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宜锋长篇小说《水晶魂》 悬念 （尾声）

绿土地文学

引子~程阿宾依仗特权占地开发的生态园成了一批吃特供人的世外桃园，极乐世界……那个被征地的村民终于妥协了。远去南方的高伟正好碰上了大公司老板娘阿丁这个老乡，高伟向她介绍了阿宾的近况，阿丁说已早有耳闻。阿丁安排了高伟的工作，参与企业房屋建筑新模式设计。高伟还是高伟，阿宾也还是那个吃香喝辣的阿宾，他已将全部水晶制品公司这一家业交于儿子，而自己退居幕后。一年后高伟和桂花将在乡下的爷爷奶奶儿子全部接回城里生活……而对于高伟所要追求的理想公正，似乎还是一个悬念（全文结束）

　　【二十六】悬念

程阿宾的生态园终于竣工完成。由A，B，C……等亲友招来里面的工人，有的当起了服务员，负责烹饪。有的做卫生保洁工作，这里有他们专用的粮食加工设备，自产自销，有的人专门从事种植，有的人专门从事养殖，这里有健身房，还有游泳池。如同红楼梦中的大观园，简直可以称上当代阿房宫。

程阿宾已将整个公司基本上交到了他儿子手上，他就在这生态园中过上安闲颐养的老年生活了。而事实上他仍然参与公司的主要事务的决策。在这里他迎来送往，与各路与公司有业务往来的客商谈心，交流，娱乐。在这里他成了与上下级领导的直接接待者。生态园成了人间天堂与世外桃园。多少回多少次多少人来这里寻欢与休闲。

话说高伟和妻子桂花一路南下……行李放在大巴车的存储室里，夫妻俩坐进了同一排位置上，今天的外出还算抽巧，如果再来晚一点，恐怕也要打站票了，车里的过道上已站满了人，原来对于不常外出的高伟一家来说，长途跋涉不过只是他们的初次体验，打工一词也许只是他刚刚听说而已，这一历史现象是领导们预先所始料不及的吧，乡村除了农业，没有什么别的行业开发，一些少地或无地的家庭，早已被生活所迫，纷纷涌进了大城市谋生了，全国人口交融与互动已经成为老话题了，由此产生的种种故事是诉说不尽的。

人们大都往南北方向跑，往经济发达的地方走。高伟的书当然没有白读，地理历史都在告诉他哪里人文更先进，经济更发达。只是他的差旅费有限，不想跑的太远，还有就是顾虑家中的儿子，爷爷和奶奶，走远了，以后来往探视也不便。他就决定选准了南方某大城市为落脚点，距离家乡不足千里，以途发展。

这辆大巴车有两个司机开，他们的驾驶车技，让人觉得平稳放心。车辆大约行驶了三个多钟头，车子来到了第一个服务区，司机要求大家下车方便一下，休息15分钟后，继续开往目的地，这个目的地也正是高伟一家要去的地方。15分钟后，大巴车拐出服务区停车场继续出发，这时从窗外传来的景物已完全不同于在家出发时的情形了。树木似乎更加葱绿，还夹杂一些奇葩斗艳的花树。天气也似乎越发暖和了。窗外的建筑基本上都是楼房，这与家乡一个庄上几十户人家只有三，两家才住上楼房的情况，已是天壤之别。坐在一旁的桂花也感到吃惊，她说，没想到这一个天下，却是两重天，出来也真的是见多识广了。高伟说，这就是城乡差别呀，这里的人，都有养老保险，医疗保险，马上就到终点站了，你就等着瞧吧，还有你更多从未见过的情景呢。

下午接近五点时分，大巴车又进入到第二个服务区，司机又一次让乘客下来休息15分钟，说还要加油，车上有乘客问还需多久达到终点站，司机说傍晚七点左右吧。人们络续下了车。有的乘客又去小卖铺购些好吃好喝的。而高伟夫妇从卫生间回来以后，就按照司机的吩咐蹲在路边的树荫下，一向节俭的夫妻二人从随身带的小包里拿出了他们在家时准备的点心，夫妻俩又每人各吃了一只苹果，权当充饥。

