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与地坛》的因缘(下)

墨语洗心

<p class="ql-block"> 三、原来都曾这样</p><p class="ql-block"> 当一个人陷在自己的泥潭里苦苦挣扎的时候,心里必然只容得下自己。他拯救了自己之后,才会有余暇看到身边的人,所以,我们不能苛求史铁生没能善待母亲。我们理解史铁生的同时,实际上也是反躬自省,我们善待了父母吗?</p><p class="ql-block"> 原来我们都曾这样。都曾一样的还有一点:为了让母亲骄傲。</p><p class="ql-block"> 史铁生是母亲的骄傲吗?史铁生靠写作出了名,母亲能不为他骄傲吗。但答案似乎不止这些,更让母亲含笑九泉的应该是史铁生承继了母亲坚韧的意志而能“好好活”……</p><p class="ql-block"> 由此我懂得,能让父母骄傲的并不是非得要出名,并不是一定要光宗耀祖。古今皆然。猖狂的嵇康临终将儿女托付于与自己志趣迥异的山涛,无非让孩子走平凡之路。经历人生大悲大喜大开大合的苏轼对他的儿子们的期望不也是无灾无妄吗?</p><p class="ql-block"> 已走过不惑之年的我,作为年迈父母的女儿,一直混沌着的我,不得不承认:我想成为你的骄傲,原来是无以回报父母恩的一种单方面的想法,与父母本身没有多少关系。其实与其想着让父母自豪,不如做自己该做的,做好能做好的,走到自己能走的高度,能让认识我们与我们父母的人羡慕地说一句,这是谁谁家的孩子。</p><p class="ql-block"> 只为了这简单的一句话,多少儿女在远离父母的地方虔诚地生活着!</p> <p class="ql-block"> 四、同为多恹多病身</p><p class="ql-block"> 再读《我与地坛》,是因为我与史铁生有了新的缘分:同为多恹多病身。</p><p class="ql-block"> 他双腿截瘫,曾在他家附近的地坛苦苦挣扎,最终找到好好活着的路。我突患疾病,也在我家附近的湖边日日游荡,见证大自然的力量,获得心灵的沉静。</p><p class="ql-block"> 我重读《命若琴弦》,在三代瞎子要弹断800根、1000根、1200根弦就能见到光明的信念里找到坚持的意义。咱们的命就在这弦上,扯紧命运的琴弦,只要弹就好,一旦松了,咱就完了。目的没什么重要。</p><p class="ql-block"> 新读《病隙碎笔》,看到了史铁生的幽默与风趣蕴含的乐观:专业是生病,业余是写作。</p><p class="ql-block"> 在我疾病有进展的时候,我才理解史铁生说的,我们每时每刻都是幸运的,也体会到在灾难面前随时会有一个“更”字的深刻含义是知足与珍惜。珍惜当下。</p><p class="ql-block"> 《务虚笔记》是我怎么都读不下去的书,但它杂沓诡异的另类风格却深深地影响了我。</p><p class="ql-block"> 史铁生的大自在,也是我向往的,他没有死在腿上,也没在肾上,而是在脑溢血上,没怎么受新的折磨。他的葬礼不要花圈、挽联、哭声,在玫瑰花丛中,在来宾的漂亮衣服中举行。他的爱人披着粉色头巾,头上别着水钻花朵夹子,笑着接待宾客。陈希米是懂他的,因为他说:死亡,是盛大的节日。</p><p class="ql-block"> 而我希望死亡像蔡崇达《命运》说的,好的死亡像成熟的果子掉落也不给树留下伤痛。大家忘了我吧,就像我去度假了,远行了。</p><p class="ql-block"> 在不断的读史铁生及其作品的过程中,我哭过笑过,年轻过欢乐过努力过,最终乐观了平静了。这就是宿命吧。</p><p class="ql-block"> 不知死去的史铁生是否成了刘易斯一样的运动员,也不知现在的我能不能像他坚持得那么久。更不知道我与《我与地坛》是否还有新的造化能继续书写下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