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第奇家族的兴衰 (二)--洛伦佐与文艺复兴的全盛时期

刘海影

美第奇家族的兴衰 (一)--乔凡尼与老科西莫

美第奇家族的兴衰 (三)--两位教皇与家族统治

美第奇家族的兴衰 (四)--科西莫一世与家族的复兴

美第奇家族的兴衰 (五)--玛丽王后

洛伦佐·德·美第奇，开启了佛罗伦萨的黄金时代

Portrait of Piero de' Medici ('The Gouty')

Agnolo di Cosimo (called Bronzino) (1503 - 1572), 1550-70, The National Gallery, London

老科西莫去世后其子皮耶罗一世 (Piero di Cosimo de' Medici，1416－1469年) 继位，但由于身体状况不佳在家族和公共事务中并未扮演重要角色。皮耶罗一世常被称作“痛风者”（il Gottoso)，因为他死于痛风和肺部疾病 。皮耶罗五年后去世，20岁的儿子洛伦佐 (Lorenzo di Piero de' Medici，1449-1492年) 继任，开启了佛罗伦萨的黄金时代。

佛罗伦萨圣母百花大教堂

洛伦佐年轻气盛，凡青年人喜欢的活动，他是样样不落，打猎、驯鹰、踢球、唱歌、追姑娘、写情诗。他曾有一章短句：

“青春何其美，来去快如飞，

莫叹情怀伤，欢日恐不再”。

这诗明白表示出他享受生活的愿望。但更重要的是，在相当一段时间里，他左右了佛罗伦萨的政治生活。

美第奇家族因长期把持佛罗伦萨政坛倍受政敌帕奇 (Pazzi) 家族嫉恨，在1478年复活节礼拜日，Francesco de' Pazzi 和比萨大主教 Francesco Salviati 纠集一伙人在圣母百花大教堂袭击了洛伦佐和他的兄弟朱利亚诺·德·美第奇 (Giuliano de' Medici)。朱利亚诺被被残忍地刺死，但洛伦佐在Angelo Poliziano的保护下逃脱，仅受到颈部的轻伤。事后，愤怒的民众吊死了Francesco )和大主教，而帕齐家族也被驱逐出佛罗伦萨。

Giuliano de' Medici

Sandro Botticelli, c. 1478/1480, National Gallery of Art

这幅年轻的朱利亚诺·德·美第奇的肖像很可能是在他 1478 年被谋杀后创作的纪念性的肖像画。他头部向下倾斜、眼睑下垂、半开的窗户和枯枝上的斑鸠 turtledove 都象征着死亡。

朱利亚诺被谋杀震惊了佛罗伦萨，当局下令公开展示一些肖像，既作为纪念，也作为对其他阴谋家的警告。波提切利的画作可能是其他画作的原型，并缓慢地象征性地严肃对待朱利亚诺从他身边经过的场景，将他描绘成一个偶像，几乎是一个圣人。 敞开的窗户和哀悼是死亡的常见象征，暗示灵魂的飞翔和死者进入来世。一些学者注意到下垂的眼睑，认为这幅肖像是在死后用死亡面具画的。

大主教Salviati被杀后其背后的支持者教皇教宗Sixtus四世震怒，1480年教皇将洛伦佐和佛罗伦萨政府官员全部逐出教会，并没收美第奇家族财产。但所有的处罚皆无人理睬，教皇纠集那不勒斯国王组成军事联盟共同入侵佛罗伦萨。在危机关头洛伦佐前往那不勒斯说服国王化解了危机，此后他与意大利北部米兰、威尼斯各城邦甚至奥斯曼帝国都建立了良好关系，在佛罗伦萨深孚众望。

洛伦佐执政期间网罗了大批文艺复兴重要人物，波提切利是他的老师，米开朗基罗跟他的儿子女儿一起接受教育，达·芬奇在他开办的学校上课，教皇利奥十世是他的儿子。美第奇家族里，尤以洛伦佐对文艺复兴的影响最为重大。可以说，文艺复兴有多传奇，这个人就有多传奇。从他化解佛罗伦萨这次危机的1480年，一直到他去世的1492年，这十二年被后世史家称为佛罗伦萨的黄金时代。同时，他也把文艺复兴带入到了全盛时期。