司机在服务区加完油以后又清点了一下乘客人数，再次上路了。车外渐渐亮起了路灯，从远处的建筑物内也更多地发出了灯火，终点站到了，高伟与老婆桂花又各自背起行李随人流走出了车站。出了车站时，天已晚了，不见了太阳，迎面走来的是一些宾馆旅社饭店拉客的人，他们个个操着热情甜蜜的话语，都希望客人住到他们家中去，高伟先是对他们说，我们已到家了，不住宿，人，有时候是需要说假话的。

夫妻俩排斥了他们这些拉客的干扰，双双离开了车站，走到了一处墙跟下，稍作缓了一口气，高伟理理一下老婆额前的头发，以示爱意，心理更是心潮起伏，桂花自从与己有缘的邂逅到了高家就不曾休闲过，多事之秋的家境更没给她以什么幸福，如今跟自己一路颠颠簸簸来到举目无亲的别人的城市。现在又该怎么办？高伟不像别的男人，会掏出一颗香咽来吸，他是不吸烟的。正在他们小憩时，一个大约五十多岁的阿婆走了过来，她讲的是当地话，高伟一点儿也听不懂，看高伟夫妻没有什么反应，来人又持起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和他们交流，原来她在讲，她家的小旅社就在这车站附近，十分干净而且住宿实惠。原来她是要高伟到她那里落脚，高伟听明白了，他问我们夫妻两个人一晚上多少钱，她说不多呀，我们还可以提供水饺面条，五块钱一个人管饱，住宿每人20块钱，你们二个人是一家子还可少收5块吧。高伟一听，这倒真的实惠，而且来人看上去比较善良忠厚。于是，他们这才答应跟这个阿婆走。阿婆真是个热心人，还帮桂花拿了行李。

一路上，高伟问阿婆，在这里找活干，到哪里方面？阿婆告诉高伟，你别急，现在人家也下班了，你明天早上吃过早饭，我可以带你去招工市场，就在我们家的后边连500米路远还没有呢。哦，这还真的方便呀。阿婆说，是的，你们可以住我家直到找到工作为止，不多收你们钱的。厂里一般都有五险一金，包吃吃住，那些出来早的人，早已有了车房并长期住城里了，已和城市人几乎一个样子了。听阿婆这么一介绍，桂花很高兴，心想，这一回倒是走正确了。我们混好后，也把儿子和爷爷奶奶带来大城市生活，让那些狗眼识人低的村民也承认一下，我们到底比他们混得好。高伟听了老婆的话，感到娘们就是好吹嘘。

不一阵子就走到了阿婆家。这是一家叫做天天旅社的小吃部，既可以让客人住宿也可以供饭，真的不错，正如阿婆所说干净停当。高伟夫妇让其登记了身份证，各人吃了一完青菜面，洗漱一阵，这才双双上了床。高伟叫桂花早点息，自己还在计划着下步路怎么走。他打算明天找工作，只要有活干就可先落下脚，不图活的贵贱，先站稳脚跟再说，总不能常期住旅社的。

第二早，阿婆真的很热情为他们准备了鸡蛋豆浆油条，每人才收5块钱。大约八点这样，高伟和桂花顺着阿婆所指方向，来到了招工市场，这里可以用人山人海来形容了，招工和找工的人很多，高伟联想到了历史上的奴隶市场，这个比喻虽不恰当，可那举着招工招牌的老板在人群里来回走动，就让他产生了这样的看法。高伟不想干那些出力就来钱的工种，他在看自己学的建筑学这块有无招工的。说来他的运气还不错，这天，早先就来这座城的阿丁和其老公正开了一家现代新型住房建筑模式开发公司，主要从事城乡居民别墅式住宅的建造设计，事业正旺，技工更是缺乏，阿丁这一天亲自来人才招聘市场来发现人才，当高伟来到她的牌位前时，一听阿丁介绍，他喜出望外，感觉正合本人所愿，高伟递上自己的毕业文凭，阿丁看了一阵又打量了一番高伟，她略沉思对高伟讲，看你的文凭符合我们的要求。我先把我们的要求讲一下，对新员工实行试用期三个月，试用期内工资待遇与老员工一样照给不误，无原则问题，又能胜任所分配的工作的，试用三月个月后转为单位正式工。夫妻可分夫妻房住，有五险一金。

