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司城～恩施旅行（四）

大兵

2024年9月25日

15日游完鹿院坪时是12点左右，稍微休息片刻，便开车去下一站土司城，导航提示需二个半小时车程，因又是多弯的山路，只好辛苦小红坐驾驶室了。我很佩服小红的驾技，山路也能开出六七十码的时速来，超车时神定气静，一气呵成，坐在副驾驶室的义务只需不时给小红递上她想吃的零食。

下午二点四十到达恩施土司城后门（西门）停车场，游土司城需从前门（东门）进，因此，需坐免费的巴士围绕土司城半圈，到东门下车。

土家族是中国排名第七的民族，2021年人口普查，全国有958万多土家族人。“土家”是古代巴人的后人，商周时期，巴人曾在今重庆和川东地区建立过一个巴国，后被秦所灭，亡国后的巴人就四散迁徙，其中大多数融于汉族，少数散居于湘、鄂、渝、黔毗邻的武陵山地区，这就是现代土家族人的来源。由于武陵山区皆崇山峻岭，土地贫瘠、交通不便，中原王朝难以统治，土家族便长期实行了土司制度，由本族首领行使类似“土皇帝”式的统治，数百年维持“汉不入土，土不出峒”的局面，因此土家族特有的传统文化与生活方式得以保存至今。

恩施土司城建于2003年，它集土家族、苗族、侗族三个主要少数民族的传统建筑风格于一体，是全国少见的仿古建筑群之一，有4300平米方的总建筑面积。建筑群中的九进堂，又是土司城的核心景观，是灵魂之所在，也是土家族历史和文化的象征。土家族人喜欢3这个也许象征着吉祥的单数，建筑群结构全部由榫铆相接的木结构组成，总高99.9米，宽29.9米，有333根柱子，333个石柱础，330道门，90扇窗，上千个雕花木窗。

朝东威严高耸的门楼是土司城的门面，游客由此进门，该门楼结构精巧，外观高大壮观，庄重华丽，古香古色，门楼正中“恩施土司城”几个镀金大字应该出自书法名家之手，气势恢宏。该门楼的背面，又书写了“墨冲楼”三个金色大字，熠熠生辉，据说该门楼之上陈列了恩施历代名流和文人墨客书画佳作，故冠名“墨冲楼”。

门楼后一广场，广场正中一红色基座上竖放一虎形军用乐器，红色基座上刻有“虎纽𬭚于”四字。清江流域的土家族是古代巴人的后裔，巴人崇虎，在𬭚于上以虎为纽，是权力与财富的象征。古往今来，权力与财富是两样最让人膜拜的东西，上至帝王，中至官吏，下至百姓，无不为之灵魂出窍，舍生死于不顾追求之……容美土司第13位司主白俚俾，就是靠弒父屠弟、谋权篡位夺得司位，执政11年，史载其“豹声蜂目，包藏祸心”，后来谋权篡位一事被告发，朝廷将其凌迟处死。

进门楼后往前走，右边山脚下是廪君殿，是纪念、祭祀容美土司先祖的地方。中华文明是世俗文明，孝祖先，重祭祀，讲究感恩，这样的部位、氏族，仍之国家才会世代繁荣昌盛。这在容美田氏土司第7位司主田光宝身上得以经典体现。田光宝世袭司主之职时，恰逢元明换代，田光宝归顺朱元璋，在任期内亲民爱人，进行各项改革，大有作为。明太史为田氏世家立传时赞道：田光宝公，奉数百年不朽之基，会逢革命，克终前亩，钟虚不惊，光载史册。盛世之时，君臣上下共荣光，万事皆兴旺，这是历史规律。可每到朝末，国事动荡，君臣离心离德，乱象丛生，苦难便开始了。

九进堂外广场右侧，是太阳寨，其作用不知。进得小寨门，寨内有几栋吊脚楼，楼上与巷子里有美女着了土家族服装在精心拍照，她们的服饰是租来的，她们尽量模仿着她们认为土家族姑娘应有的姿态与表情，想拍出一种永恒的美来。这是商业文化的魅力，诱惑着很多年轻人徜徉恣肆的乐在其中。

九进堂门楼色彩斑斓，似一童话世界。门楼外是一宽敞的广场，是土司校场，也叫射圃，是土司兵丁操防习武之地，广场两侧，各有两尊古铜色威武凶猛的武将塑像，坐位，兵器在手，鼓着一双牛卵般的大眼，守护着这方千万土家人心仪的圣地。

古代大西南一带属蛮族，相对于中原一带来说，是落后民族，无论是文化，还是农业耕种技术，都远远落后于中原一带的汉民族。第二代土司叫田先什用，他在扩疆拓土的同时，推广汉文汉语，学习中原先进生产技术，使容美土司的政治、经济实力大增。这叫民族同化，落后民族向拥有先进文明的民族学习，促进本民族的发展，在中华历史上，是源远不断的。

九进堂有九进，包扎祠堂四进（大门门楼、戏楼、摆手堂、后堂）与庄园五进（园门楼、前堂、中堂、后堂、白虎堂），九进堂呈纵向层向后递进式布局，越往里走，地势越高，象征着权力的集中与威严。