Handing over of the keys《交付天国的钥匙》，Pietro Perugino佩鲁吉诺，1481–1482

洛伦佐也不想与教皇决裂，为了修复与教廷的关系，派了吉兰达约、波提切利、佩鲁吉诺（拉斐尔的老师）等一批艺术家到罗马，为西斯笃Sixtus四世新建成（1481年完工）的“西斯廷”礼拜堂协助创作壁画，这成为西斯廷礼拜堂的第一批画家，未完成的部分尤其是天顶二十多年后才由米开朗基罗继续。上图中佩鲁吉诺的《交付天国的钥匙》就是这段时间完成的。

美第奇家族有着极为不凡的艺术品位，洛伦佐自幼便受到极好的贵族教育，他自己也是一个优秀的诗人，文学家，艺术鉴赏家。而且，洛伦佐在文化艺术上毫不吝啬，一掷千金。

在豪华的美第奇宫里，常年聚集着来自意大利各地最好的诗人，文学家，哲学家，人文学者，画家，建筑师，乐师，歌者，舞者。芭蕾舞的前身，就是出自美第奇家族，之后在法国发扬光大，成了今天西方最主流的舞蹈艺术。

这些艺术大师全都是受到洛伦佐大力扶持、大力资助过的：

--列奥纳多·达芬奇，以及他的老师韦罗基奥（Andrea del Verrocchio）。

--米开朗基罗，以及他的老师吉兰达约（Domenico Ghirlandaio）。

--拉斐尔的授业恩师佩鲁吉诺（Pietro Perugino）。

The Baptism of Christ，基督受洗Andrea del Verrocchio (Florence 1435- Venice 1488) and Leonardo da Vinci (Vinci 1452 – Amboise 1519)， 1470-1475

这幅作品中最左边跪着的天使是达芬奇所绘，根据瓦萨里当时写的《艺苑名人传》，老师韦罗基奥看了学生所画的天使以后，从此弃笔，再也不画了。虽然这种说法有些夸张，但是我们从天使的面容来看，确实比画里面其他三个人物显得更圆润，更富有美感，尤其是晕涂法的效果。

达·芬奇20岁时的艺术才能，便引起洛伦佐的注意，达芬奇从韦罗基奥那里毕业后，被邀住进美第奇宫，直接受雇于洛伦佐。

Adoration of the Magi (San Donato in Scopeto) 三博士来朝/博士来拜 Leonardo da Vinci, 1482

在洛伦佐的帮助下，达·芬奇获得为佛罗伦萨城外的San Donato in Scopeto 教堂绘画《三博士来朝》。

而以达芬奇之能，更成了洛伦佐的御用建筑设计师，城市规划​​师，水利勘探师，以及乐师。后来，为了笼络米兰统治者斯福尔扎 (Ludovico Sforza)，洛伦佐特地推荐达芬奇前往米兰效力。达芬奇在米兰一待就是16年，深得斯福尔扎的欢心。也就是在米兰期间，达芬奇度过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段时光，也在众多领域取得了杰出的成就。

正因为达芬奇离开佛罗伦萨前往米兰Ludovico Sforza的宫廷，中断了他创作的画作《三博士来朝》，这幅画是达·芬奇最著名的未完成作品之一。

米开朗基罗14岁时即出入洛伦佐的宫殿，观摩学习大量艺术品，与当时最有名望的人文主义学者交往，这成就了他辉煌的职业生涯。

Birth of Venus 维纳斯的诞生，Sandro Botticelli, 1480

Spring 春，Sandro Botticelli, 1480

而文艺复兴时期最重要的一位大画家：桑德罗·波提切利（Sandro Botticelli）。他完全受雇于美第奇家族，而他最杰出的成就几乎都是在受到洛伦佐资助的那段时期完成的。

1480年代初，洛伦佐的同族堂兄弟新购买了一处别墅，洛伦佐不失时机地为他推荐了波提切利，为其乔迁新居时作画。波提切利为此作了《维纳斯的诞生》和《春》，由此成为文艺复兴时代的传世名作和艺术典范。

托尔纳布尼家族（Tornabuoni）是佛罗伦萨的望族，也是洛伦佐的母亲家的一系，族长乔凡尼（Giovanni Tornabuoni）是洛伦佐的叔叔，他在新圣母玛利亚教堂 (Santa Maria Nouvelle) 中包下了礼拜堂，也由吉兰达约创作了系列壁画，由此成为著名的托尔纳布尼礼拜堂（Cappella Tornabuoni）。

