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问

健康平安

　　2024年元月至今，我和顾小玲同学见过八次面。我们在一起谈的最多的，就是三年的初中生活；我们感到最开心的，也是那三年。因为那个时候，正是我们俩谈情说爱的难忘的日子。

顾小玲同学长得漂亮，且性格柔软，对我很好，我爱她，也像对待自己的妹妹那样的喜欢她。

父母亲只生了顾小玲和弟弟顾小健两个孩子，从小娇生惯养，养成了女孩子特有的娇气。小玲经常在我的面前撒娇，我也宠着她，因为，我喜欢她撒娇。有时候，我还故意把她惹哭了，然后再去哄她，替她擦眼泪。

在家里，顾小玲是老大，对父母亲百般孝顺且胆子小。甚至连跟我处朋友的事情也告诉妈妈，得到妈妈的允许后才与我相处。

初中毕业后，我们六八届的同学全部下放到农村、边疆，我与顾小玲分别赴云南、安徽插队落户，从此音讯全无。

知青返城后，经过多方联系，我找到了同在一个城市里生活的小玲同学，重新开始了交往。

每一次见面，我们的话题总离不开往事的回忆；每次见面后，我便写一篇新的《美篇》文章，记录我们俩愉快的一天。

　　一九六五年九月中、下旬的一天，上海市隆昌中学校园通往厕所的一条小路上，初一新生顾小玲和张美华刚从女厕里出来，准备回教学楼。

教学楼上下共四层，若干间教室分布在一至三楼。分别为初一年级在一楼，初二、三年级在二、三楼。楼上各层有厕所，唯一底层的厕所在楼外不远处的一条小路尽头，男、女厕所东、西两侧分设。

顾小玲和张美华说着笑着走出厕所，与迎面而来的一个男生相遇。小路本就狭窄，见对面走来两个人，男生不避反而朝路中间走去。俩个女生试图避让，不料那男生趁其不备伸出手来……刚被挤到墙边的张美华还没站稳，就听好友顾小玲一声喝叫：“你要干什么？”她侧脸一望，只见小玲正怒视着那个男生。张美华认识，这个男生是同班同学施国友。

施国友望着顾小玲，指了指前方：“你问我要干什么？我要去厕所。”

顾小玲一脸羞涩，怒斥道：“你为什么碰我？……”

施国友一脸坏笑，反问道：“我碰你哪里了？”

顾小玲望着这个长的尖嘴猴腮模样的男生，知道是个无赖，不想跟他多啰嗦，骂了一句：“流氓”，转身要走。

这时候，小路上又走来了几个同学。施国友一听顾小玲骂他，怕她继续下去引起众人的注意，便恼羞成怒，挥手狠狠地打了顾小玲一记耳光。小玲同学无端被欺负，便伤心地哭了起来。

当年，这起“校园欺凌”在隆昌中学激起了众怒，校方及时地处理了这件事情。

事情发生后，我对顾小玲产生了同情。不久，又由同情过渡为恋情。

　　在顾小玲被施国友同学责打后，我曾经问过她几个问题。第一，“施国友为什么打你？”顾小玲的回答是“我不告诉你。”第二，“你为什么骂他是‘流氓’？”回答是“我也不告诉你。”第三，“那你想告诉我什么？”小玲的回答是：“我想告诉你的是，你问我也是白问。”

在我的愕然中，顾小玲反而问了我一个棘手的问题，让我始料不及。

她问的这个问题是：施国友打我的这件事情，要是在我们俩相好以后的时候发生，你会怎么办？

这个根本不是个问题。试想一下，如果顾小玲是我女朋友的话，施国友还敢打她吗？虽然施国友个子比我高一点，但他骨瘦如柴，力气不如我大。何况，我的好朋友如身材魁梧的马兆磊、头大力大的邬军等同学都不是好惹的，姓施的不会不惦量惦量自己的能耐，绝不敢以卵击石。

可是，这样的回答小玲会满意吗？我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妥。小玲提出的问题是，我们俩相好以后如果发生这样的事情。那么，无非就是“英雄救美”。

顾名思义，英雄救美是指一个美人遇到危险时，出现了一个英雄将她救下的情节。而现实中，顾小玲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只不过是被人打了一下，根本不需要“英雄”出现。