听了阿丁的介绍，高伟十分满意，他就此答应了下来。同时他听出了阿丁的家乡口音，还没等他想多问，阿丁已对高伟夫妇讲了，看来我们还是老乡了，有请多多帮忙，一起办好企业。高伟说我是高家庄的，阿丁说我是陈家垴，对了，对了，我们还是一个镇里的人啊。高伟没想到在这陌生的城市居然找到了自己专业相配的创业人办的公司。他倍加珍惜。阿丁告诉他，你们下午到公司办理入职手续。高伟说，那就多谢老乡关照了。高伟告别旅社阿婆和桂花一起住进了阿丁的新型住建模式开发公司。

在一段休闲时，高伟和老板阿谈起了程阿宾的近况，他说他还与阿宾公司因与父母的事打过官司。阿丁说，这要是在南方，在依法治国的今天，阿宾赔这点钱，那是根本不行的。阿丁说，对程阿宾的起家她已早有所闻，只是她离家久了，他的现状已不太明白了。高伟告诉她，人家的公司也开大了，在水晶饰品出口加工的基础上又上了石英生产线，他本人享受在生态园里，已把公司交给了他的儿子了。他已成为世界级富人了。阿丁说，是的，时代在飞速发展中，家乡与城里的联系也更紧密了。

一年后，高伟通过自己的艰苦努力，工作出色，被阿丁夫妻认可，提升为新型建筑设计办副主任，待遇也自然提高了。这一年年末，桂花单独回了一次老家看望了儿子爷爷和奶奶，看着他们在乡下的生活，心里五味杂陈，她在暗下决心，回去后和高伟要更加努力，争取早一天把他们接到城里同住同生活。五年后，高伟升至办公室主任，创下了个人现代民居设计专利两项，给公司带来了很大的收益，作为老乡，阿丁夫妇更加信任高伟这个行管人员，还特地帮他在城里购下了正由他们自行设计建造的一处别墅房。至此，高伟和桂花的人生发生了巨变，车子房子都有了属于他们独有的份。

这一年春天，由领导批准假日一周，让高伟和桂花回到老家处理他们家庭的事情。在离家整整五周年的日子里，高伟回来了，到家的第一件事是给父母上了坟。家乡也有了空前变化，外出的人多了，楼房也建的多，但乡民们的思想似乎还是老样子。回来路过程阿宾的生态园，仍然可以听到里面的鸡鸣鸟叫，想必阿宾还是那个快活的阿宾，而高伟自己追求的理想公平依旧如梦如幻，高伟还是这个高伟，阿宾还是那个阿宾。

这次回来要将爷奶奶接回城里，也该让他们好好享受一下属于他们的晚年生活了，也要带他们先游玩一下这座历史悠久的文化名城。儿子入初中的手续也已办妥，这一次要让儿子弥补上当初自己失学的痛，让儿子好好在这大城市文化氛围里再学得人生一技之长。家里的老房子，桂花打算转让出去，但高伟想了想，未来世事难料，他们的根还在乡下，这里如同还是他们的根据地，乡情不易丢，自己毕竟还是属于行踪飞絮一类人。这天南地北悠悠，谁是春花，谁是孤舟，谁是落叶，谁又是秋雁，眼下还不能完全确定。高伟打算留下老宅不卖，他们不差这点买卖祖上家产的钱，因为万代千秋，自有后人。

高伟租来一辆货拉拉将一些必带的家什装上了车，只留下了那些自己曾经使用过的农具，等等生活物品在家中。他让司机开车先去那城市。随后由桂花亲自开着轿车带上自己和爷爷奶奶、儿子上了回城的高速……再见了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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