第一进是祠堂门楼，穿门而过，闻前面有戏台演唱声，戏台下聚集了闹哄哄的上百名游客，此处就是第二进戏楼。戏台上穿着土家族服的歌舞者正在载歌且舞，主持人插科打诨的调侃着，调节舞台气氛。戏楼对面是第三进看楼，分上下两层。我们时间有限，在戏楼下观赏十分左右后就继续往后走。

第四进为后堂，是内府中最高贵的地方，也叫“白虎堂”，是土司王处理政务的地方，为九进堂的中心，其设计风格很独特且很有深意。飞檐五层，上面三层为圆形，下面两层为方形，寓意“处事圆融，操守方正”的从政理念。

处事圆融，操守方正的从政理念说起来容易，实行起来就是另一回事了。第25代司主田舜年（1639-1706），是容美土司中一位重要的司主，他生不逢时，继位时恰逢明清换代的乱世，为了在夹缝中求生，他既不得罪在西南称王的吴三桂，接受吴三桂的封授，又讨好康熙皇帝，抓住时机，又反戈吴三桂，受清廷奖励，并被康康熙召见，成为大西南第一个被皇帝召见的土司，他想重振容美土司昔日的荣光，可最终因与儿子政见不和，父子反目，被朝廷囚于武汉，死于狱中。在和平年代，处事圆融，操守亦圆融的官员是最吃得开的，最难的是操守方正，这是对人性的考验。

白虎堂，自古以来就是神秘、严肃的地方，敢独闯白虎堂的林冲，被逼成为梁山好汉。那坐椅、那审案的方桌、那旭日东升的光明之光，那高悬在半空之上的仁民爱物之匾，让人心生敬意。

容美土司等15代掌门人田世爵（七哥俾1499～1562），是土司中最重要的司主，他年幼时命苦，遭庶长兄谋权篡位，弑父屠弟，为救命，出逃避祸于桑植土司。明嘉靖元年（1522年）回容美袭职。大凡经历过生死劫难的主子，多数会痛定思痛，他认为乱贼之祸，始于大义不明，须走开化中兴之路，崇尚知书达礼。于是，七哥俾学习汉族农耕先进技术，引进人才，推进汉语汉字，加强民族融合，还重视军事，开疆拓土，各方面都取得了骄人佳绩，七哥俾开创了27代土司司主中的巅峰。明嘉靖34年（1555年），七哥俾还随子应征远赴江浙抗倭，战功卓著，荣立“东南第一功”，1559年，七哥俾再次赴舟山群岛抗倭，后来还到江西征剿盗匪，最后病死军帐中，明王朝嘉奖其忠贞与战功，追封七哥俾为宣武将军。

七哥俾是忠君爱国的典范。

第五进叫庄园门楼即槽门，穿过。

第六进为土司城的仓廪之地，储存粮食与金银之物。

第七进为双层亭楼，有书房和绣楼，是土司子女的住所。公子的书房叫“积墨轩”，小姐的绣楼叫“芹香阄”。此楼有很多有特色的木雕花窗，走廊有些幽暗，外面的光从雕花木窗射进来，穿一套土家族服装，静坐于窗下，摆几个动人的姿态，很入镜的。老孙喜欢这些雕花木窗，不停的拍照，那些不同的雕花应该都是有故事的，如果岁月悠长，坐在走廊上或者花窗下，听土家族老人娓娓道来其中的故事，应该是种心灵的享受。

第八进是土司的书房，也是土司接待重要宾客的地方。

登上第九进的顶楼，这是九进堂的最高处，它凌空高耸，抚栏远望，整个土司机建筑群尽收眼底，，只见典雅的古楼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厚重的青色屋瓦如古楼的发丝，在午后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这是一座名副其实的雄伟巍峨的小皇城，两侧有葱茏的青山呵护着，山梁上建了类似长城的护城城墙，听说这最高处，是土司王散步的地方，每当他登高望远，那种君临天下的豪情应该会在心中自然的激荡而出。

田旻如，是最后一个土司王，他受康熙敕命袭职，开了个很荣耀的头，但结局却非常悲催。清雍正年间，清王朝强力推广“改土归流”政策，剥夺土司权力，废除土司制度，派官员将“蛮夷”区域纳入王朝政轨。田旻如长期推诿，不愿交权，还率兵抗拒，结果清军压境镇压，田旻如撤离司府，在屏山据险固守，清雍正十一年（1733年）十二月十一日，田旻浩悲愤绝望自缢于万全洞内。

清雍正十三年（1735年），存在了425年，历经元、明、清三朝的施州土司制度被废除，消失在了历史的烟云中。恩施以前叫施州，清朝“改土归流”之后，据功自傲的满清皇帝给施州恩赐了一个“恩”字，以表皇恩浩荡，恩施之名由此而来。

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千古英雄。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今朝是什么？今朝是只见公仆不见官，为人民服务，是政治的最高境界。

公者千古，私者一时。

不忘初心、牢记使命。

下午四点出土司城，开车出恩施城去下一站清江大峡谷景区，景区服务中心不让扎营，驱车去5公里外清江对岸景阳镇公园里露营，又是一个黄金般的好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