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秋分 | 燕将明日去，秋向此时分

郭勲陽

篆刻《秋分》，由厦门书法篆刻艺术家（银城刀客）郭染警官独家提供。匠心独运，美哉秋分▲

秋分，二十四节气中的第16个节气，此时，太阳到达黄经180°。《月令七十二候集解》说：“八月中，解见春分……分者平也，此当九十日之半，故谓之分。”汉代大儒董仲舒所著《春秋繁露•阴阳出入上下篇》又说：“秋分者，阴阳相半也，故昼夜均而寒暑平。”厦门民谚也称：“春分秋分，暝日平分。”闽南语“暝”的意思是夜晚，“日”则指白天，也是说的春分和秋分这两个节气的昼与夜一样长短。如此说来，这里的“分”，就是一半的意思。

我国古代以立春、立夏、立秋、立冬为起始划分四季，秋分居于秋季90天之中，平分了秋季。此外，秋分日一天24小时昼夜均分，各12小时。和春分一样，秋分这一天，太阳几乎直射地球赤道，昼与夜、寒与暑、阴与阳都是平分而处于均衡状态。不同的是，春分平分了春天，从春分开始，北半球昼长夜短，白天越来越长，阳气越来越盛，天气越来越热；而秋分则平分了秋天，从秋分开始，北半球昼短夜长，白天越来越短，阴气越来越浓，天气越来越凉。

节气的运行总是如此神奇。当2024年的秋分到来之际，厦门以及南方大部分地区以降雨降温的姿势，步入天地间最为微妙的平衡之道。随着三次登陆的第14号台风“普拉桑”的远离和冷空气的南下，厦门在秋分日下起了大雨，并且降雨天气可能持续数日，气温下降至23℃—26℃，一下子赶走了“秋老虎”，结束了旷日持久的高温天气。

对于四季重要节点，我们的祖先总是怀有敬畏之心，于是，就有了古代的“春祭日，秋祭月”之礼。据考证，秋分曾是我国古代传统的“祭月节”。不过，由于每年的秋分日不一定都有月亮，后来就将“祭月节”调至农历八月十五中秋节。史书记载，早在周代，帝王就有“春分祭日，夏至祭地，秋分祭月，冬至祭天”的习俗，其祭祀的场所分别称为日坛、地坛、月坛和天坛，分设在京城的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北京的月坛就是明清皇帝祭月的地方。《礼记》记载：“天子春朝日，秋夕月。朝日以朝，夕月以夕。”夕月，即拜月之意。这种风俗在宫廷的上层贵族中盛行，后又影响到民间。

岁时恬淡，日月温柔，不经意间光阴似箭，白露悄悄去，秋分高调来。秋分时节，高峻邈远，通透明净，能见度高，秋毫可以明察，秋水能够望穿。此时秋风飒飒，落木萧萧；秋雨绵绵，思念漫漫。人常说：夏天适合告别，秋天适合怀念。那就让我们紧跟四季的脚步，一路感恩随缘，当一季秋凉清晰，倍加珍惜温暖的时光 。在千般美妙的秋分，心不分，爱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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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分是一个收获的季节。“农家终岁劳，至此愿稍偿”。春种秋收，从来都是庄稼人最深的牵挂，它承载着田家人厚重的梦想与殷切的期望。从春种一粒粟开始，汗水便如雨露般淋洒，一步步踏实坚韧的风耕雨种，终于盼来了秋收万颗子的丰硕。

我们惊叹季节是如此的公正，它不偏不倚，就像秋分时的月与日、昼与夜。当炎天暑月热浪逼人时，必有浓荫苍翠、荷风幽篁的安慰与清凉；在红衰翠减西风落叶的萧瑟里，也一定有秋实满枝、百谷满仓的丰实与繁荣。

在我国一些地方，有“白露早，寒露迟，秋分种麦正当时”的说法。人们在秋分时节一边收获，一边播种；万物也在秋半时节一边凋零，一边生长。当人们和着时序的节拍且收且种时，亦在春华秋实的辗转里坚守着未来和梦想。

在二十四节气里，秋分是如此的厚重和与众不同。 从2018年起，国家就把“秋分日”定为“中国农民丰收节”，这是第一个由国家层面专门为农民设立的节日。

“农，天下之本，务莫大焉”。从远古先民的“祭年”庆典，到历代帝王亲耕的“籍田礼”，千百年来，人们通过不同的方式祈盼丰收、歌唱丰收、欢庆丰收，表达对暖衣余食、安居乐业的向往，对盛世宏基、长治久安的渴盼。

秋分时节，硕果累累，最能体现丰收。循着千百年来的农事节奏，人们在此时采摘鲜果收谷获稻。从节气上看，秋分时节寒暖相宜昼夜均长，亦是秋收秋种的重要关头。因此，在这个浸透了百谷香味的最美的节气里庆祝丰收，是最合适不过了。

