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愁] B 爱恨交织故乡情

汉宫飞燕

美篇号 ： 48621899

图片来源 ：手机自摄

　　故乡，曾是我长大以后，时刻想逃离的地方。那时候从不觉得自己的家乡有多美，它是洛阳北邙山上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山村，贫瘠的土地、穷苦的乡亲、固执的父母、还有无休止的劳作和母亲的打骂，都刻在童年的记忆里，那曾是我年少时不愿提及的地方。如果在那时，你问我爱不爱自己的家乡，我会坚定的摇摇头。我年少时唯一的梦想就是走出那个像牢笼一样的村子，到外面的世界，去打出一片自己的天地。

　　在外打拼了二十多年，漂泊在异乡好多年，除了偶尔逢年过节回去看望父母，很少再回家乡，思乡之情从未爬上我心头，故乡的月光也未曾洒进我的梦。

　　也许是太累的缘故，最近一场猝不及防的大病，让我住进了医院，独自一人躺在病床上，窗外下起了绵绵秋雨，看一下手机上的日历，又到了中秋节，父亲已经过世，家乡的老母亲可否安康？忽然口渴的难受，央求护士倒了杯开水，水杯中沉下一层水垢，喝了一口，又有股漂白剂的味道。忽然想起家乡那甘甜的井水，小时候大人摇着辘轳，从那口老井中打出井水，夏天井水清凉甘甜，冬天井水打上来时还冒着丝丝热气，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喝过各种矿泉水、纯净水、饮料，猛然觉得还是家乡那甘甜的井水最好喝。我这是怎么了，一场身体上的疾病，竟改变了我对家乡的感情？

　　快中秋节了，月亮马上要圆了，这阴雨连绵的天气，八月十五怕是见不到月亮了。喝了药，迷迷糊糊地睡去，朦胧中仿佛身在故乡。每年夏季，吃过晚饭，奶奶会早早把打谷场打扫干净，拉出几条席子，铺在月亮下，我们都挤在奶奶身边，听奶奶讲故事，奶奶会讲嫦娥奔月的故事，牛郎织女的传说，还会讲自己经历过的趣事，我们躺在奶奶身边，听着这些美丽而神奇的故事，望着夜空中皎洁的月亮，满天的星斗，心中充满无限的遐想，慢慢进入梦乡。那是多么让人怀念的美好时光，我仿佛回到童年，月光照在我的脸上，睡梦是那样的香甜，我已经很久没睡地这么香甜了，失眠已经折磨了我很久。护士来给我量体温，把我从睡梦中惊醒，原来我是躺在异乡的病床上，禁不住黯然神伤。

　　想起故乡那满是月光的夏夜，也开始怀念故乡冬天的烤红薯，老家的灶台都会掏出一个特殊的小窝，专门用来烤红薯和馒头。家乡最不缺的是红薯，每家冬天都收藏一窖红薯，全靠这一窖红薯，一缸酸白菜来过冬。放学回来，从灶台的小窝中掏出一两个热乎乎的烤红薯，吃的那个香甜，跟在身后的小狗也馋得直摇尾巴。二十多年了，吃过各种美食，已经淡忘了家乡的烤红薯，没想到此时此刻最想念的竟还是家乡的烤红薯。

　　岁月如筛子，筛去了生活中的糟心事，只留下美好的回忆。烙在记忆最深处的是小时候母亲的打骂，在文学作品里母亲永远是温柔可亲的，但现实生活中我的母亲却是暴躁易怒的，小时候时不时会被母亲揪住暴揍，这像是故乡留给我的伤疤，虽已结痂，但会不时地隐隐作痛，对此我很久无法释怀。去年春节我重提此事，母亲幽幽地说:“那时候过的啥日子？你们又都不听话。”想想母亲一辈子的艰辛与不易，此刻心中忽然释然了，忍不住想念母亲做的酸菜面条，她自己擀的杂粮面条，煮熟后放入炒好的酸菜，简直美味无比，中午放学我能吃一大海碗。虽然小时候经常挨打，但父母没有饿着我们冻着我们。故乡的母亲还在，父亲的坟茔还在，那就是故乡的魂，是我和故乡割不断的情缘。

　　思乡之情如开闸的洪水，一发而不可收，我开始想念春天村子里那灿如云霞的桃花、杏花；夏日那金黄的麦浪；秋天村囗那棵老柿树上红彤彤的柿子；冬日那洁白如童话般的雪野。故乡的一切原来这么美，我只是久处其中而忽略了它的美。

　　窗外淅淅沥沥的秋雨，点点滴滴落在梧桐叶上，一阵风过，几片秋叶随风飘落。对着窗外的秋雨，我如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忽然萌生了对故乡深沉而浓烈的爱，也许这种爱一直都埋藏在心底的最深处，我只是不肯承认罢了。

　　此时此刻我突然明白：故乡原来是我们时刻想逃离，却一生都在想念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