洛伦佐身上有一种对艺术的新态度，他将艺术放在与历史、诗歌等“自由学科”同等重要的位置，这是艺术发展史上的重大转变。

当时的艺术家地位还是不高的，和普通工匠差不多。但洛伦佐对待艺术家非常尊敬，给予他们极优越的待遇，非常礼遇他们。他曾对那些动辄批评艺术家的人们呵斥道：要是你知道达到艺术的完美有多么艰难，你就不会抓住这点短处不放了！

而且，洛伦佐是第一个给艺术家发工资的赞助人。就是在艺术家没有工作的时候，依然可以领取不菲的工资，不用为生计而发愁，这样就可以安心地去研究艺术了。也正是在他的努力下，艺术家的地位和尊严得到了空前的提高。

在知识界，洛伦佐跟费奇诺 (Marsilio Ficino, 1433-1499)、米兰多拉 (Giovanni Pico della Mirandola, 1463-1494)、波利齐亚诺 (Angelo Poliziano, 1454-1494，是其家族子弟的家庭教师) 颇有交往，这些人组成的哲学家圈子受到洛伦佐的大力支持和资助。为了进一步培养艺术人才，洛伦佐在自己的宅院里专门辟出了一大片地方开设了“美第奇人文学院”，教授哲学、文学、诗歌，以及绘画、雕塑等各种艺术门类。这所人文学院里培养过最著名的学生，就是西方艺术史千古第一人米开朗基罗。

洛伦佐继承了祖父柯西莫的爱好，喜欢收集图书，尤其是古书，藏有上千本。他拓展了科西莫建立的美第奇家族图书馆，洛伦佐托人从东方伊斯兰教地区找回大量的古希腊著作，雇佣了大量的工人抄写并把他们传播到整个欧洲，推动了文艺复兴运动和西方哲学、艺术和人文主义的发展。

Laurentian Medici Library，佛罗伦萨

洛伦佐生前的愿望是建成一个大图书馆来储藏这些书，但还没建好就去世了。30年后，他的侄子（即教皇Clement七世）委托米开朗基罗完成了他的夙愿，也就是现今的洛伦佐图书馆 (Laurentian Medici Library)。

作为一个卓越的政治家，为了家族和佛罗伦萨的未来，他早早就开始培养自己的下一代。他把二儿子乔凡尼 (Giovanni di Lorenzo de' Medici, 1475-1521) 和被刺杀的弟弟朱利亚诺的儿子朱利奥 (Giulio di Giuliano de' Medici, 1478-1534) 送去罗马学习。乔凡尼在16岁的时候成了枢机大主教。后来，成功上位成为教宗利奥 Leo 十世。朱利奥也在几年后成为教宗Clement 七世。再之后，整个家族又统治了佛罗伦萨长达两百多年。期间又诞生了两任法兰西王后。由此，美第奇家族成为欧洲历史上不折不扣的超级名门。

在洛伦佐时代，他从一个真正政治家的角度使佛罗伦萨充满了文化气息，从而把文艺复兴推向了黄金时代，佛罗伦萨也成了当之无愧的艺术圣地。

洛伦佐死于1492年4月9日，仅43岁，他患有跟他父亲一样的病——痛风，在晚期饱经病痛折磨后，溘然长逝。这一年10月份，哥伦布到达了美洲，之后的欧洲将与此前不同，而等待着美第奇家族的也是艰难的重组和复兴。随着洛伦佐的逝世，文艺复兴的中心也随之转移到了罗马，佛罗伦萨处在一个艰难的时期，美第奇家族陷入内忧外患。

Portrait of Lorenzo de’ Medici (known as Lorenzo the Magnificent) 洛伦佐·德·美第奇

Giorgio Vasari (Arezzo 1511 – Firenze 1574), 1533-34，乌菲兹美术馆

乔治·瓦萨里Giorgio Vasari不可能认识洛伦佐——他死于 1492 年，远早于瓦萨里出生——在这幅肖像中，这位统治者是一位艺术爱好者。他的发型是 15 世纪下半叶的典型发型，束腰外衣很简单，手腕处几乎没有装饰，只有一点毛皮饰边。表情几乎忧郁。一条手帕和一个钱包挂在他的腰带上。背景中散落的物品、花瓶、雕塑和面具暗示着洛伦佐的精致收藏，但它们（尤其是面具）也让人想起了人类的凡人命运。

