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艺术教育——张海峰访鲍元恺

鲍爷度曲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访谈中关于鲍元恺教授的艺术教育“十六字箴言”和他的座右铭“四多四少”,完整文本如下:</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 </span><b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237, 35, 8);">从“传道授业解惑”到“启智开悟通灵”</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237, 35, 8);"> ——鲍元恺谈音乐教学 </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我从几十年音乐教学的实践中,总结了十六个字——自以为是、求异存同、不求甚解、得意忘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一)“自以为是”,就是自信,无此则一事无成。老师的责任首先就是通过各种有效的方法建立起学生的自信心,使学生的潜质发挥到个体的极致。“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这句用于讽刺某种人的话实际上是符合教育心理学的。这里说的是心理学上皮革玛丽翁效应(希腊神话中一位塞浦路斯王子梦想成真的故事)和罗森塔尔效应(1960年一位哈佛教授所做的成功的心理暗示实验)。拉赫玛尼诺夫的第二钢琴协奏是献给达尔医生的。在他完全失去创作信心时,接受了达尔医生的催眠暗示治疗,恢复了艺术创作的自信心,写出了这部杰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二)“求异存同”。艺术的生命在于个性,在于独一无二。艺术创作不是政治谈判,不能求同存异。艺术要避免“同”,追求“异”。出“类”(相同)才能拔萃。 “存异”,并非刻意标新,而是艺术家以自己特有的经历、经验、气质,经过艺术实践的修炼,在创作过程中自然体现的独特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三)“不求甚解”,出自陶渊明《五柳先生传》:“好读书,不求甚解;每有会意,便欣然忘食”。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span class="ql-cursor"></span>知识需要“学”,技能需要“练”,而“感觉”则需要在“熏”“泡”中形成潜意识的“本能”,需要像婴儿那样,在“不求甚解”甚至完全不解中感受母语,然后再逐步听懂逐步会说。母语不是用逼婴儿理解的方式“教”出来的。 音乐是非语义性艺术。音乐的创作、表演以致评论,靠的是对音乐的感受,而不是所谓“理解”。过度概念化的文本解读,对音乐教育是有害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四)“得意忘形”——意,意境;形,形式——得其意境,忘其形式。忘形,不是不要形,而是要把“形”修炼到炉火纯青,出神入化,形意兼备,“大象无形”这样的艺术至高境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作曲,当然需要懂得理论,了解规则,掌握技术,积累经验。但是艺术创造最终凭的是直觉、激情的浑然天成,是灵感、想象、潜意识的自然流露。性情越天真,作品越精彩。音乐创作不是巧匠的“手艺”,不一定越熟练越精彩,更不一定越复杂越珍贵。门德尔松十七岁创作的《仲夏夜之梦》序曲、舒伯特十七岁创作的歌曲《魔王》《野玫瑰》、肖斯塔科维奇十九岁创作的第一交响曲、拉赫玛尼诺夫十九岁创作的歌剧《阿列科》……这些传世杰作都不是在作曲家艺术技巧最纯熟,创作经验最丰富的时期创作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天下第一行书”王羲之的《兰亭序》和“天下第二行书”颜真卿的《祭侄文稿》,是两位大师在一喜一悲状态下各自笔随心走的即兴之作。他们情之所至,行云流水,无从雕饰,却创造了形神兼备的书法奇观。</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巴托克说:“composing is not something you can teach。”(作曲是不能教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是的。能教的是艺术的“形”——理论、技术、规则、经验。不能教的是艺术的“意”——直觉、激情、想象,灵感。无法传授也无可替代的是艺术家的个性——气质、意境、格调、品位、风骨、灵魂。</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韩愈把教育的宗旨归纳为“传道,授业,解惑”三个方面,而当下的艺术教育,更需要的是——“启智,开悟,通灵。</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18px;">鲍元恺教学创作座右铭</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二十年前的2004年春节期间,我将自己坚守多年的信条归纳为“四少四多”,此后以此作为座右铭,又不合时宜且死不改悔地至今坚守了整整二十年。这“四少四多”是——</span></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少谈“改革”,多谈传承;</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少谈“创新”,多谈常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少搞课题,多搞创作;</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少争获奖,多争流传</b><span style="font-size:15px;">。</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