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线

童猫35116419

<h1><b>编注:<br></b><b>2024年夏季气候异常湿热,8月几乎都是夜雨,白天烈日炎炎,一阵阵热浪席卷而来。那阵阵蝉鸣响起,勾起了满满的回忆。热,让人心情烦躁,湿,让情绪郁闷压抑。23号我接到老前辈杨崇道去世的消息,又多添一份伤感。杨崇道为右史存世,他从南京城,到北大荒,遍访全国右友十几年,他个人出资、出力、出书,为后人留下了许多珍贵的历史资料。仁心济世,芳泽百代。他是一位永远值得尊敬的人,更是我们爱戴的人!<br></b><b>一路走来,昔日往事,借助文字得以传承,不被历史遗忘。今日社会虽已很宽容了,互联网可吐其苦水,但写那段历史还是会吞吞吐吐。杨叔叔是我最崇拜的一位老前辈,他千辛万苦,追寻右情,留下请多珍贵的历史资料与照片。杨叔的离世让我的心境没有了追随,今日随想置顶“清明怀感——告别话题”和重发下面这篇“断线”,以此告慰死者在天之灵。以后这类的文章不再发表了,最后,感谢“美篇”平台一直以来的大力支持!还要特别感谢网友的关注!</b></h1> <h1><b>断线(2014)<br></b><b>《八六杂谈》作者赵文滔,在其书112页曾写到我与他相识的过程。我们书信往来多次,但我与文滔叔叔从未见过面!在一次转发邮件时,无意中看到赵文滔去世的消息。消息很意外,让我不敢相信,心不由得抽搐了一下,这是人被打击后的表现。<br></b><b>每次杨崇道来北京总是要组织右友们聚会。2014年中关村右友们聚会,时间被分别安排在二天时间里,文滔叔参加前一天的聚会,我参加第二天的聚会,所以我与文滔叔没遇见,他说下次聚会一定要见我。所以,赵文滔去世前我没一点预感,也没听到他病重的消息,他的邮件成了我们最后的诀别信。<br></b><b>那几夜,我辗转反侧无法入睡,脑海中闪现了这一年多一幕幕的往事。</b></h1> <h1><b>第一次,我与赵文滔叔叔联系,我是看了他写的《伤害》知道他的原工作单位二机部“教育司”,而我父亲也曾在二机部“教育司”工作过。于是,我便主动给他电话,主要是想问一问他是否认识我父亲。我发去了照片和集体照,他只认识父亲的好友谭兆武。这让我感到有些遗憾,但我还是很惊喜,因为我也正在找谭兆武。因谭兆武是我父亲生前最好的朋友。谭与父亲1958年一起被流放到北大荒,父亲因饥饿死在了北大荒,而谭侥幸活了下来。<br></b><b>1978年国家落实政策改正错划的右派,1979年谭兆武到北京来看望我母亲。现在一提起这事,让我后悔万分,今生错过了唯一了解父亲真实死因的机会。我第一次看到谭叔,他戴着眼镜一身旧知识分子的气质,他看见我有点腼腆说:我是你爸爸的同事。我听后十分诧异,因父亲死后,谭兆武是我唯一见过父亲的同事。我知道谭兆武还是从父亲的日记里了解的,我小的时候,他们夫妇常到我家,与我父母一起带着孩子去北京动物园游玩。<br></b><b>我从父亲的日记里知道了一些谭兆武的情况,也通过文滔叔介绍二机部“教育司”、“人事司”的情况,还知道了领导和同事的名子。文滔叔说他对谭兆武印象很深是因为谭的眼睛有点斜。</b></h1> <h1><b>第二次,我与文滔叔联系还是因为谭兆武,文滔叔知道我工作在他的原单位,他想通过我找谭的同时,也帮助他找几个原来的同事,因老干局有许多名单记录。再后来,我向文滔叔说,我准备放弃了不找了,文滔叔问我为什么?我说:我先生通过熟人在“公安网”查找,全国一共找到54名谭兆武,没有一个是1931年出生的,学历也对不上。我还说:1992年我被单位派送,参加过“全国第四次人口普查”那时户籍还没电子化,更谈不上互联网。所以,我想1992年以前的变故,根本查不到了。文滔叔还是一再鼓励我不要放弃,现在文滔叔也走了,我的心就更加彻底凉了!</b></h1> <h1><b>第三次,我与文滔叔联系是因为聚会。那时我与文滔叔书信快一年了。杨崇道叔叔来北京总是要组织几次右友聚会(我是右二代)。我对文滔叔说:昨天聚会我以为您也会来,一直都很想见见您。他回复说:我知道你们昨天聚会,我们 “公安五处”茶淀老改人是前一天聚会,因为我不是北大荒的右友,所以没有参加你们的聚会,以后有机会我们再聚吧!