乔治·瓦萨里Giorgio Vasari为塑造洛伦佐·德·美第奇的遗像做出了重大贡献，将他塑造为一位精明、有教养的赞助人。他在《最杰出的画家、雕塑家和建筑师的生活》一书中多次这样描述他，并在维琪奥宫Palazzo Vecchio的壁画中以同样的方式赞美他。Ottaviano de’ Medici委托他绘制这幅肖像，以纪念他杰出的祖先，同时使该家族在共和时期后重新掌权合法化。

瓦萨里本人在写给公爵的信中说，在画洛伦佐时，他会用所有那些可以“展示这位极其罕见、非常独特的公民的伟大品质”的“装饰品”围绕着他。 他对这幅画的细致描述使我们能够识别出其寓意的所有元素，而这种图像学的复杂性可能是由画家的顾问兼朋友Paolo Giovio精心策划的。Giovio是一位博学的历史学家和传记作家，他认为肖像画应该配有铭文，铭文中应该有格言或赞美之词，这将有助于刻画人物，他在科莫湖畔Borgo Vico的宫殿中创作著名的“名人画廊”gallery of the illustrious时也遵循了这一原则。

瓦萨里将这幅洛伦佐·德·美第奇的肖像画设想为Pontormo的老科西莫肖像画的吊坠，洛伦佐的姿势与科西莫的姿势相似。

按照委托人的意愿，洛伦佐穿着他在家里穿的衣服，但袖子上的毛皮衬里表明了人物的高社会地位。他靠在一根饰有浮雕面具的大理石柱上。 拉丁文铭文揭示了其含义：“正如我的祖先对我所做的那样，我也将以我的美德照亮我的后代。”柱顶上放着一盏古代风格的油灯，由一个斑岩porphyry底座和一个怪异的面具组成。瓦萨里解释了它的工作原理：油滴在面具的前额上，从犄角中喷涌而出，为从面具宽大的嘴巴中伸出的纸莎草灯芯提供燃料。他解释说，就像纸莎草的作用是照亮周围的一切一样，洛伦佐的雄辩和智慧也为他的后代指明了道路。右边是另一个大理石底座，上面写着“美德战胜邪恶”​​。邪恶的象征是放在柱顶上的一个怪物面具，被一个雕刻精美的花瓶压扁，铭文称其为“所有美德的花瓶”。 另一个面具挂在花瓶的壶嘴上，瓦萨里将这个面具定义为“干净而美丽”；“所有美德的回报”。

因此，我们看到，通过实践美德，洛伦佐被他的后代铭记和称赞为优秀、纯洁的灵魂。他从祖先那里继承下来的品质之光已经传给了他的继任者，使他们合法地成为佛罗伦萨的领主。

佛罗伦萨Cappelle Medicee新圣器室里

伟大的洛伦佐和他弟弟朱利亚诺葬在佛罗伦萨Cappelle Medicee新圣器室里。在这组雕像中，只有中间的《圣母子》是米开朗基罗的作品 ，两边则是米开朗基罗的学生Giovani Angelo da Montorsoli和Raffaeollo da Montelupo所做。1554 年，乔治·瓦萨里 (Giorgio Vasari) 将雕塑安放在这座简单的坟墓上方。

《圣母子》，米开朗基罗，佛罗伦萨Cappelle Medicee新圣器室

波提切利的《三博士来朝》与美第奇家族

Adoration of the Magi三王来拜/三博士來朝，Sandro Botticelli, 1470-1475

东方三王代表了智慧，代表了高层人士对于耶稣基督的崇拜和皈依。在波提切利创作这幅画的时候，他把他的受托人，就是委托他画画的人，以及他最感谢的赞助人的家族，还包括画家自己，都画到了这幅画里面。

桑德罗·波提切利将三贤士Magi向小耶稣致敬的福音gospel主题转变为美第奇家族崛起时期佛罗伦萨社会的人物游行。在引导东方三博士旅程的流星之下，玛丽和耶稣坐在场景的中心。现在约瑟睡着了，正如福音传道者马太福音中记载的那样（2:13），玛利亚的丈夫在梦中看到异象，导致他逃到埃及，从而从希律王Herod手中拯救了耶稣。