在第七个“中国农民丰收节”到来之际，各地农民们举办丰富多彩的庆祝活动，呈现出一幅共庆五谷丰登、共享欢乐喜悦的节日画卷，展现了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亿万农民的积极性、主动性、创造性，提升亿万农民的荣誉感、获得感、幸福感。

金秋已至，银城飘香。伴着第七个中国农民丰收节的鼓点，从9月19日开始，厦门市农业重点区同安区推出“金秋银城 丰饶乡旅”2024年同安丰收季系列活动，展示同安深耕希望田野，全力打造乡村振兴的新成果。

丰收节是属于劳动者的节日，辛劳的汗水化作了饱满的果实，耀眼而丰盛。人们在庆祝丰收之余，又马不停蹄地投入新一轮的忙碌，种下希望的种子，期待着来年的收获。遵从时令，未曾懈怠，敬畏自然、勤劳勇敢，这便是中国农民的传统美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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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分三侯：初候雷始收声；二候蛰虫坯户；三候水始涸。

从春分时节的“雷乃发声”，到秋分时节的“雷始收声”，历时半年时间。鲍氏曰：“雷，二月阳中发声，八月阴中收声，入地则万物随入也。”古人认为雷是因为阳气盛而发声，秋分后阴气开始旺盛，所以不再打雷了。“雷始收声”意味着阳气的衰退已经到了被阴气取代主导地位的程度了。阴阳二气的本质性转换，体现在外在的气候变化上，是气温一天天下降，秋意一天天浓起来了。

当“一场秋雨一场寒”累积到了一定的程度，一个重要物候特征，即秋分二候“蛰虫坯户”出现了。《礼记》注曰：“坯，益其蛰穴之户，使通明处稍小，至寒甚，乃墐塞之也。”淘瓦之泥曰坯，细土的意思。由于天气变冷，蛰居的小虫开始藏入穴中，并且用细土将洞口封起来以防寒气侵入。立春时节“蛰虫始振”，尚未春暖就蠢蠢欲动；而秋分时节“蛰虫坯户”，尚未秋寒便开始封塞巢穴，不得不佩服这些蛰虫们对于时令的敏感性和预见力。从立春时节开始爬出洞穴活动，到秋分时节又复归洞穴蛰伏，虫儿们的生命状态经历了一个轮回，季节也从初春来到了仲秋。

四季之中，最能和春天百花争艳媲美的，便是绚烂的秋色了。而秋色的绚烂，正是从秋分三候“水始涸”这个时候开始显现的。进入到秋季，北方的降水就已大为减少，而南方到了秋分三候时节，也开始进入少雨的时期，这时天气变得干燥，水汽蒸发加快，湖泊河流水量骤减，这便是秋分三候“水始涸”。《礼记》注曰：“水本气之所为，春夏气至，故长，秋冬气返，故涸也。”进入到秋分三候“水始涸”，便是进入到仲秋之末，转眼季秋将至，寒露将临，满山遍野红与黄的色调将逐渐加深，并终将成为“层林尽染”之势。

十里草木，共沐清风，千程山水，共享月明。 又是一年秋分，秋色从此分，秋思从此浓。秋日里，北雁继续南飞，而人心则更加思归了。

“何处秋风至？萧萧送雁群。朝来入庭树，孤客最先闻。”仲秋时节，唐朝大诗人刘禹锡透过风吹树叶的声响和雁群南飞的景象，借景抒情，表达了孤寂思归的心情。

南北朝的庾信诗云：“客游经岁月，羇旅故情多。近学衡阳鴈，秋分俱渡河。”秋分时节，只身在外的游子也想学那南飞的大雁，渴望亲近故国，回归家乡。

清代柴静仪则在秋分日想起了远方的儿子，回首自己穷困潦倒、壮志难酬的一生，感慨万千，心想既然前途渺茫，不如早日回家团圆。其诗曰：“遇节思吾子，吟诗对夕曛。燕将明日去，秋向此时分。逆旅空弹铗，生涯只卖文。归帆宜早挂，莫待雪纷纷。”

一年秋色中分，一季花好月圆，多少思念，正越过万水千山，穿梭于宇宙空间。从此后，想念的夜渐渐变长，归家的路渐渐变短。

就在雁群南飞之际，远处飘来了动人心扉的歌声：“剪不断的时间，故事里有牵绊，豫州夜渐远，人在丹霞山南，响起那时方言，谁又在谁心间，在北边只等一只客家船。龙门山，听到雁归南。故楼圆，北望有炊烟……”。龙门山位于河南洛阳城南约12公里，自古以来就是洛阳南面的天然门户。杜甫曾以地为名作诗《龙门》一首：“龙门横野断，驿树出城来。气色皇居近，金银佛寺开。往还时屡改，川水日悠哉。相阅征途上，生涯尽几回。”