这个回答也不对，我犯难了。

人有急中生智。很快，我想出了一个答案。我对顾小玲说：“我可以这样答复你，施国友如果打你一下，我要他加倍奉还。”

见顾小玲摇了摇头，我有些纳闷：“怎么，不对吗？”

顾小玲笑了笑，一点我的脑门，说：“你们这些男生呀，就喜欢打来打去的。除了打，你就想不出其它的办法来？”

“难不成施国友打了你，你还要跟他讲道理？”我愤愤不平地问道。

顾小玲说：“不！跟这种人是没有什么道理可讲的。”

我又不解了，问她：“那你的意思是……”

“我要你把打人者揪到老师的办公室去接受处治，而不是我被同学们簇拥着到办公室里跟老师告状。”顾小玲盯着我，语气平静地说。

我哈哈大笑。

顾小玲一本正经的说：“你不要笑话我，我说的是真的。”

我止住了笑，望着小玲同学。

顾小玲说：“不管怎么样，施国友打了我，你就是再多打他几下，我的脸上仍然是火辣辣的疼。只有把他交给老师，狠狠地处分他我才解恨……”

说到这里，顾小玲没有再继续下去。我和小玲的心情是一样的，因为，校方只是简单的处理了这件事情。

　　不久，顾小玲又问了我第二个问题。这个问题，同样是不好回答。

她问的这个问题是：一直以为你同时也在跟那个大队学习委员相好，我曾经想退出，你会不会如愿以偿？

我与小玲同学一见钟情，相亲相爱，决无三心二意。与大队学习委员吴爱智，纯粹是同学之间的友谊。接触密切，也完全因为同是大队委员，在一个大队部开会、做事的原因罢了。

我问小玲：“你怎么会这么想啊？吴爱智学习成绩好，高傲强势，脾气不好，我从来也没有对她有过感觉。何况，我的学习成绩不好，人家也看不起我。”

顾小玲望了望我，微微一笑。我又道：“再说，这种人是学习型的，根本不会过早就谈恋爱……”

小玲睨视了我一眼，问：“你怎么知道？”

“我……”我把我知道的告诉了顾小玲。

大队劳动委员胡力克，不光长得帅，而且还有点秀气，深得异性朋友的赞美。胡力克一付正人君子的派头，走路正视前方而不斜左右。有些女同学向他抛去媚眼，等于抛给了瞎子看。有一次辅导员召开大队委员会议，在发言中，组织委员蒋芬芳没注意用语的措词，对胡力克和吴爱智说：“你们俩相结合倒是蛮好的……”气得吴爱智差点晕倒，她的脸瞬间通红，指着蒋芬芳责问她是什么意思。蒋芬芳意识到自己说错了，急忙纠正道：“对不起，对不起！我的意思是你们一个是学习委员一个是劳动委员，爱劳动爱学习，学习和劳动要相结合嘛……”。虽然理解了蒋芬芳的意思，吴爱智心里仍然不快活。后来一段时间里，吴爱智一见到胡力克就觉得很别扭，甚至会脸红。

吴爱智一头扑在学习上，她心无旁骛。蒋芬芳无意中的一句话，就让她粉脸通红，羞涩满面，可见这种清纯少女中是绝对不会有早恋的现象发生的。即使她与一些男同学的来往比较多，也是为了学习。身为大队学习委员，自己班里有学习成绩差的同学，难道还要区分同性还是异性、帮助同性不帮异性吗？这一点毋庸置疑，吴爱智是一视同仁。她之所以“优秀”，也优秀在这一个方面上。

顾小玲听我说完了沉吟不语，我说：“胡力克比我好的多，人家吴爱智都没眼看他，说明吴爱智根本没有这个念头，不想谈朋友。”

顾小玲笑了笑：“也是。不像我们这些不求上进的人，不想学习，想的就是轧朋友（沪语：谈恋爱的意思）。”

我说：“你的成绩也不差啊，比我强多了，你是学习、恋爱——双管齐下。”