这幅画，除了把美第奇家族的很多重要成员都画在里面以外，还有一个显著的特点，就是在三王来拜的图像里面，一般情况下圣母子都会被安排在画面的左边或者是右边，这样的话留出大量的空间去描画三王，描画他们的随从。但是这幅画是把圣母子圣家族放在画面的中心位置，然后整个参拜的人群环绕周围。15世纪后期文艺复兴日渐成熟，年轻的天才波提切利采用了安杰里科Beato Angelico的正面布局，并精巧地抬高中心人物形成金字塔构图，核心人物正处在三角形的中线上。

波提切利画过多幅《三博士来朝》，乌菲兹这幅最为有名，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里面众多人物的原型为人乐道。波提切利也是美第奇家族力挺的画家。小耶稣正在祝福跪在他脚下的三位东方博士之一。根据乔治·瓦萨里 (Giorgio Vasari) 的说法，这个人看起来很像科西莫·德·美第奇 (Cosimo the Elder de' Medici)，他于 1464 年去世，享年 75 岁。画中的他面容衰老，双手蒙着布，轻拍耶稣的脚，这是一种尊重的行为符合古老的虔诚习俗。

另外两位法师可能看起来像科西莫的儿子，痛风患者皮耶罗Piero the Gouty，穿着红色斗篷，跪在前景中央，而乔瓦尼Giovanni则站在他旁边，穿着白色衣服。和他们的父亲科西莫一样，在制作该面板时，他们两人都已去世，前者于 1469 年，后者于 1463 年。

据信美第奇家族的其他成员也参与了这一场景：洛伦佐大帝Lorenzo the Magnificent，大约二十五岁，可能就是右边描绘的半脸黑发年轻人，身穿黑红相间的衣服，而他的弟弟朱利亚诺Giuliano应该是左边前景中拿着骑士剑的年轻人。

桑德罗·波提切利也可能在绘画中将自己描绘成右边那个寻求我们目光的年轻金发男子，这是画家自画像中反复出现的姿势。最右侧正看着我们的就是画家本人。

作品的委托人是右边那群穿着浅蓝色衣服的白发男子，他转向我们，用手指向自己，以强调他的角色。波提切利在处理的时候，右侧所有的人物的脸都是面向中间的圣母子，只有画家本人以及赞助者是面向观众的。这是Gaspare di Zanobi del Lama (1411-1481），一位雄心勃勃的商人，Cambio 公司的经纪人。 1469年，他在新圣母玛利亚Santa Maria Novella教堂建立了一座专门纪念三位国王和主显节Epiphany的小教堂。标题的选择可以在客户的名字中找到，加斯帕雷Gaspare，与三位智者之一的名字相对应。但与此同时，这个称号也是对美第奇家族、东方贤士团成员以及在佛罗伦萨主显节游行队伍中的主角的致敬。

除了美第奇家族，人群里还能找到当地富商菲利普·斯特罗齐、哲学家米兰多拉、波里齐亚诺等等，完全是佛罗伦萨名流合影......

这幅画位于Del Lama教堂的祭坛上，镶嵌在一个华丽的雕塑框架内，顶部是波提切利亲自绘制的耶稣诞生壁画，至今仍保留在教堂中。这幅《东方贤士来朝》画板，人物姿态多样，画家高超的肖像画技巧，为大师赢得了极高的声誉。然而，客户Gaspare del Lama 却运气不佳：1476 年被判犯有欺诈罪，他名誉扫地，几年后就去世了。他创建的教堂后来转给了其他人，在 16 世纪下半叶被遗弃，这幅画成为美第奇家族的财产，因为它于 1587 年出现在大帝之子Don Antonio (1576-1621) 的收藏中。弗朗切斯科一世·德·美第奇公爵Grand Duke Francesco I de' Medici和他的第二任妻Bianca Cappello。

这件作品在佛罗伦萨 Poggio Imperiale 的美第奇别墅中被发现，自 1796 年以来一直在乌菲兹美术馆展出。

我们通过《三王来拜》的这幅画，对文艺复兴时期的赞助的机制，还有赞助人的美第奇家族，做了一些简要的介绍。其实在当时的很多画里都会有这种情况。一种情况就是受托人要求把我画在画里面，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因为艺术家在创作的过程中本身也需要模特，他可能会把对自己关系非常密切的一些人画到绘画里，波提切利就把美第奇家族的都作为一些成员来画，在他的《三王来拜》里面其实也有这样的含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