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找北”

木昜

　　立秋前的东北，气候渐凉，正是旅游好去处。东北的朋友虎子夫妇盛情邀请，让我们又来了一次说走就走的远行。我们一家选择先去祖国的最北端漠河，去北极找北！

合肥至漠河三千多公里，是“此生必驾”之处，警校陈同学等人前年已经自驾过，有现成旅途经验可循，也是我近期计划中的一条自驾路线。奈河本次爱人的假期不长，只得压缩途中的时间，改为乘机直达，些许遗憾留待以后弥补。

新桥机场飞往漠河的春秋航班，是成都至合肥经哈尔滨转漠河的班次，买了八月二十二号中午十二点半的机票，因为起飞和中转航班均有晚点，晚上七点多钟才抵达漠河古莲机场。“草根航班”的春秋航空，是一家民营企业，主打的是单一机型、单一舱位的低成本运营，行李托运收费、乘机额外餐饮收费，升舱前排收费（可免费托运），舱内还可售卖商品等等，难怪！其航班准点率、舒适度有点言过其实。支线机场也有支线机场的好处，出港快捷，接机方便。

　　接机的虎子兄弟早已在机场等候，他的爱人颖硕当天也从北京飞哈尔滨后与我们同机到达。颖硕是我太太小方早些年当兵时的同班战友，俩人同住一室，关系密切、亲如姐妹（虎子那时正在与颖硕处对象，常去部队探亲，与太太也很熟悉）。她俩退伍以后一度断了联系，小方一直念叨，十分想念。前年我通过公安部门的熟人，终于在廊坊市公安人口信息库中查找并联系上颖硕妹子，她们夫妇随即从廊坊专程赶来合肥相聚，姐妹再度重逢，亲切如故更胜当年。虎子的公司就在他的老家大兴安岭地区，在当地人熟、地熟、路熟，我们当即约定，早日去那十分向往的最北方游览。有他们全程陪游，我们此行注定是愉快之旅。

由古莲机场进入漠河县城，己经晚上八点多钟，街道上虽然车少人稀，沿街商铺仍然灯火通明，城市在橘红色的霓虹灯映衬下，夜色阑珊、静谧空灵，路灯杆上北字形状的灯箱很具地方特色，旅游城市的氛围很浓。虎子安排了当地享有盛名的特色杀猪菜为我们接风，烤狗鱼、锅包肉、大丰收果然名不虚传，一碗漠河醉北方老酒下肚，漠河的第一印象，因虎子的热情豪爽更令我们顿生好感。

　　漠河市，中国的最北端，是黑龙江省大兴安地区所辖县级市。东北的县区大多人口少面积大，漠河市的户籍人口才将近六万人，还不及内地的一个乡镇人数，而其近两万平方公里的面积又远远超过内地的一个地市的辖区，有几个特点便于记住地广人稀的漠河，清朝前期的内地，后期的边疆；鄂伦春、鄂温克和达斡尔民族的主要聚集地；历史上东胡、匈奴、鲜卑、室韦、蒙古、女真民族更替变幻演绎的领地；大金沟、观音山、胭脂沟因金矿有名，大兴安林、额尔古纳河、黑龙江连贯中俄边境；极光、极地、极寒、极昼、极夜，中国北方的唯一地标。

走马观花看景点，深入实地探人文。我们这些人，乐于出行之前做攻略，也对当地人文风俗、地理历史做些备书，两者结合兼顾，参观游览、寻找对照、感悟感受、体会交流，扩大旅行的外延，增加游历的内涵。中国古近代历史，就是一部开疆拓土、朝代更替史，历史书籍卷帙浩繁，不是专业研究，难以理脉络搞明白讲清楚。靠零散阅读和网络百度获取的知识，不系统、不严谨，只是了解个皮毛，算是自娱自乐罢了。古人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真是很有道理。

　　漠河市政府的驻地西林吉镇，曾名栖林集，清代时候是鄂伦春人、鄂温克人的皮货和药材易货场所，当地有“西林吉地名是因汉商名字而名”的传说，也有因为行政区划，“先有西林吉后有漠河县”的说法。

城区大部分建筑都是俄罗斯风格，城郊联排的民居庭院，色彩鲜艳、花团锦簇，别具一格。这里有北极星广场、漠河舞厅、五·六火灾纪念馆和松苑等旅游景点，也是网红打卡点。颖硕说都是火灾后建的，其实没啥看头，“来都来了”！虎子纠正说还是值得看看。远观了北极星广场以后，我们当晚专程进了一次漠河舞厅，简单的舞台灯光，在简陋的大厅里摇曳旋转，七八位游客散座饮茶，两位女青年中规中矩的在屏幕前唱着卡拉OK。小铭他们对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歌伴舞模式不太熟悉，对《漠河舞厅》这首网红歌曲反倒不陌生，他们告诉我这首歌缘自张德全老人凄美的爱情故事，抖音上一度极为红火，“一首歌带火一座城”，说的就是这里。

