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龙江致良知读书会（林甸往事读书会)《论语章句心解》（37） 八佾第三 3.10

高丽

3.10 子曰:“禘自既灌而往者，吾不欲观之矣。”

翻译：孔子说:“对于行禘礼的仪式，从第一次献酒(洒酒)以后，我就不愿意看了。”

解读：“禘”，指的是天子祭祀宗庙的大祭。鲁国始祖周公旦对周朝有大功，故周成王特别赏赐在祭祀周公时行禘礼。从此以后，鲁国沿用此惯例。

“灌”指的是把酒洒在地上。在祭祀时，会让年幼的男女(称为“尸”)代替死者作为受祭者，然后祭祀者把用郁金草合着黑黍酿成的酒(称为“郁鬯”)洒在地上，让尸闻到酒的香气，以此来祈求神降临。

孔子说他看到灌礼之后，就不愿再看了。其中的缘由，古往今来，有三种说法:

第一种是朱熹的说法，认为鲁国的禘礼搞得形式大于实质，特别是在办到灌礼时，办得很是潦草。朱熹引用唐朝赵伯循的话，说:“盖鲁祭非礼，孔子本不欲观，至此而失礼之中又失礼焉，故发此叹也。”

第二种是孔安国的说法。在何晏、邢昺的《论语注疏》中，孔安国提出:“既灌之后，列尊卑，序昭穆。而鲁逆祀，跻僖公，乱昭穆。故不欲观之矣。”

这涉及一个典故。鲁庄公有两个儿子:庶长子僖公、嫡子闵公。庄公死后，立闵公为君;闵公死后，僖公继之。按照礼法，在祭祀时，闵公的牌位应在前，僖公在后。但是，鲁公臣子为了讨好僖公的儿子鲁文公，将僖公的牌位升到了闵公之前。这叫“乱昭穆”，违背了礼法。

在禘礼中，用酒灌地来降神之后，要“列尊卑，序昭穆”。所以，孔子才说:灌礼之后“吾不欲观之矣”。

第三种是清朝刘宝楠的说法。他在《论语正义》中提到，周朝礼崩乐坏后，各国君主也违背礼制，僭越使用禘礼。而这种礼节其实只可以在得到特别优待的周公庙里举办。所以，孔子才说“吾不欲观之矣”。

这三种说法都有可能，故我把它们都列出来。但相比第三种说法，两种说法的可能性更大些。

总而言之，这三种说法无论哪一种，都指向同一个方向，即周朝礼崩乐坏的现实。不过，理解这句话，又不可停留在“礼崩乐坏”这一现实层面，而应结合上下文综合来理解。3.6~3.9谈的是士人应如何尊礼，3.11谈禘礼的重要作用。由此可以断定，

3.10谈的是第一种重要的礼，即禘礼，应该怎样才合乎礼制的问题。由这种禘礼开始，确立的是天下的人伦纲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