顾小玲望着我，笑靥如花。

　　顾小玲问我的第三个问题是：万一我们被那两个大专生追赶上，他们欺负了我，你怎么办？

我问道：“如果他们不欺负你，反而把我打残了，你怎么办？”

顾小玲笑了笑：“我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呢。”

“也是。”我也笑了笑，“事情是我引起的，不管他们对你怎么样了，我依然一如既往地爱着你。”

三个问题中，唯有这个回答令小玲满意。她竖起了大拇指，朝我甜甜一笑。浅浅的酒窝出现在她的脸颊上，特别好看。

顾小玲说：“你真好！不过，要是被人欺负了的话，我也不会再跟你好下去了……”

我明白小玲的意思，我笑着说：“谁叫你长得这么漂亮呢，幸亏没被他们追上。好了，你就别胡思乱想的了。”

顾小玲笑了笑说道：“他们的目标是我而不是你，也不可能把你打残废了的。”

“难说。”我望着小玲，微微一笑。

顾小玲又笑了，说：“那几天夜里，我经常做梦被人家追赶。有一次梦中被几个歹人赶到悬崖边无路可逃，吓得我一声惊叫，把我弟弟都吵醒了。”

“你弟弟？”我望着小玲问。

顾小玲说：“是啊！我和弟弟睡在一间屋子里的两张床啊，怎么啦？”

“没什么。”我笑了笑，“上海这座城市住房紧张，我家里也是。两间屋子爸爸妈妈一间，我们兄妹几人一间，没什么。后来呢，你弟弟怪你把他吵醒了吧。”

顾小玲说：“没有。我弟弟问我‘阿姐！你做恶梦啦？’一边说一边又睡着了。呵呵！”

我也哈哈大笑。

顾小玲接着说：“我弟弟告诉我妈妈，说我几次做梦都把他惊醒了。我妈妈问我小小年纪为什么老是做梦呢？我说没有啊。”

“你妈妈就相信啦？”我问。

顾小玲笑了笑：“我妈妈看我脸红了，晓得我不承认。问我是不是又被同学打了，我怕她担心，就如实告诉了她。后来……”

我问她：“后来怎么样？”

“后来……”顾小玲欲言又止，望了望我。我叫她快说，小玲忽然笑了起来，“后来，我妈妈骂你了。”

“骂我？”我急着问，“骂我干什么？”

顾小玲说：“我妈妈骂你‘这个臭小子，真是吃饱了没事干多管闲事，人家字写好写坏关你什么事？害得我家玲玲担惊受怕的。’我妈妈叫我以后放了学就回家，不要跟你到处乱跑去惹麻烦。”

我低下头，心里后悔莫及。

顾小玲又说：“我跟我妈妈说，我说你喜欢写字，看到有人在刷标语便来了兴趣，想跟人家学习学习。没想到人家的字还不如你写的好，讲他两句又没有错，谁料到人家要来追打我们呢。”

我抬头望望小玲，问她，你妈妈怎么说？

顾小玲接着说：“我妈妈说，你想跟人家学习是好事，你讲人家的话也并非是坏话。现在社会上（指当年，一九六七年）很乱，寻衅滋事、打架斗殴、追逐拦截的坏人也不是没有，千万要注意，不要去惹人家。”

小玲同学看着我笑了：“我妈妈也没怪你，骂你一声‘臭小子’你就不高兴啦？我弟弟天天被她骂‘臭小子、臭小子’的，他也没有不高兴呀。”

“你妈妈经常叫你弟弟‘臭小子’吗？”我问小玲，在看到小玲点头时，我明白了。原来，“臭小子”是顾妈妈的口头禅，我笑了起来。

　　顾小玲提到被人追赶的这件事情，发生在我们读初中二年级上学期的时候。那一天的下午，在学校搞黑板报的我和文艺宣传队排练节目的顾小玲从学校里出来，右拐至宁武路时，天已黄昏。冬季日短，估计将近五点钟了。我和小玲一路说笑着，走向平凉路。在十字路口，忽然发现马路对面往东边军工路方向的一段路上，有几个佩戴红袖章的人在路边外墙上刷写标语。我十分感兴趣，便停住了脚步朝那里看。