</b></h1> <h1><b>第四次,我与文滔叔联系,他给我一篇他写的“强势的……者”文章写的很长,现摘录其中三段放在这里:<br></b><b>1、“……1978年,国家落实政策时,我正在轻工部进出口公司工作,政工科长张学录有一次对我说:“当年二机部送你去劳动教养,还真是费了不少劲了。”我问:“你怎么知道?”他说:“我看了你的档案了。”我问他“怎么费劲了?”张学录说:“第一次送你的材料,公安局看后不收人,说此人不够条件;第二次你单位又报送,还是不收,说理由不符合政策;第三次还报,才把材料收下。”你的档案里三次材料都有呢。<br></b><b>文滔叔写到“接收单位已经说不符合政策了,这些人利用搞运动的特殊政治环境,一而再再而三也要楞是“送”我。我们司划右17%的成绩在全部获得了头名,由此也可看出他们是何等的恶,根本就不按上面政策和规定办事。他们就是利用运动中乱的机会,和他们手中的权力来加害他们不满的人,用以换取政治资本的好处。……说到这方面,我才真正认识到搞人事部门工作的重要性,档案里写错一句话,往往会影响到一个人的一生。<br></b><b>我来到了教育司不久,我就和杨*星在一件事上发生了争执。他说“童子军”是国民党军,青年军的后备军属于政治问题。我给他解释那是第一次世界大战后英国人创始的。目的是让儿童在非常时期(战时)没有成年人照料时,也能自我料理一些简单的生活问题,比如烧开水、煮食物、简单包扎等自我救助。它是一种儿童少年的自救活动,不是政治组织。他顽固地坚持是国民党的政治组织,他这样一定性,把许多人儿童时代的非政治历史问题,变为有政治历史问题来对待。我极力对他解释,他还认为我政治立场有问题。我说什么他也不懂,这件事招致其记恨于我。”</b></h1> <h1>2<b>、……还有另外一件事“我在外贸公司工作的同事,她和我平时相处不错,就因为她在上海读小学时,上了一所教会学校,参加过童子军的活动。当年她年龄小,没有社会常识,她并不清楚童子军是什么组织,档案里便有了记载。她也碰上一个杨*星式的人事干部,童子军居然成了她的政治历史问题,为此还调整了她的工作。改革开放以后,人事工作才对一些问题有了正确的认识。后来她丈夫被任命为驻中东某国商务参赞,她作为夫人也随同前往,驻了两年。如果揪住不是问题的童子军不放,对她工作和个人岂不是没有意义的自扰?”</b></h1> <h1><b>3、……“1956年我们司长李承文,后来调纺织机械研究院当院长,他在二部时看透了这批人,他几次给我谈起这些人有问题。作为司长,自己的手下被搞出了这麽多人,那个新调来什么也不行的副司长王*春,让他无法工作。司长李承文无法调走他看重的人,最后他采取的办法就是他自己“走人”,坚决调走,调到纺织部。临走时他对我说:我不能把人调走,那我自己走。唉,中央有文件,(一般干部只能在本系统调动,不能调到系统外。司长调动属中组部,不受此限)你只好等机会吧。后来没料到,我等来的是反右运动,而且被划成右派分子,这都是后话了。……司长李承文讲:这些暗地里搞害人的勾当,其实针对的人是我,但又不能直接针对我,却害了我以外的亲属和朋友。我的这些人不但和他没有关系,甚至他连见都没有见过。我一直搞不清楚,为什么他会这样作?……”<br></b><b>2007年以后,我通过聚会、看书、互联网,我与许多老前辈有了联系。特别是认识了杨崇道叔叔之后,他的书里有许多人的电话和通信方式。我的邮箱每天会收到前辈们发来的邮件,他们的年龄大多在80多岁以上。<br></b><b>赵文滔叔叔是5月份走的,现在已是7月份了,我知道消息太晚了。遗憾我一直没能与他见上一面,他走的这么快,这条线就这么断了,我也没送赵文滔叔叔最后一程。想想今后我们无法再通信了,心里感到十分的难受也很遗憾!<br></b><b>2014年的7月,除了天上的飞机一架一架往地下掉以外,我还去了三次“八宝山”送人。我用文字的方式悼念文滔叔叔也是一种无奈,感谢他留给我这么多值得留念的情与事!<br></b><b>最后祝赵文滔叔叔一路走好!我会永远怀念他!</b></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