留在龙门的人，在秋日雁阵的嘶哑哀鸣中，想起了南迁的亲人。而福建客家土楼里，又有多少双眼睛向着北方张望，似乎看见了故里的座座房舍和袅袅炊烟。这首歌，流露出了“客从河洛来”的浓浓乡愁。

福建、广东、台湾的客家人、闽南人祖先多数正是从河洛地区迁徙而来。根据族谱记载，我们的祖先就来自河南。懿宗咸通四年（公元863年），厦门同安郭氏始祖自河南光州固始县奉汾阳王（郭子仪）香火，随王审知从弟王想（ 时任新宁（今福州长乐）县令）入闽，后定居在同禾里五都锣鼓山下郭山保（现厦门市同安区郭山村）。

2017年4月，我在省城福州参加完“福建省姓氏源流研究会郭氏委员会筹备工作会”后，与来自宁德、泉州、莆田、漳州、厦门等多地市的郭氏宗亲一道，前往福州东南方向约30多公里外的长乐市，寻访从中原入闽郭氏先祖的遗迹。在长乐一中附近，有一大片城区的地名被称为“汾阳境”，这里建有汾阳祖庙，是全国现存最早的汾阳王庙，该庙正龛主祀汾阳王郭子仪，左右两边神龛则分别祀奉太傅公郭暧和文愍公郭铸等。后梁开平二年（公元908年），新宁县令王想曾移刻邠州汾阳王庙碑铭于此庙庑下，并写序言说明，是入闽郭姓始祖从河南光州固始县奉汾阳王香火到此并建庙。我们的祖先就是那个时候从河南先到福建长乐，后再辗转南下来到泉州同安。

至于闽南话、客家话，也是由河洛话演化而成的。前些年，曾有台湾年青人第一次到厦门旅游时，听到满街市民讲闽南话，感觉很震惊：厦门人怎么会说“台语”？殊不知，台语就是闽南语，是他们的祖先几百年前从闽南移民台湾带过去的。

中国历史上有过三次大规模的文化、经济中心转移，史界称之“衣冠南渡”。很多闽南人和客家人的祖先正是在大规模迁徙运动中，来到福建的。作为汉魏晋洛阳故城的南大门，大谷关留下了汉人南迁的足迹。在西晋末年洛阳陷落后，大批士族、百姓扶老携幼，披星戴月，风雨兼程，穿越大谷关，踏上了千难万险的南下之路。

在海峡对岸的台湾省，大多数居民为闽南人（包括客家人）的后代，他们的祖先在各个不同时期从大陆跨海东渡，赴台定居谋生。台湾流行的方言以闽南语占绝大多数，而客家人也有四百万之多。如果从泉州知府汪大猷在澎湖建造房屋并派水军驻守算起，闽南话在台湾也已经流行八百多年了。闽南话、客家话，话出了两岸“人同宗、语同言”的牵绊与眷恋，话出了两岸“一家亲、要团圆”的期盼与执念。

秋天是一个充满诗意的季节，而秋分与中秋相近，更是一个让人心生思念的季节。在2023年的秋分前夕，中共中央、国务院于9月12日发布关于支持福建探索海峡两岸融合发展新路，建设两岸融合发展示范区的意见。支持厦门与金门加快融合发展。实施金门居民在厦门同等享受当地居民待遇，率先推进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普惠化便捷化，打造厦金“同城生活圈”，深化厦门大学与金门大学校际交流合作。探索厦金合作共建基础设施模式，加快推进与金门通电、通气、通桥，支持金门共用厦门新机场。与此同时，支持福州与马祖深化融合发展。打造福马“同城生活圈”，支持马祖居民在福州同等享受当地居民待遇。加快平潭综合实验区开放发展。支持平潭综合实验区加快构建全方位对台开放格局。

2024年的秋分到来之际，又有新的对金门利好消息传来，据台湾“中时新闻网”报道，受疫情影响中断近5年的陆客赴金门旅游终于破冰了！由福建厦门市旅游业代表组成的首发“踩线团”于9月18日上午11时左右经“小三通”顺利抵达金门水头码头，展开为期3天2夜的旅程，将通过参访金门热门景点并与在地旅宿业者交流座谈，为后续恢复陆客常态化观光“探路”。疫情前，大陆居民每年前往金门旅游的人数有40多万人，对金门旅游业甚至各行业都有帮助。

马尾马祖同宗祖，厦门金门相对门。秋色可以平分，骨肉不能分离。“人若思念便思念，终会相见……”大厦之门已经打开，我们福建人说着闽南话、客家话、福州话、莆仙话、普通话……，等云开，等风起，等你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