顾小玲问我在看什么？我指着对面说，那里有人在写标语，我想过去看看。小玲答应一声：“好！我陪你一道去。”我便牵着小玲的手穿过马路，一起跑过去。

佩戴着“红卫兵”袖章的四个人，看上去像是某所大专院校的学生，他们在给临街的白粉墙上用红漆写标语。这种拿排笔或漆刷子写大字的事情，我在学校里搞宣传时也干过。因此，很有些想看看他们是怎么写的，好学习一下经验。写标语大字，用仿宋体或者是黑体字比较合适，结果发现，他们写的隶书字体并不怎么样。失望中，不免讲了一句：这些字写的也太丑了吧。

几个人不约而同地望着我，其中一个人黑沉着脸，问我是什么意思？我说，没什么意思。

顾小玲见势不妙，拉着我要走。一个貌似负责人样的人发现小玲是跟我一道的，便立刻板着脸叫我们不要走，说有话要跟我们讲。

看他凶巴巴的样子我就感觉苗头不对，与顾小玲俩人拔腿就跑。右侧人行道方向正亮着绿色的信号灯，我们也不管前面是什么地方，迅速穿过了马路。扭头看到两个写标语的大专生在后面紧紧追赶，我们就继续往前奔跑。可以说，当时我们俩真正体验到了什么叫做“慌不择路”。

我心里很清楚，这几个人不为个事为什么要对我俩穷追不舍？除了抓到我以后狠狠打一顿，主要还是对付顾小玲。试想，在当时那种社会秩序很乱的情况下，一个貌美如花的初中女学生，撞到了他们的“枪”口下，他们岂肯善罢甘休、轻易放过？想到不久前在“校园动态”小报上看到的那则报道：杨浦区本溪中学内发生的一个女学生被几个社会上的“小混混”劫持到一间空教室里，他们将一张课桌放倒并竖起来，将女学生的四肢分别用绳索成“大”字形的与桌腿捆绑在一起肆意作贱的事例，我就特别担心。担心一旦小玲跑不动了怎么办？我紧紧地拉住她的手，生怕她落了单。

追赶我们的两个人年龄比我们大，精力充沛。如果这么继续沿着马路跑下去，肯定是对我们不利。为了摆脱他们的纠缠，我俩决定专门挑人多的地方，最好是穿弄堂过小巷，避开在马路上大目标的暴露。

奔跑中不愿多说话，但我还是不断提醒顾小玲要坚持住。我不敢想象，要是被这些人抓住后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望到顾小玲的浏海发丝已经被汗水沾住了额头，仍然不停的奔逃，我的心里好一阵难受。

在这凉爽的季节里，我俩气喘吁吁跑的一身汗。好在前方有一条岔路，趁着红绿灯的转换，慌忙中，也不管是条什么路，便急速地穿行过去。

过了马路，拐进岔道，右侧不远处有个巷口，跑进去才发现里面不大，好像是个小型的里弄，只有五、六幢两层楼的房子。几条弄堂倒是可以周旋，但不确定这个地方是否还有其它的出入口。

扭头没发现尾随我俩的人，但不敢保证我们已经摆脱了被人追赶的可能，或许那两个人躲在我们身后的某个地方。我俩钻进中段的一条弄堂，在一户人家的楼道边隐身而立。我们俩心跳加速，相互对视着。我看到小玲的眼眶边浸出了泪水，便伸手替她抹去，又勾起食指在她的脸蛋上轻轻地刮了一下。我问她：“你害怕了吗？”小玲摇了摇头。我安慰她不要怕，有我呢……顾小玲没有说什么，只是一双大眼睛紧盯着弄堂口望，我知道她的心里一定很紧张。

　　现在，我们一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二不知道那两个人躲在哪里；三不知道现在是几点钟。望着天色渐暗，下一步该怎么走，我们毫无头绪。看来，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相信天无绝人之路。

悄无声息地过了一段时间，没有任何的动静，我们的心里也不慌了。藏在这个地方也等于是在休息，我们的体力也有所恢复，便打算离开。我俩商量了一下，不想走原路，生怕中埋伏，返身去找是否会有另一处出口。

别人的字写的好不好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多嘴多舌连累了顾小玲，而她连一句埋怨我的话都没有，我好内疚。现在不是道歉的时候，而是要尽快地离开这里。

