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安县有个爱唱戏的“乐婆子”

胡海松

2010年6月18日，传统戏剧《德安西河大戏》被江西省人民政府批准为第三批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名录。

西河戏，属于赣北的地方剧种，起源于清朝的嘉庆与道光年间，原称弹腔戏，别名乱弹戏，因其融合了江西弋阳、宜黄、青阳和湖北汉剧等诸多地方戏曲的腔调，故有此称。此剧主要流传于赣北德安、星子（今庐山市）、九江（今柴桑区）、永修、都昌县一带，因这些地区处在赣江下游的分支西河流域，1982年经专家鉴定正式定名为“西河戏”，并载入《中国戏曲辞典》，是江西省仅存的几大古老剧种之一。因戏文演唱的多是历史故事，当地人又称其为“大戏”。

也许是承传或宣传方面的原因，原星子县将其境内流传的“西河戏”，也称“星子西河戏”向上申报，并在2008年入选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2011年，又被国务院批准列入第三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名录。这是一个遗憾，西河戏的创始人为德安县仙坛乡顾田堡莲塘角汤家（今高塘乡顾田村）汤大乐。当汤大乐唱弹腔戏出名后，在清道光末年与同治初年间，被星子县同族共谱的汤姓请去教唱戏，并收艺徒，建起了星子第一个弹腔戏班。其后，弹腔戏在星子境内得到广泛流传。

汤大乐，生于清嘉庆六年（1801）正月初三。其父汤开进是贫苦农民，其母张氏生子二，长子大荣，次子大乐。二人后来均成为唱弹腔戏的著名演员。大乐尤为名盛，被爱听他唱戏的老百姓称为“乐婆子”。

清时，德安地处南昌至九江进京的官马要道上。南昌、汉口等地时有戏班至此赶码头唱戏。汤氏俩兄弟小时读过几年书，后因家境贫困，辍学务农。农闲时，他俩挑柴上街卖，卖了柴就去看戏。一次，大乐卖柴三日未归，父亲赶到县城寻找，却在戏台下找到看戏入了迷的大乐。

大乐记忆力很强，看过的戏，回家就能连唱带做地表演给乡邻看。不久，他弃农学戏，先后到南昌、汉口等地，进入江西乱弹戏班和汉剧戏班拜师习艺。由于对唱戏有着痴迷的热爱和天赋，汤大乐很快有了较高的唱戏声誉。

汤大乐成名后，回到家乡，组织了唱弹腔戏的“汤家戏班”。在演唱实践中，他又将德安当地方言土语中的民间小曲小调融入弹腔戏中，形成了别区风韵的德安弹腔戏。汤家戏班长年在乡里和外地巡回演出，每年正月十二，他们提前做清明、祭祖祠，过了元宵就出门唱戏。

为了在德安发展弹腔戏，汤大乐在家乡祠堂里供上“乐王菩萨”。后又用演戏募来的捐款，在德安与星子交界的陈家湾修了一座“乐王庙”，外地乘船来德安唱戏的戏班，都要先泊靠陈家湾，在“乐王庙”烧过香后才登船进城。

平时，只要汤大乐登台演出，四方观众就踊跃而来。有这样一个故事：明山大庙的住持僧想再建一座大佛殿。运砖瓦上山，需用一大笔钱，老僧求助于汤大乐。汤大乐说：“钱我不捐。我保证把砖瓦帮你运上山去。你出张告示，说我汤大乐到你明山大庙唱五天戏，看戏者要给庙里带一块砖或十五片瓦。”告示贴出后，周围几十里的男女老少，纷纷扛砖捧瓦，上山看戏。仅仅五天，砖瓦就运完了。老僧很高兴，要在庙里给他供一尊木主，汤大乐笑着说：“我们唱戏的人，生来就是在外面跑，那有闲工夫坐在你庙里做菩萨。”他婉言谢绝了老僧的盛情。

弹腔戏在德安县扎根后，迅速在赣北地区传播，尤其是星子县，至今仍有不少农村剧团演唱这种弹腔大戏。汤大乐整理、演出的剧本有《铜桥渡》《林冲夜奔》《三气周瑜》等三十余出。这些剧目，至今还在赣北农村经常演出。

汤大乐为发展弹腔戏艺术，倾注了毕生精力，无暇顾及家室，直到四十岁才结婚，次子出生时，汤大乐已六十四岁了。其兄汤大荣死于同治八年(1869)，终年七十一岁，其墓碑上刻有这样一段话：

“夏去而秋来，南征北剿；冬暮而春至，东奔西驰。学业精，世人堪羡；营谋足，自觉倡怀。”

这段话，是对汤氏兄弟俩用一种炽热情怀去追求理想信念的高度概括，也是对他们在传统戏剧艺术上取得光辉成就的充分肯定！

现今，德安县高塘乡顾田村汤家畈，成立了德安西河大戏业余剧团，继续承传着他们的祖先“乐婆子”成就的这份“非遗”民族传统艺术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