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的童年（散文）

开心

文字，图片，开心

　　接回上幼儿园的孙女，便急匆匆地去参加孙女的家长会。从晚上七点钟开始到九点半，全身心地听完老师的讲课，生怕漏听一句，影响孙女在幼儿园的学习、生活，乃止以后的成长。虽然我的孩子已长大成人，但是，我没有参加过家长会，有生以来第一次参加家长会。用妻子的话说:“我是不称职的父亲”。聆听完两位老师的讲课，我受益匪浅，“培养孩子良好的习惯，让孩子身心健康”“培养孩子的自信心，锻炼孩子的自理能力”“孩子的启蒙老师是父母亲，家长应担当起责任，配合好学校教育孩子”。老师们的话如雷贯耳，铭记在心。它如一把钥匙开启了我尘封多年的童年记忆……

　　在1971年的春季，我上了小学。我的家乡没有幼儿园，因为我刚六岁便报名在学前预备班，相当于现在的幼小衔接班。第一天上学是同族的哥哥带我报名的，缴了多少书费、学费我记不清了，仅记得从老师那里拿来了两本书——语文、算术。语文课本的扉页上印有天安门，下面两行字:“我爱北京天安门”“毛主席万岁”。岁月模糊了往事，五十多年前的记忆遗忘得零零碎碎，但是，有些情景至今记忆犹新。校院里有三、四座教室，全是低矮的土坯房，屋面搭着细细的白杨木椽，屋顶是长有青苔的小青瓦，下雨天经常漏水。课桌是黝黑的长条木桌，櫈子是一条细细的木板搭在两端土台上，每条木板上可并排坐三、四个孩子。在教室的侧面墙上有一块较大的黑板，其前面有一个小课桌，那是老师的讲台。

语文、算术两门课全由一个老师教，是一位姓田的老师（已辞世多年）。他用浓浓的家乡话给学生教语文，没有汉语拼音课，至今我不会说普通话。老师每次上课都会拿一根长教鞭，对那些个别上课不专心听讲或有其它错误的学生进行训戒，学生望而生畏！

我的作业本、铅笔和橡皮擦都很希缺。祖母时常给我一个鸡蛋，让我去供销社代销点换回两根铅笔、一只橡皮擦。曾记得有一天，祖母装在我衣兜里的鸡蛋在路上不小心被摔碎了，我没有换来铅笔去写字，开始哭鼻子。田老师找到一截树枝让我在地面上划生字。从此，为节省铅笔，我经常在地面上写字，祘算术.

我的家住在农村山里，崎岖不平的小路，经过一条小河，步行半小时才能到学校。当时我身材矮小踩不着河水里的石头过河，只能依靠哥哥们轮流背我过河。有一天，哥哥脚踩空了，我俩掉在河水里弄湿了衣服，幸好水不深安然无恙。

教室里没有宣传画，我记得在一个教室的门板上贴着一张大大的县法院公告，腥红的印章格外显眼，还有被划上红“X”号的人名，特别刺眼，据老师讲那是犯法被执行死刑的人名，同学们看到公告觉得阴森森。在我的幼小心灵里对法的敬畏刻下深深的烙印。

　　一年的预备班（实际我上了半年，前半年中途休学了）很快结束了，语文和算术期末考试成绩均在85分以上，我被破格升到二年级。在以后的日子里，我顺利读完了小学。课程有语文、算术、音乐、体育、美术、劳动课，没有课外读书，在校写完作业，回家很少做作业，帮大人干些杂活。晚上陪祖母睡觉，她时常给我讲有关祖太爷读书的故事。从小我对读书人有很深的影响，对读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她经常鼓励我好好读书，长大后做一个明事理的人。祖母辞世已三十多年了，她的谆谆教诲尤如一盏明灯点亮我的心灵，每当我迷茫时，她为我指明方向；每当想起祖母，我禁不住潸然泪下……

　　盼我回来的孙女听到我的脚步声，迫不及待地说:“老师讲了啥？”

“认真听讲，养成一个良好的习惯”我重复着老师的话。

“爷爷，你上过幼儿园衔接班吗？”

“没有，可是我上过小学预备班呀！”小洋楼似的幼儿园校舍，整洁统一的园服，崭新的书包，粉红色的笔袋，一叠厚厚的书本。这是时代的标签，我既惊喜又很陌生，然而，我更喜欢孙女专注的眼神，恍惚间我仿佛回到了童年，看见了从前的自己，她是我的“影子”。我把童年的故事给她娓娓道来，那是难以忘怀，十分愀心的一段岁月，但是，我又非常疼惜挥之不去的记忆，它锻造了我读书生涯的起点，给我力量，给我信心。但愿孙女，我的“影子”，如影随形，永续绵延，在不久的将来能读懂我的故事！

2024.9.21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