可能是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从这里经过的人并不多。我们俩小心谨慎地走着，遇到一位阿姨，小玲向阿姨问了路，我们很快就从另一个出口走出了这个里弄。站在马路边，注意到路牌的标志。蓝底的横牌上，“腾越路”三个白色大字清𥇦地跃入了我们的眼帘。

“腾越路？”小玲盲然，我也盲然。自小生长在上海，对家门口周边的地名十分熟识。但是，这个陌生的路名，却让我们产生了一丝恐慌。觉得这个地方，离我们的家一定很远。

“怎么办？”佇立在路牌下，我望着顾小玲似乎又要想哭的模样，心里很难受。对于路盲的人来说，眼下只有请教别人，因为现在马路上执勤的警察叔叔们已经下班了。为了摸清地形，早一点回到家里，我拦住了一个过路的行人，问他要去平凉路怎么走？那个行人反问我：平凉路很长，你要去平凉路的哪个地方？我想了想说，要去宁武路。

那个行人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两只眼睛在我的身上扫了一遍，大概是确定我是一个中学生后，又把目光移向了站在我身旁的顾小玲。那一年小玲还不到十六岁，那男人贼一样的眼睛里射出了淫光，即使在跟我说话的时候，一双色眼不停地在小玲的脸上、胸脯上扫来扫去，不禁使我浑身一颤。那男人盯着小玲，举起一只手在自己的后脑勺上挠着，用虚张声势的口气说道：阿唷！去宁武路要绕很多的路呢，讲也讲不清楚。这样吧，你们俩跟我走，我给你们带路吧。

麻烦人家给我们带路，那多不好意思啊。我刚想问他怎么个绕路法，就感觉衣襟下角被小玲扯了一下，又听顾小玲对我说：“太远了，我们今晚就不要去了吧。”边说边拉着我的一条胳膊就走。身后，丢下那男人还站在原地，痴痴的注视着我俩的背影在发呆。

顾小玲告诉我：“那个男的不怀好意，老是盯着我看。你不觉得他长得五大三粗的，真要有什么事，我们俩个人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顾小玲的聪敏机智让我钦佩，我们不能刚出虎口又入狼窝。但是，天色渐渐地黑下来，我们总得回家吧。我开始焦急了起来，而顾小玲却不慌不忙地走进旁边的小商店，我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心里想：这个时候了，还有闲功夫去逛商店，她是不是肚子饿了啊？

我站在小店门口，望着小玲走进了店堂，与一位年长的营业员阿姨在说着什么。不一会，小玲走过来，笑嘻嘻的对我说：“我问过阿姨了，穿过这条马路，沿着腾越路一直往西走就是隆昌路，看到十字路口一座大高楼（现为杨浦公安分局）拐个弯就到平凉路了。路不远，我们赶快走吧。”

黄昏转瞬即逝，黑夜从天而降。仿佛是怕把小玲弄丢了似的，我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我们边走边说，一直送她到家门口……

　　这件事情，班上的很多同学都知道，一致认为我和顾小玲是“初生的牛犊不怕虎”。实际上，事后的小玲心有余悸，足足后怕了有一个多星期。

我问顾小玲：“你妈妈知道后一定认为我们俩头脑灵活。”

“何以见得？”瞪着漂亮的眼睛，小玲看着我问。

我说：“要是不穿弄堂一直沿马路边跑，你就是拼着命也跑不过人家呀。人家大专院校的，可是比我们大好几岁了呢。”

顾小玲嗔怪道：“可我妈妈不这么认为，她觉得你这个‘臭小子有点自高自大’。说别人的字写的丑，你自己的字又写的怎么样呢？我妈妈叫你不要骄傲，学习是无止境的，要‘更上一层楼’。还要……”说完“呵呵”一笑。

“还要怎样……”我问。

顾小玲“嘻嘻”地笑着，说：“还要我跟你学写字，呵呵！我才不稀罕呢。”

如今，每当回忆起这些往事的时候，我和小玲都会想起在隆昌中学三年里的初中生活，有甜有酸、有苦有辣，更多的是无忧无虑的学习生活。

　　（本文图片均摘自于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