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梦幻之城

韩际中

梦幻之城（短篇玄幻小说）文/韩际中 书生这几天比较闹心，他晚上想一个人出去走走。 沿着路灯穿过十字街口，一个人一路向城南走去。大约走了有五里路却不见一人。他并没有任何恐惧，反而觉得这样很清净，所以有些木然，于是呆呆傻傻继续前行。又经过一个十字街口，总算看见俩人，一老一小两个女人，在路口烧纸。老女人用一个大木棍子画了一个圈，年轻女人拿着一个个装满纸钱和金锞子的黑色的大袋子往圈里摆，十多个大袋子形成一个弧形。然后一个个点燃，亮堂堂的火光映照着她们的脸。年轻女人跪地磕头，泪流满面。老女人用画过圈的木棍子有节奏地敲打地面。像是嘴里念念有词。 书生经过的时候，一张纸一样的东西飘过来，被风吹在书生的脸上。书生急忙用手抓在手里，借着路灯光一看，勾勾圈圈的文字全不认识。想扔掉，但出于好奇，于是卷卷揣在裤兜里，等着回去细心研究。迟疑间就觉得大车灯光晃得睁不开眼睛，还有巨大的刹车声和撞击声…… 他清楚地听到年轻女人的一声尖叫和老妇人的一声叹息，等他再睁开眼睛，一切都消失了，连路口的两个妇人也不见。书生就觉得晕晕的，走起路来轻飘飘，好像喝多了酒。 原来环城路的路灯不见了，脚下的路面宽阔而有点灰白，书生不知它通向哪里。每走一段，隐约都能看到一个匝道的路口，每个路口都有一个木牌，第一个上面写着：“盛装之城”。书生想，这肯定是卖衣服的地方，自己对穿着不感兴趣，就继续往前走。第二个路口的木牌上写着：“饕餮之城”。书生想这肯定是卖吃的地方，自己对美食也不感兴趣，又继续往前走。第三个路口的木牌上写着：“梦幻之城”。文生有点好奇，决定过去看看。于是走下主路，沿着一条弯曲的匝道走下去。 路旁有无数的青铜雕塑，人物都是古代装束。有古代的车马、扔下的武器、断壁残垣，还有骑马的将军，舞刀弄枪的士兵。书生好奇，想去看个究竟。他走到一个有顶戴花翎的人物面前细看，只看见那人好像受了伤，支撑着半蹲在马下。右手的刀插在地面，左手握着的铜牌上面写着：奕山将军。书生一惊，这个人不是清朝的吗？早已为国捐躯了。他有些害怕。急着往回走，却找不到来时的路了。 书生向前路望去，远处一片辉煌的灯火阑珊，所以就继续向前走去，来到一处车站，灯光有些暗淡。这里的人往来如织。但没看见一个人说话。每几分钟，就有一辆敞篷的小火车，上面一排排坐满了人，发向前面灯火辉煌的城市。 书生走过去，看见人们都排队经过一个敞开的窗口，拿出钱来买票。书生也跟着排过去，这里的人都穿一种灰色帽衫，帽子都扣在头上，压得低低的，分不清男女。售票员的帽衫是黑色的，只有书生穿红色的羽绒服，他也学着把羽绒服的帽子戴上，不让别人看清自己的脸。 　　快到窗口前面的时候，书生仔细端详黑色帽子下售票员的脸，是个女的，样子俊俏，就是虎牙有点长，直抵下嘴唇，不笑也像是笑。 轮到书生的时候，书生问售票员多少钱一张票，售票员看到书生，眼里闪出异样的光芒。可一晃就在眼里消失了。书生拿了一百元递过去，售票员摇摇头，没接。他又拿出一百元递过去，她还是摇头不接。书生把兜里所有的钱都掏出来，那人伸出特别纤细的手把他半路捡的那张纸钱挑了出去。板起脸来压低声音说：“你跟我来！” 就有一个和她同样衣着的姑娘接替了她，书生跟她走进后面一个屋子。 屋子里摆满珊瑚。她说你怎么敢来这儿？赶快回去还来得及。书生解释说我迷迷糊糊就来这里，却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售票员给他看看刚才的那张纸说这是进入梦幻城的特别通行证。一般的鬼魂是没有这个的。我看你身上还有阳气，不应该来这地方，一定是你走错了路。 书生说我是好奇梦幻城的名字，售票员说，你不知道梦幻城是个魔域，那里诸多险恶，你去那里要多加小心。你拿着我的令牌，找到紫萝送你出城你才能找到回去的路。书生接过一个骨头制成的牌子，上面的文字也是那种勾勾圈圈的，只有中间是一个大大的“卍”字。 书生谢过售票员，最后压低声音问：“我怎么称呼你？” 售票员低声说：“我叫薛萝，在这里是不允许叫出名字的。” 书生又问：“怎么找到紫萝？”售票员说：“车站的出口以外，有一个尖顶的小木屋，她在那里穿一件紫色的风衣。你见到她把令牌给她，不要说话。” 售票员安排书生坐上敞篷的小火车，不鸣笛也不冒烟，每个座位上都有一套面罩，戴上它，火车便徐徐开动，向着那个灯火辉煌的城市进发。虽然车速并不快，但还是渐渐听到耳边的风声。