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我的老师

乡草

怀念我的老师 春天的早晨，天空湛蓝，风儿和煦，阳光明媚……今天是休息日，我带着采购的各种物品，回乡下老家看望母亲。一路上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欣赏着郊外岸边的垂柳，随风摇曳的麦子，金灿灿的油菜花……心情犹如这美丽的景色，真是好极了。 然而，当我走近村庄，晴朗的天空突然阴霾密布，接着下起了零星小雨，我心头一沉，有种不祥之感…… 母亲告诉我，刘顺生老师服毒自杀了……我愕然，一时语塞，眼睛潮湿，心情黯然。一位教书育人一辈子的老师，子女都已成家，他也光荣退休，该是安享天年的时候了，还有什么想不开，选择这条不归路呢？ 斯人已去，往事悠悠。 我的这位老师名叫刘顺生，是我小学的启蒙老师，他曾教我四年的语文课。那时候他刚刚中学毕业，就当了我们学校的民办教师，年龄还不到二十岁，英俊，儒雅，在炎热的夏日里，经常着一身洁白的粗布衣服，这在当时是相当的时尚啊！ 刘老师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他的授课风格，尤其是上作文课的时候，除了每次认真给我们讲作文的写作技巧，命题写作外，自己总是先写好一篇，在班里当范文念一遍。而刘老师最喜欢用重叠式的开头方式，至今我还记得他写的几篇作文，“割麦子”，“可爱的祖国”和“可爱的家乡”等等；他的开头就是祖国啊我可爱的祖国，解放后，新中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像一位巨人屹立在世界的东方……家乡啊！我可爱的家乡，我的家乡位于万安山脚下一个美丽的村庄——东朱村。当时刘老师让我们展开联想的翅膀，在想象的时空里任意翱翔……我也这样写到：家乡的春天，阳光编织着五线谱，飘着新翻的泥土的芳香；挺拔的大杨树，婆娑摇曳的垂柳，处处是花的芬芳，彩蝶翩翩，蜜蜂忙碌，小鸟在枝叶间飞来飞去，婉转地唱着歌儿……金秋里，高粱红了，棉花白了，谷穗黄了，玉米熟了……人们脸上洋溢着丰收的喜悦；村子里笔直的街道水泥铺就，家家电灯电话，楼上楼下……这在当时，简直就是一种梦想，遥不可及的事儿。随着社会的发展，时代的变迁，生活的改善，当年的梦想现在都已变成了现实。 刘老师看上去很文雅，但讲起课来对学生要求相当严厉。我记得最清的是他上语文课的时候，同学们必须洗耳恭听，如果发现哪个同学打瞌睡，或不认真听课，左顾右盼，交头接耳，做小动作，那他坚决不客气，立马眼睛瞪得滴溜圆，随之一个粉笔头就扔了过去，学生在上课期间是决不能马虎的。 最让我终生难忘的是上小学四年级的时候，他曾利用自习课的时间，给我们全班同学朗读过一本小说，《儿女风尘记》。同学们听得入了迷，书中的主人公小罗小马的苦难遭遇牵动着我们的心；地主西霸天也成了我们共同的敌人，我们每天盼着这节小说课。每到这节课，教室里鸦雀无声，同学们都竖起耳朵，生怕少听一个字，生怕漏掉一句话。看到同学们听小说的热情这么高，刘老师很兴奋，他承诺，《儿女风尘记》读完，下部为我们读《烈火金钢》。 可是《儿女风尘记》读完以后，可能是“烈火金刚”太长，读起来太费时间怎么的，刘老师变卦了，他不再念了。这时同学们的兴致正浓，兴趣正高涨，急切地盼望着听“烈火金钢”。所以，自那以后，只要到了自习课，调皮的男同学就在黑板上用粉笔写上大大的“烈火金钢”四个字。好像是在提示刘老师该读小说了。更有趣的是同学们一看到刘老师走进教室，简直像着了魔似的全班几十个同学异口同声高声共喊：“烈火金钢”。并且把这几个字间隙拉的很长，连续喊几十声。可见同学们当时的心情是多么的迫切呀！尽管如此，那部小说也没有再念。也许是《儿女风尘记》激起了同学们对小说的极大兴趣，也许是俗话说的“师傅领进了门”。自那以后，不知同学们从什么地方搞来了好多部小说在班里流传着。大家争先恐后挂着号排着队互相传看。六十年代农村文化匮乏，搞到多部小说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我也从那时候起，看小说达到了高峰期：烈火金钢，破晓记，红岩，吕梁英雄传，晋阳秋，苦菜花，迎春花，平原枪声，小城春秋，怒潮，水浒，西游记，红楼梦，林海雪原……等等等等。那时我已知小说里有另外一个崭新的世界，我也曾迷恋小说里五彩缤纷的生活，崇拜书中的英雄人物，在浩瀚的文学海洋里开始遨游。 写到这里，我真的发自内心感激刘顺生老师，他把我领进了文学的大门，使我从此变得耳聪目明。阿拉伯一位哲人说：“少小时的学习就像玉石上的雕刻。”那时我看过的小说，书中的人物，诗词典故，优美句子；精彩片段，都深深地铭记在脑子里，一生受之不尽。这些收获都要感激刘老师对我的心灵启迪，是他把我的思想带入了一个人生更高的文学境界。正如高尔基所说：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 在刘老师教我的几年中，我的语文成绩很优秀，作文出类拔萃，是班里的学习委员。刘老师是班主任，一直很器重我。我是个幸运女，洛阳医专毕业后，分配到正骨医院工作。那年夏天，刘老师还带着他的弟弟到正骨医院找我看病。1975年我随医疗队下乡服务到嵩县田湖，还和刘老师书信问候。每次探家，我还经常到学校里看望他，和老师聊聊天。 刘老师对自身的学习也抓的很紧，不甘平庸，不甘落后。在国家越来越重视教育的情况下，对民师有优惠政策，从事数年教学后，经过考试可以转成公办教师。国家发工资，享受一定的待遇，刘老师在参加语文教师的考试中，全县第一名。从此他成了国家一名正式教师，每月有固定的工资，生活有了改善和提高，可以说是人生的一个大转折。 　　刘老师教了一辈子书，桃李满天下，现已退休。每月有退休金，子女都已成家，日子过的挺滋润。不幸，他的老伴患乳腺癌去世后，他感到寂寞欲再婚，遭到子女们的阻止后，一时想不开，喝下剧毒农药随他老伴去了。 呜呼哀哉！当我听到这个悲惨的消息，心中很不是滋味，也很不能理解刘老师；语文教师，为人师表，一辈子教书育人，但仍然没有冲破老年再婚这个封建桎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留给活着的人们是无尽的悲伤与思念，绵绵的遗憾和眷恋。我尊敬的刘老师，你若九泉有知，该听到您的学生对您是如何的崇敬，如何的怀念 …… 古人云；自古学者必有师，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刘老师是我印像最深刻的启蒙老师，我深切地怀念尊敬的刘顺生老师! 但愿刘老师在另一个世界里万事如意，心想事成，永无烦恼，开心快乐！ 写于2006.8. 乡草制作！2024、9、21感谢您的关注与阅读！（文中图片来之网络，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