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里木湖的蓝（张法桂/文）

西窗

赛里木湖的蓝 张法桂/文 一 抖落一路的风尘，当我静静地站在湖边，终于见到了赛里木湖的真容时，才发现以前所见过的所有湖泊实在是太过普通了，眼前这一望无际的碧蓝，才真正是美的无与伦比。它像是一位蒙着面纱羞于让人看清自己绝世容颜的少女，从天山深处款款地向你走来。近了，更近了，真的到了你的眼前时，便“嗖”地一下钻进了你的心里，让您仿佛有了一种超凡的灵力，把天空和大地联结起来。此刻，天空中的蓝天与湖中的蓝天无可通融地包围着我们，愁绪无处安放，言语无法表达，人在景中，景在心中。 湖的远处群山簇立，山势雄伟。山巅上白皑皑的一片，那应该是尚未融化的积雪。山上的雪水，淌过了茂密的森林，淌过了丰美的草原，流进了赛里木湖，神奇地变成了梦幻般的蓝色。起伏的山脊线象一条青龙静静地盘卧在湖泊的四周，层层叠叠的树林，长满了笔直挺拔的云杉。牧羊人骑着马儿赶着羊群在湖畔的牧场上悠闲地放牧，草地上蒙古包星星点点散落其间。白花、红花，黄花、紫花等许许多多不知名的野花，争奇斗艳，像色彩斑斓的裙裾温柔地铺洒在湖畔，灵动韵致，绚丽多彩。 清澈明净的湖水下又是另外一个美丽的世界，看着这仿佛触手可及的湖底五彩砂石，你能想象在这之上流淌着深达数十米的湖水吗？甚至石块上的花纹都是那么地清晰可见。今天是多云的天气，斑斑驳驳的阳光像被揉皱了的丝绸，闪烁着温顺柔和的光泽。清澈的湖水，明明是透明的，呈现给你的却是盈盈的蓝，那一域蓝蓝的碧水，晶莹剔透，慑人心魄，仿佛具有某种魔力，诱惑着你，让你恨不能立刻投身到它的怀抱，哪怕冰冷刺骨，哪怕深不见底。 湖中有两座相距不远的小岛，岛上有几座亭子临风而立。一阵风吹来，湖面泛起层层鳞浪，一闪一闪地从湖面上伸展开去，此刻，阳光从云层的间隙处照射下来，湖面上那深沉的蓝色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闪现出一片耀眼的粼粼波光。我知道，这瞬间的变化，是阳光、风和清澈的湖水联袂演绎了一场神奇的魔术。风停了，水安静下来，阳光被游动的云层遮住，水面又回归到原来的蓝色。那是一种很静很静的蓝，像天空一样的静，像天空一样的蓝。蓝得有些迷离，蓝得有些神秘，蓝得有些虚幻。 此刻，我的眼睛，我的心，早已被融化，被征服。仿佛失去了转身离去的力量和勇气，欲罢不能，只能静静地站着、看着、感受着。只因看到了它最美的一面，生怕因为一个转身而失去它任何一瞬间变幻的姿态。 据说很久很久以前，这里还是一个鲜花盛开、百鸟翩跹的美丽草原。草原上有一个叫切丹的姑娘与一个叫雪得克的蒙古族青年男子彼此深深相爱，可凶恶的魔王知道后，将切丹抓入魔宫。切丹誓死不从魔王的劫色，伺机逃出魔宫，在魔王追赶下，切丹被迫跳进一个深潭。当雪得克赶来相救时，发现切丹已经死了，万分悲痛中，雪得克也跳入潭中殉情而死。这时，潭里突然涌现滚滚洪水，倒海翻江，混浊的波浪淹没了魔王以及他的手下。辽阔的草原顷刻变成了一片汪洋，而那对恋人，在山呼海啸中变成了湖中那两座形影不离的小岛，厮守在万顷碧波之上…… 二 有人说，走进赛里木湖的月亮湾，就是走进了这一湖蓝色的心脏。这里是小湖与大湖的分界线，也是那片令人心醉的蓝色起点。在月亮湾，你可以坐帆船进入到赛里木湖的湖心，去看不同地方的蓝色。也可以坐在月亮湾的石头上，静听赛里木湖的涛声，那浪花与湖滩上石头的碰撞声，山上的松涛声、雪的融滴声，以及羊牛马的低呤声，汇聚在一起，仿佛是一曲《蓝色的多瑙河》在这里奏响。遗憾的是，我跟着车队没有机会去那里亲自领略一番。 我们的车队在湖畔一片金黄色的草地边停了下来，队友们争先恐后地下车，有的奔向湖边，有的奔向山坡的草地上，各自选景争相拍照，而我和铝元兄则因外面风太大选择留在车上。透过车窗极目远眺，蓝色的赛里木湖温润地躺在天山山脉中，宛如玉宫里的琼瑶天池，在空旷的天野里熠熠闪烁着耀眼的蓝光。这样的蓝光只有赛里木湖才有，也只有来到赛里木湖才能真正品味到她独特的蓝味。车窗外，队友们摆出各种时尚的姿势，在这里以蓝天、雪山、草地、湖泊为背景，把一路的风尘、疲惫与欢笑都定格在这一片蓝色里。 