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毛栗

禅心

　　栗乡九月，秋风送爽，天空镜明，露浓雾重，气候温凉，当满山青绿还在厚积之时，笑哈哈的板栗琢满枝头，一树，一沟，一个山头，一面坡排，一片片的板栗迎来成熟之际，空气中似乎闻到板栗的香甜味道，此时更是我们这帮纵情山水，喜爱自然，乐哉逍遥的走客捡毛栗的极佳时节。

　　毛栗，这是我们家乡习惯性的俗称，大约因为板栗包衣密生毛刺而命名吧，这种亦粮亦果的植物，曾经是家乡一代人的救命粮。据县志记载，家乡的板栗曾经作为皇室的贡品，成为皇宫的一种干果美食，这与家乡得天独厚的地里位置分不开的。我的家乡位于秦岭南坡，高大的秦岭横隔了北方的干寒气流，而将江南的暖湿水分久久留滞于此，形成气候温和，四季分明，冬无严寒，夏无酷暑，水量充沛，坡度平缓，群山连绵，土壤微酸，空气清新，适合板栗生长的好地方，加之家乡人有靠山吃山，重视原生态资源利用的习惯，有着嫁接栽培板栗的悠久传统，这与政府的扶持和打造一起，将家乡的板栗推介成为一个地域农特产品的标签，让家乡的板栗的发展颇具规模。

我们俗称的毛栗，学名叫板栗，壳斗科栗属植物，是一种木质坚硬树冠高大的乔木，外形似同柞木。野生的叫油栗，杂化的为二栗，野生苗经过嫁接长出的那才是真正的大红板栗。

　　别看板栗小，它却有不菲的身价。板栗可用于食品加工，烹饪宴席和副食，家乡有一道颇具特色的美食就是板栗炖土鸡。板栗富含大量淀粉，而且含有蛋白质，维生素等招牌营养，成为“干果之王”。板栗中所含的丰富的不饱和脂肪酸和维生素、矿物质，能防治高血压病、冠心病、动脉硬化、骨质疏松等疾病，是抗衰老、延年益寿的滋补佳品；栗子味甘，性温，入脾、胃、肾经；具有养胃健脾，补肾强筋，活血止血之功效。

板栗全身都是宝，除了栗子外，它的躯干是很好的建筑和寿料的用材，就连满身是刺的栗包也是生火的好材料，它的叶子可以沤肥，改良土壤，它的花蕊可以酿出清香的蜂蜜，它的茎干枝条还是食用菌的好菌材。，

所以说看似普通的山果，却名扬在外，因而不仅成为美食者喜爱的食品，也成为我们这些爱山人这个季节追逐的对象。

　　我们把捡毛栗作为一种休闲放松的形式持续了好多年。后来因为一次捡毛栗遭遇胡蜂蛰伤，心存恐惧，间断了几年。可每到这个季节总有点念念不忘的挂牵，其实自己并吃不了多少，而是在捡毛栗的过程中享受爬山的那种感觉，享受发现栗子的惊喜，享受那种被栗子牵动乐不知疲游走于山山沟沟的追逐，享受那种被毛栗刺扎手的刺激，当袋囊鼓鼓收获满满如同得胜归来将士般的喜悦和自豪，接着就有干炒板栗的香面甜犒劳。在捡拾毛栗的同时，有着寄情山水，锻炼体躯，清醒头脑，释然心怀，心念归零的感觉。

　　记得第一次捡毛栗是在老家对面的雁水沟，那时候家里经济条件差，捡毛栗是为了贴补家用。那天我和妻在雁水沟脑捡回毛栗卖了70多块钱呢，就是那次捡毛栗，因为路上失脚膝盖磕在石头上治了劳伤痛了好多年。在工资低，生活困顿的年月心里只想着多挣点钱，改善家庭面貌，提高生活质量，自然没有闲情雅致的情调在其中。后来在家人的共同努力下，生活逐渐有了起色，土地退耕，封山还林，基本没有农活劳做，闲下的时间更多了，加之有一帮爱活动，喜爬山的玩伴，所以把捡毛栗当成一种娱乐休闲项目，在他们的带动下，每年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我们能精准的知晓周边栗山的情况，更多的时候都能满载而归。我们不仅捡栗子，还研究出一套批量储存栗子的简易方法，并成功获得验证，去年用此法储藏的栗子现在仍新鲜可食，这种储藏方法已经推广给很多人了。

