墙也开有一门,大小与西门相当,形为三角形。通道内防坍塌安全木制通道与西门一样。资料显示:“西、北两垣各设一门,西门高2.95米,宽2.8米, 进深4米~4.9米,北门高3.9米,宽和进深各4.7米,下部已被大土块封堵,土块长0.38米,宽0.25 米,厚0.08米。”城内面积不算大5、6百平方米左右。两个门也小的可怜。这是历史上的玉门关城吗?玉门关是汉代的通关之处,相当于现在的国门,来来往往的商人马队,还有出征的军队都要在此通过,这么个小城堡怎么都不像雄伟的关城啊。 专家解开了谜底,通过考古挖掘“关内东北角残留有灰层,呈斜坡状,厚1.8米~2.2米,灰层中残存有马粪、羊 粪、兽骨等。清光绪三十三年(1907)出土近百枚简牍以及封泥种、漆耳杯,丝、麻品残片,五铢钱等。民国三十三年出土4枚汉简以及丝、毛、麻织品残片,麻绳,木栉等,内有一枚木简上墨书“玉门都尉…… ””。也就是说这四方形的城堡是玉门关都尉住所,当地叫小方盘城。 为什么这个小小的都尉住的城堡被定为玉门关呢?原来,清光绪三十三年(1907年),冒险家兼考古者、偷运者斯坦因在关城北面不远处废墟中挖掘到了许多汉简,从简的内容判定出小方盘城为玉门关所在地。根据史书记载玉门关的位置也应当就在附近,但小方盘城只有600余平方米,作为汉朝最西面的海关实在是太小了。所以玉门关的具体位置尚不能肯定,将保存完好的小方盘城遗址暂定为玉门关,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沿着方城 ,环绕着走了一圈。风沙与风霜,已把坚固之城墙削得骨瘦嶙峋、千疮百孔。虽经两千年的风吹雨打,仍倔强的屹立在荒漠之中,这就是关墙。关墙即是关城的城墙,其修筑方法与边墙相同,多为就地掘土夯筑。玉门关地处戈壁沙漠,关墙则采用夹筑白草、红柳、芦苇枝干,逐层敷以泥沙叠筑而成。但与边墙不同的是,关墙的坚固性要求更高,且体量比一般城墙更加高陡与宽阔。这可能就是小方盘城保存至今的主要原因吧。 从北边的三角门出来,直直铺一条木制栈道通向一块风蚀台地,是个观景台。站在台上,四处远眺。这里处于荒凉的沙漠地带,到处都是戈壁与沙漠。南北是阿尔金山和马鬃山对立,中间则是一片平坦的走廊式平原,面向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东部,河流从此流过,汇入罗布泊盆地。玉门关就在一片大戈壁和冲积平原的交接处。 小方盘城北距疏勒河南岸约7千米,东南距芦草井子约16千米。它位于湖滩间的戈壁走廊上,周围为草滩,北为洋水海子,海子东南侧有“跌水泉”,专家判定是汉代驻障坞官兵的饮用水源。在观景台的东北方向还有一个坍塌的烽燧遗址。 小方盘城是敦煌郡所辖玉门都尉之所。都尉在汉代是多大的官呢?汉代边郡的郡太守是地方最高指挥长官,品阶为二千石。由他总领的全郡兵马每年除巡行边塞之外,还要巡视长城及亭燧的损坏情形以便及时修缮。各郡太守之下设若干都尉,都尉是郡太守的副手,协助郡太守负责本郡的军事和治安。但在长城沿线的边郡,每个都尉都统领一个都尉府,他们的品阶与郡太守一样,都是二千石。都尉之下设若干个候官,候官负责辖内烽埃亭燧的管理,都尉府的命令由候官下达到烽燧亭障,前线的军事情况也由候官负责上报到都尉府。这个都尉应该是关都尉。关都尉是指在边境重要关卡设置的都尉。相当于军分区司令,负责玉门关防区的军事、治安及关卡检查、税收等,职务仅次于郡太守。 2024年9月27日<br> 何继荣,中国长城学会会员,宁夏作家协会会员,吴忠市作家协会理事,自驾万里长城(嘉峪关至山海关),撰写长城游记二百余篇、一百多万字,拍摄长城题材照片一万余张。被誉为“行走记录长城宁夏第一人”。著有《宁夏长城访古》、《山西长城访古》等系列专著,被业界誉为“长城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