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生动的旅程

图兰多

6月17日上午十时，一行六人來到广州白云机埸。阿尔卡特香港分公司特意派员过来送行。设备進塲后将由香港方面负责安装调试，对于未來，双方都有心建立友好。 按照登机卡我们依次落座，我身边的小个领导唏嘘不已说，我家三代贫农，今天了了个念想也出洋了。我说我也是，外国除了不说中国话，和中国也没啥差别。说完我主动和他换了座位，靠着窗视野能宽一点。 　　当波音747飞过山岭、越过海湾，穿出云朵，掠过高楼大厦、擦着滚滚车流，象一根离开胳膊，离开面团，从天而降的山西刀削面落向跑道的时候，我惊愕了。香港这么近啊，只飞了半个小时。香港这么挤啊。飞机挤进了汽車位。 香港启德机场像艘泊在港口的航母，临海又临街。跑道被算计得不长不短恰恰正正好够得着起飞和降落。无疑，设计师在安全和危险之间做了高等数学微积分，导数一撇找到了平衡极值最佳点。 到达香港时正是中午饭点。机场餐厅的美食美味绘在纸上标着不菲的价格，丰俭随意自助餐起步价75港币/位，矿泉水15港币/瓶。在机场转机每人可以享受100港币的用餐补助。这价位我哪里会说肯。众人面面相觑指望着领队发话把补助消费。 92年的香港还属于英国别人家的地方。免税商店家用电器，美颜日化，首饰摆件，箱包皮鞋，图书杂志，儿童玩具应有尽有。六个人两两一组分着去逛。第一遍出游去看个新鲜，第二遍逛像是去盘点货价，第三遍下来人比老母鸡还懒不肯动了。于是，又想到吃饭。香港不是无锡，你再大的长也没有面子。你天天光顾的无锡小飯馆，腌笃鮮，红烧魚，响油鳝糊走油蹄……那都是你的昨天。现在只有一个字，熬。 这行人的随身行李基本上是咸菜加方便面，总工是懂塲面的人还特别带了一瓶茅台酒。大伙都是做足物资准备，去国外过艰苦而幸福生活的。尽管肚子餓得咕噜咕噜叫，也舍不得自掏腰包步入那餐厅。 无奈之下，我和总工去公用亭拨通了外商驻香港办事处的电话。那个姓麦的所谓朋友此时已是另一种态度，之前说的亲切话到了香港带你去玩，这回改说合同没说帶你去玩。双方以打哈哈作罢拉倒。商业就是商业，卖鱼送葱和买完鱼要葱完全是上帝轮班坐的两码事。换着国企，好办好办，今天我给你面子，明天你得还我面子。不信的话，去把会计找来。 那么找点水喝吧，可偌大的启德机场连个饮水点都没有。我不得不去机场办公室找水了。 “May I help you?" 当年，香港以英语和粤语作为社交语言。我面前出现个说英语的雷锋叔叔。我开心地表达了愿望，要杯水喝。 他走进办公室，转身递给我一纸杯水，我平生第一次见这种模样的纸杯，园椎体形状的，像蛋卷冰淇淋的外壳。小小纸杯仿佛在诉说着某种制度的冷酷无情，上班渴了可以端上一杯润润嗓子。那杯子没有底，明告诉你快点喝，喝完干活去。 因为香港的小气，我们忍着饿，耐着渴，盼望晚上八点半转机的时刻赶快到来。 后来，香港有首叫《忘情水》的歌，排行榜里很靠前，唱得家喻户晓老少都会。莫不是那位音乐人也在启德机场渴过，有过和我一样的经历。我如果有音乐才气，就创作一首《尖底杯》。插图/一对儿 　　六人在启德机场没吃没喝的熬到晚上，终于盼到登机的消息。这次乘坐的是泰航波音747宽体。尾翼上一朵泰国兰镶着金边，显得十分的漂亮抢眼。 走上舷梯，泰航空姐双手合十微躬施礼：泰国航空欢迎您！ 坐定未几，飞机便拔地而起。飞到云层之上遂改了平飞。此时，几位空姐推着小车陆续过来。 cafe or tea ? 饮品和餐点，一一送到各位小桌板前。早已饥肠辘辘的我们，忙打开餐盒马上开动，"淅…淅"，东南亚风味有点辣哦。 生活就是饿了想吃，饱了想说。从习不习惯泰式咖喱说到姹紫嫣红的泰航色彩。　　我向窗外望去，外面一片漆黑，机翼上的警示灯在夜空中闪烁，十分刺眼。我闭上眼开启烧脑模式。 先是想，那万紫千红究竟是万千朵花呢，还是万千种色……， 然后想词，姹紫嫣红撒遍，些些点点浪漫，恰为泰航那一抹紫色华彩…… 泰航的logo，是一朵紫色会飞的兰花。空姐的服饰穿着，也是一抹儿的紫色。紫色有很多含意，庄严的紫光阁，浪漫的紫罗兰，还有一往情深的紫娟姑娘…… 正漫无目的地畅想，忽然脑海亮点一闪，捉笔拾贝来记，一摸桌板，我的笔呢?　　上世纪的一支笔多被人别在上衣口袋。若去细问也许能问出很多故事來。或父母奖励，或同学纪念，或男女爱情……，我的那支笔，原本是一双拆成的单，也是非常的珍贵。 发现那支笔没了踪影，心里不免焦躁起来。寻思莫非是跟着餐具一起被收走了，忙不迭的起身找空姐去。到了前舱，望见一位貌美如花的空姐，那支笔正在她指尖上呢，她来回的端详，看着那些拼音字在读。失主来也，我喜出望外！她笑吟吟地捧着那支笔递还给我。我礼貌地表示感谢，拿出随身小礼物国产"清凉油"送给了她。 这件事本是完了，转念一想，泰航的小匙勺银光铮亮甚是可爱，大小尺寸也是十分和谐，何不要一把来与我那支笔配了一对儿。泰航姑娘真是好得没话说，Ok给。于是，笔和勺两位不锈钢配成了一对儿，小两口恩恩爱爱30多年了。插图/一对儿　　窗外，看得出飞机开始在降落，襟翼在不断地调整状态。等舱门打开，嗬!一股热浪扑面而来。这里是卡拉奇，巴基斯坦的经济首都，这里可真热的。要不是路过真不知道巴基斯坦“睡得这么科学舒坦”，他一头枕在冰冷的克什米尔，脚的那一头却伸到了热乎乎的阿拉伯海。 我们要在卡拉奇完成一次转机。待机期间，要尽可能地"感受"巴基斯坦。呵呵，到处点着卤素灯，像浴霸那样的金光普照，热上加热地烘烤着各个角落，他们早已习惯了热带的炎热。长满胡子的男人棱角分明的脸庞，涂着妆彩的女人丰腴富态的体型。还有，橱窗里珠光宝气的奢侈品，五光十色的工艺品，把机场候机厅变成了大秀场。我心里的巴基斯坦是穷，我们必须得帮他。我眼里的卡拉奇是富，除了帮着说说话我们别无他求。摄影/异域银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