　　漠河早晨的气温约10℃左右，凉嗖嗖、清爽爽，体感舒适极了。三三两两的市民在薄雾飘渺的街区上，悠闲自在的晨练散步，栖林集农贸市场上，赶早市的市民在漫不经心的挑选新鲜松子、野生蓝莓和新鲜瓜果蔬菜。城市漫生活总是那么惬意，真是避暑的好时光。我早起驾车在县城随处转了几圈，来到北极星广场上，极目远眺俄罗斯风情小镇全貌，在五·六火灾纪念馆静思，凭吊那些因灾罹难的市民和烈士们的亡灵，在松苑石碑前驻足，惊叹这片原始森林唯独幸存的奇迹，在漠河舞厅门前观望，想像着张德全老人的知青老伴那孤独的舞姿，在城郊“木格楞”民房巷间穿行，感受漠河人浴火重生后的宁静。漠河无限好，北国不虚行。

　　漠河边界有三个地方可以“找北”，西边的洛古河村是黑龙江的源头，东面的北红村是漠河的最北端，中间的北极村最有名，中国地图金鸡之冠所在的地方。东西两边的景区很远，北极村有漠北公路可以直达，我们选择到此一游。

漠北公路全长八十余公里，“为了一个村修建的一条路”，是黑龙江省造价最贵、中国区位最北、世界纬度最高的高速公路。陈同学三年前的游记中记录这是一条搓板路，行车不便。虎子说我们的运气好，因为去年领导人来视察，如今的道路经过整修，平坦通畅，焕然一新。果然，车行至一处彩色路面，竟有“我和我的祖国”歌曲响起，这是“音乐公路”！很新奇！有两个出乎意料，茂密翠绿、绵延起伏的大兴安岭，竟然不是想像中的崇山峻岭、参天树木、鸟兽天堂那样的原始森林景状！曾经被一场浩劫化为灰烬的漠河林区，如今劫后余生，又是超出想像的了无烟痕，满山遍坡的白桦树、樟子松、灌木丛。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原名漠河村的北极村，是北极镇人民政府驻地。面积约16平分公里，600多户人家1500多人，沿黑龙江界河南岸居住，与俄罗斯阿穆尔州的伊格娜恩依诺村隔江相望。1997年划为5A级风景区后，村口建了木刻楞式景区大门，游客需买票换乘摆渡车方可入内。因为有熟人联络安排，我们直接开车进村，入住景区内号称“星级酒店”的张仲景养生馆。其实景区内几乎家家开设民宿，在北极旅游，住民宿品小吃，肯定有不一样的体验，虎子朋友十分热情，我们客随主便吧。

　　北极村的景点主要是人工建造的广场、石碑、场馆，基本分散在黑龙江南岸的沿江边，广场有七星广场、神州北极、北斗之星、北极玄武、北字广场、爱情广场、金鸡之冠等，石碑有138号国界碑和刻有我找到北了、神州北极、黑龙江、北极村等汉字碑，参观处所有最北哨所、最北一家、最北邮局、最北党群服务中心、最北婚姻登记处等，也有如鄂伦春民族馆、加格达奇纪念馆等。自驾车很方便，我们入住当天便逛完了大部分景点，第二天早晨离开前，我又专门去了一次头天漏掉的北字广场，实实在在去“找”了一次北。

　　彰显北的特色，围绕“北”的喻意，吸引游客来“最”北方找“北”，漠河文旅的一张靓丽名片。北极村有更多的自然风光，冬季的白雪皑皑，春夏的郁郁葱葱，秋季的层林尽染，还有夏天的清凉和冬天的极寒，夜空的繁星点点，晴天的白云飘飘，夏至的白昼、乍现的极光等等，都十分令人神往，下次再来看吧。还是那句话“来都来了”，虎子特意安排我们乘船游览黑龙江，游船沿着黑龙江航道中心线内侧航行，真正意义上的边境线！说是观赏对岸俄罗斯村庄的风光，除了沿岸陡峭的山坡和一处房屋稀疏的村庄，啥也没有，一个小男孩举着望远镜向对岸观看，不停的咋呼着，看到“老毛子”了，对岸静悄悄，其实“毛”都没有！

　　老毛子是人们对俄界俄人的俗称。熟悉历史的人都知道，他们的现居地在1689年的雅各萨之战后，《尼布楚条约》曾经明确外兴安岭以南，皆属于我方领土，黑龙江是我国的内河，后来大清衰败，被迫在第二次鸦片战争后签订了不平等的《北京条约》，黑龙江以北的大片土地从此被俄人霸占。极目北望无所限，船到江中不能越！我们的“最北”本来应该在更北！人在船上，身在远方，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因为守边巡边的需要，北极村在1860年国界重新划定以后才有人居住，二十年后漠河老金沟等地因为发现了金子，大批俄人、汉人蜂拥而至疯狂盗采，清朝府衙闻讯而动，派员查验、设局开采、调兵护矿，于是漠河有了人的聚落居地、有了生活交易、有了秩序管理。来北极村的途中，有观音山、胭脂沟、妓女坟和李金镛纪念馆几个景点，都是漠河金矿开采历史的记录。

　　漠河百年历尽沧桑，神州北极欣欣向荣。今天的漠河，边疆巩固、社会祥和、人民安康，国之运、民之福！站在神州北极广场“身在最北方心向党中央”标语牌前，为祖国点赞，为国人自豪！

（2024.9 .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