在捡毛栗中我们积累了丰富的经验，这成为我们多捡的法宝。捡毛栗一要参照树上栗包多寡情，二要看树冠大小，三要看降雨量情况。如果树上毛栗包多自然地上总会在那个方向落下的有栗子；一般大树总有一些遗漏的栗子；如果遇上今年的干旱天气，最好找朝北向日照少的树下捡；如果雨涝年细就找向阳坡捡；捡栗子树叶也是一个参照，叶深栗子大而稀，叶黄栗子密却小；栗子因为重力和滚动的习惯多集中在平台上、小沟中，往往这些地方分布较多；如果那个树枝上有裂开的栗包，那么地上将会有栗子出现；栗包中有一粒，两栗，三粒的，通过栗子的形状可以推测周边会有几颗栗子；捡栗子要看天气和时间，早晨、雨天、大风后地上栗子较多，所以最喜欢的下雨天和刮风天，因而有些勤劳的人忽视了下雨的湿滑，踏遍万水千山，历经荆棘危险靠捡回的毛栗换得银钱只为供应油盐资娃上学，同是捡栗子，心境自然不同。

　　捡栗子其实是一种危险的野外劳动。这几年因为捡栗子摔伤，摔死，死于峰蛇者屡有耳闻，大山的神秘凶险和一切未知因素不是我们所能预见和能应对的，所以每年去捡毛栗，我妈比较反对，她担心我的安全，不支持我去捡毛栗。

今年有了三次捡毛栗的记录，都是在下班后暂短的时间中进行的，自然没有多少收获，除了给城里上班的儿子外，还不够解一顿炒板栗的馋，所以，昨天的周末我相约同伴一起专意去了一趟西川。

其实除高山外，家乡的板栗已经进入尾声，哪些位置便利的地方，除了主人外不知道有多少人一遍遍的践踏捡拾，树上栗包无果，树下没有栗子，一些带刺的包衣都被太阳晒成为干包。我们驱车边走边看，虽然沿途有大片的栗坡，由于今年的干旱天气原因，看不到有很多栗包的栗树。等走到驾校训练场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这里有条沟，或许去的人应该少一些还有希望，于是我把车停在路旁宽阔的地带，开始进山，果然不负所望，虽然主人打过，可树下还零星的分布着栗子，这给我有了继续向上的力量和动力。在小沟的最深处，一片小栗树林中 ，树下密密麻麻的栗子让我不到半小时就拾了有五六斤之多。当我提着栗子走出沟口时遇见一个背红薯蔓的男人，怕人家不准拾，立即返回将栗子藏于草丛中，然后顺正沟而上。沟不是很深，却栗树很多，多分布在沟两侧，走了几面坡，零零碎碎又捡了三四斤，加上藏于草丛中的，集中起来很是壮观。为了扩大战果，我们继续开车向东川方向行走，在金盆村委会下的公路边，在新合村委会对面的公路边又增加了两斤，加上同伴大志大力馈赠的栗子，今年够吃了。

　　我按照以往储存栗子的成功方法将栗子浸泡一夜后捞起晾沥，只待放于冰箱储藏。

家乡这个生于斯长于斯习以为常的地方，这里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一雨一晴，一春一冬，在我眼里都是满满的乡愁和治愈，我曾写过《板栗花的味道》的文章，写过《再闻板栗花香》，今天我把拾栗子的过程也记录下来，有花有果求得一个圆满，在这个瓜果飘香，秋风染林，玉米金黄，水流轻柔的秋季也算是另一种收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