书生才知道这面罩是挡风用的。 接近城市的时候，他看见各色的霓虹灯闪烁交辉，五光十色，甚是好看，堪为绝美。灯光闪烁着一个神奇的世界，茂密的森林，青青的翠竹，飞腾的小鸟，清澈的水流，湍急的瀑布，成串的葡萄，藤廊里的吊瓜，真是一个幻彩逼真的童话世界。 小火车进入街区的时候，书生感觉曼妙的雪花飘落，而路面上却没有雪。雪花在空中在灯光的照耀下晶莹闪亮。小火车在一处摩天大楼处停下，所有的乘客都下了车。书生随着人流走出站口，真看到一个尖顶的小木屋。书生手里拿着令牌插兜走了进入…… 一群妖娆的女鬼一下子涌了过来，书生很害怕，连忙把令牌亮出来对着她们转了一圈，这些女鬼惊愕止步，让出一条道，书生穿过大厅，来到一处门廊，门廊的远处走过来一个穿白风衣的女人，高挑儿，大波浪的长发，走近时面带微笑，也是有两颗虎牙。书生给她看了令牌，说：“我找紫萝！” 女子突然过来搂着书生的肩膀说：“她不在，我是紫萝的妹妹—白萝，有事儿找我就行。” 　书生赶紧躲闪，急忙说：“不行，我必须找紫萝。” 白萝并不甘心，依旧缠绕过来，搂着书生的脖子，柔柔滴说：“小哥哥着什么急嘛！我姐姐一会儿就来。” 一边说着，一边把长长的手指伸向了书生的脖子里面，把他的一个草花石吊坠取了下来，欣赏着说：“小哥哥，这个送我吧！” 书生着急摆脱她的纠缠，闪开身子说：“既然你喜欢，就送给你吧！” 身边的一个门突然开了，走出一个穿紫风衣的女子，仪态较为端庄，看起来比白萝成熟稳重。对着白萝说：“小妹，你在胡闹什么？” 白萝赶忙说：“姐姐，这个人找你的。” 书生上前深施一礼，说：“姐姐好，薛萝让我来找您！” 然后，他亮出令牌。 紫萝微微点了点头，说：“看来真是搞错了，你不该来这里，我马上安排你回去。” 紫萝看见白萝在把弄着草花石吊坠，说：“哪里来的？” 白萝看着书生说：“是小哥哥送我的。” “赶紧还给人家！”紫萝命令道。 书生赶紧解释说的确是自己愿意赠送的，紫萝才不说什么了，白萝调皮地到书生的脸上亲了一口。书生没什么感觉，就是觉得被虎牙硌了一下。 紫萝又板起脸来，训斥白萝：“你又在胡闹，都怪你做事疏忽，才把人家弄到这里来，找不到回家的路。” “姐姐，是我弄错了？”白萝满脸疑惑。 紫萝满脸嫌弃，说：“是的，我的傻妹妹！自己搞错了竟然不知道！让你抓的是个跑路的楼盘开发商，不是这个书呆子！赶紧驾上马车，把人家送回去吧！”然后砰地关上门。 白萝望向书生，揶揄地笑了一下：“差点让你当了替死鬼！” 她打开窗户，向外面打了一个呼哨，一挂四驾马车款步而来，马蹄子踏着路面哒哒作响。 白萝领着书生穿过大厅，那群女鬼又蜂拥而来，白萝不知什么时候手里多了一副马鞭子，挥了一圈，把鞭梢甩的“嘎嘎”作响，边喊道：“找死！”那群女鬼落荒而逃。 清一色的四匹高头白马驾着一辆黑色车篷的马车，白萝让打开车门，让书生坐在里面，然后关上门。自己坐在车辕后边的平板上，鞭梢一响，马蹄哒哒，马车开始前行。缓缓驶出街区。书生仔细打量车里面的装饰，四壁涂了油彩，座位上用华美的绸缎包裹，还挂着薰衣草的香袋。书生有些晕，掀开窗帘，向车窗外望去，天色有点发白，快亮天了。 书生有些倦意，刚要打瞌睡，就觉得车速越来越快，有些要旋转起来，后来他就觉得天旋地转，要摔倒的感觉。最后失去了知觉…… 等书生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在ICU的病房里，口鼻上扣着氧气面罩，身上插着管子。医生看到他醒过来，告诉他不要动，说：“你终于醒了，这回你的家人可以放心了。” 医生走出病房，叫来了书生的母亲，母亲蹑手蹑脚地来到了书生的床前，又惊喜又心疼地看着他。书生带着氧气面罩还不能说话，母亲就慢慢絮絮叨叨起来：“儿子，你可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昨天晚上自己一个人出去走路，在城南遭遇了车祸，那个大车司机疲劳驾驶，把你给撞飞了，还撞上了一辆奔驰，听说开奔驰的是一个开发商，也送这个医院，今天凌晨四点没抢救过来。你昏迷了一整夜，把我们担心死了……你醒过来就好了，医生说你身上没有太大伤，头骨也好好的，应该是摔晕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书生动了一下左手，向母亲比了一下OK，他又动了一下右手，他发现手里还攥着那块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