车队环湖而行，来到点将台。 赛里木湖点将台是成吉思汗在1219年西征时阅兵点将的地方。当年，成吉思汗统帅二十万大军，饮马赛里木湖，在这里检阅蒙古骑兵，然后从果子沟松树头越天山继续西征，留下了这座有七百多年历史的点将台。登上点将台，虽然没有见到传说中的那个敖包而有些失望，但仍可感受到当年“醉和金甲舞，雷鼓动山川”金戈铁马的磅礴气势。我和俊贤大哥站在纪念成吉思汗的石碑前，遥想当年一代天骄，面对所向披靡的金戈铁马，俯视湖面，仰望蓝天，豪情万丈，那是何等的英雄气概。 转身回望赛里木湖，波光粼粼，像一块巨幅的蓝色绸缎铺在天地之间，澄波泛碧，涟漪轻动。此刻，天是蔚蓝的，水是湛蓝的，蔚蓝的天融于湛蓝的水，那蓝，蓝得沁人心田，蓝的如梦如幻，蓝得缥缥缈缈，蓝得刻骨铭心，蓝得令人不忍离去。 据说，赛里木湖的冬天是极其寒冷的，结冰的厚度可达五、六十公分。可是有一片水域却终年都不会结冰，这片神奇的水域叫克勒涌珠。在这里一年四季都可以看到天鹅戏水，因此克勒涌珠又叫天鹅湾。据说，即使到了冰雪季节，也有不少新人会来这里拍婚纱照，他们选择这里拍婚纱照，除了能拍出与天鹅共镜的高贵、优雅玉照外，还寓意着纯洁、忠贞，挚爱一生的爱情。 当我们三号车到达克勒涌珠时，已是午后。我们没有在此停车，只是缓缓而行。透过车窗静静地向湖面上望去，洁白的天鹅在水中嬉戏，它们时而挺脖昂首，伸长细细的脖子，争抢食物。时而抖抖身上的水珠，把头和脖子扎进水里，雪白的尾巴翘得高高的，像一簇盛开的雪莲花。时而“扑啦啦”地从水面飞掠而起，在空中盘旋几圈后，又轻轻盈盈地飞回到水面上…… 三 有人把赛里木湖比喻为“大西洋的最后一滴眼泪”，但如果从色彩的角度来看，我以为把它比喻为“蓝宝石”更为贴切。因为，赛里木湖最令人难以忘怀的就是这“蓝宝石”一样的色彩，在阳光的照射下，晶莹剔透的湖水折射出深浅不同的蓝色。湖岸近处是碧蓝，清澈透明，可见卵石横卧，翠绿丛生的水草伸展着柔软的腰肢。离岸远些，则变成了淡蓝，中心处却是暗暗的深蓝。此外，还有蔚蓝、湛蓝、墨蓝……仿佛世上所有的蓝都齐聚在这里。 来过赛里木湖的人，都会被这奇妙的蓝色所迷醉，都会深深爱上这蓝色。我们见过蓝色的天空、蓝色的海洋，可是，很少见到过蓝色的湖。赛里木湖的蓝，是一种纯粹通透的蓝，一种让语言失色的蓝。这蓝色，就像一条长长的玉带一样，缠绕在我们的脑海里，又像是一首蓝色的歌，回荡在我们的心间。 天空的蓝，是上苍赐予的颜色，我们可望不可及。我们的星球，在浩瀚的宇宙之中只是一颗小小的尘埃。在神秘的宇宙面前，我们人类显得是那么的渺小，那么的脆弱，渺小到可以忽略不计，脆弱得经不起轻轻一击。而赛里木湖的蓝，是大地赐予的礼物，它属于人世间，属于我们每一个人，是一种可望又可及的颜色，它给予我们一种朴素温暖的亲近感和真实感，当我们置身于这片奇妙无比的蓝色里，会感受到生命的顽强与精彩，感受到生活的灿烂和美好，感受到生命的存在和价值。即使渺小但绝不脆弱，即使小如尘埃，也蕴藏着无穷的力量。我们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这是一个无比深奥的哲学问题，也许谁都还答不上来，即使穷尽一生，最后，也许还是找不到答案。但在赛里木湖，我们感觉天空不再遥远，宇宙不再神秘。因为，我们在这片蓝色里，找到了感悟和哲思，找到了我们企及宇宙的入径。 我们的世界是一个七彩斑斓的世界，每一种颜色都有一定的象征意义。而蓝色，一般都认为象征着艺术，代表着艺术高雅、经典、优美和静穆圣洁的境界，代表着艺术之神的美。在艺术殿堂里，蓝色应该是诗一般的存在。如果你带着一颗虔诚的心去品读赛里木湖，就能读到羞涩的天空，谦逊的大海。赛里木湖的蓝色是独一无二的，是大自然赐予的。她这样高贵，又这样朴实，这样圣洁，又这样天然，这样独特，又这样普通，这样丰富，又这样单纯。它集天地之气，把她那无声无息却地动山摇的力量，都化作赛里木湖那七千万年永不退色的蓝。我想，这应该是世界上谁也比不过的最美的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