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巴音布鲁克

张顺彬

　　天山脚下，天然牧场，如梦如幻。从那拉提到喀拉峻再到巴音布鲁克，草原广袤无边，秀美无限，占据北疆一半天堂。巴音布鲁克，蒙语的意思是“永不枯竭的甘泉”。这里地势平坦辽阔，溪河漫滩流淌，草甸沼泽遍布，滩坡水草丰茂，是我国仅次于呼伦贝尔大草原的第二大草原，也是牧民们赖以生存的家园。

　　盛夏时节，我们来到了巴音布鲁克草原，饱览她的美丽，感受她的气息。有人说，当你踏上这片美丽的草原，就仿佛进入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天堂，每一步都充满了惊喜和发现。进入草原的那一刻，我便被这里的旷远、幽静、清新所感染。远处的天山皑皑白雪与天上自由游弋的白云相连，分不清哪是山哪是云。蓝天底下，草甸、沼泽、湖泊由近及远铺展，一直向天山脚下延伸。一望无际的绿呀从眼前一直延伸，延伸到地平线消失处，好像蓝天下铺了一块块，硕大无垠的绿绒毯子。碧绿的原野和向阳的山坡，在阳光照耀下，沁人心脾的绿，愈加明艳，愈加清新。置身碧草之海，一缕缕的清风拂过，清朗而静谧，令人舒爽与惬意。一座座洁白的蒙古包嵌在绿色中，一群群悠闲自在的羊群、马群和牛群，或漫上草坡或游动于水洼边。水草极为丰饶，处处都是水在草中，草在水里，水色环绕草甸，草甸嫩叶青青。那一群一处的天鹅、鹰鸥、灰头鸭、斑嘴鸭等水生鸟类，在河湾，在草甸，群居群生，觅食嬉戏；不时有水鸟扑啦啦飞起，在草地与河面上空嘎嘎鸣叫。众鸟日日与畜群相伴，是巴音布鲁克草原献给北疆大地的独特景致。

　　开都河从额尔宾山北坡下的清幽小溪奔腾而来，穿越数百里峡谷，汇聚到博斯腾湖，浸润了整个盆地。小时候读《西游记》，知道开都河也叫通天河，这里曾是唐僧师徒四人取经途经之地，充满着神秘气息，至如今亲临其境，才一睹它的风采。在巴音布鲁克草原，开都河无需任何外力，只要顺势而为，就可以形成“九曲十八弯”。河流缓慢流淌，河边野花点缀，像银色的绸缎轻轻飘动。不经意间，太阳从薄云中半遮半掩，露出点点光芒，每一段曲回的水面都映显着太阳，人们新奇地称之为“九阳共生”。那绵长的阳光映照着云空，也映照着蜿蜒的绢带，圆润柔和地延伸在游人的视野，显现着草原的妩媚多情。我顿时心生一问，《山海经》所说的“羿射九日，‌落为沃焦”的那九个太阳，是否真的出现在这里？

　　巴音布鲁克，是土尔扈特人的家园，是有故事的地方。这故事，便是东归的故事。狼烟滚滚，金戈铁马，“东归”悲歌，遏云裂帛！1771年春，土尔扈特从伏尔加河到伊犁，一路东征，与俄军血战，与自然抗争，穿过冰封的乌拉尔河，进入大雪覆盖的哈萨克草原，半年之后，他们历经千辛万苦，以损失近10万人的代价，得以回归故土，用鲜血和生命演绎了人类历史上最悲壮的最后一次民族大迁移。这一场万里的跋涉、持久的征战，彪炳涣汗、青史流芳。时光荡涤了岁月深处的离乱与苦难，如今狼烟不再，炊烟袅袅，土尔扈特后裔在这快广袤博大的草原上坚守着沧桑的岁月，依恋着自己的神圣世界。他们在草原上自由驰骋，他们在风景如画的家园繁衍生息。虽然山远路长，难见时代的繁华，但马头琴的音韵和抑扬歌调的长吟，却是他们抒发心灵的人生精神。

　　啊！巴音布鲁克，你是梦中草原、骏马天堂、天鹅故乡，是东归故里。短暂的旅行，我无时不刻陶醉在这样的意境中，在这里，只有蓝天的高远、白云的游动和雪山的圣洁；在这里，只有草的碧绿，花的芬芳和水的灵动；在这里，只有马牛羊的自由自在，牧民脸上的灿烂和马头琴声的悠扬。短暂的游历，我仿佛把自己融入了美丽的大草原，在风清气朗的盛夏，置身于绿色世界之中，自己心情也变得无拘无束，甚至，我想像着变成这草原上一朵云、一滴水、抑或是一棵草。

车缓缓驶离大草原，耳畔萦绕一曲婉转的民歌，“洁白圣洁的山川大地，就像白发苍苍的父亲；碧绿如茵的连绵草原，就像善良慈祥的母亲。这就是我生长的摇篮，可爱的巴音布鲁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