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医院里。父亲住病危观察室,母亲在看护。妻子住孕妇待产室,我在陪产。</p> <p class="ql-block">几天了,小家伙好像在赌气什么,总不肯出来。妻子被折腾得有气无力。父亲似乎在牵念什么,也不愿撒手。母亲寸步不离守着,面容憔悴。</p><p class="ql-block">他们就这样僵持着。我在两个科室之间来回穿梭,时而似打了鸡血,时而像霜打的茄子。浑身疲惫的母亲无力地望向我,神色却充满怜悯:“就在那儿好好待着吧,不要乱跑。”</p> <p class="ql-block">一天午后,护士小龚兴冲冲地跑出来摇醒昏昏欲睡的我:“生了!生了……”。</p><p class="ql-block">我上气不接下气跑来告知了母亲,母亲掩面而泣。我不知道,此刻的母亲,是喜悦,还是悲伤。奄奄一息的父亲费劲地听闻孙子降生了,哆嗦着的嘴边如释重负似的露出一抹笑意,眼角艰难地挤出两行热泪,生命的灯火瞬间熄灭。</p><p class="ql-block">同一医院,同一家子,我们正在上演悲喜两重天的一幕。</p> <p class="ql-block">一年后,我搀扶着步履蹒跚的母亲,来祭奠父亲。父亲的坟头,芳草萋萋,绿意盎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