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在我工作的岁月里,一件真实的交通肇事,可窥见人心的善与恶。</p><p class="ql-block"> 那是一个冬日的傍晚,天气阴沉。冬雨萧萧瑞雪飘,烟云缥缈雾轻摇。</p><p class="ql-block"> 此时, 有两个年轻人,一个名叫“光秃”,另一个叫“边缘”。边缘,光秃各骑一辆摩托车,一前一后,风驰电掣地行驶在七里坪周家冲路段。</p><p class="ql-block"> 他俩正行驶在周家冲湾门前塘处,因转弯下坡,边缘的摩托车侧滑摔倒,头破血流,生命垂危。紧跟边缘后面的光秃看到边缘血流不止,吓得六神无主,不知所措,——呆呆地在路上张望,叫喊,无人应答。</p><p class="ql-block"> 恰好,仙桃市粮食局仪器厂的吉普车,由南向北,行驶过来。光秃急忙跪在路中央,张开双手,好像要抱住小车似的……。</p><p class="ql-block"> 吉普车司机刘某看到有人强行拦车,又看到公路上的伤者,明白发生了交通事故,便停车救人。刘某与车上吴厂长一块,将伤者抬到自己的车上,由光秃带路,前往七里坪医院。伤者送到医院后,医生一边急救止血,一边说:“幸亏送得及吋,否则人就完了”。</p> <p class="ql-block"> 在七里坪医院,光秃既不帮别人清洗,又不道声“感谢”,反而眼中露出狡黠的光,似乎在计谋什么。</p><p class="ql-block"> 不一会,光秃叫来几个人,将救人的吉普车扣住,不让别人走。光秃还向交警队报了警,硬说:“吉普车括擦了摩托车,造成边缘受伤”。 </p><p class="ql-block"> 我和祝某接到光秃的报警后,迅速赶到医院,见伤者还在昏迷中,也问不出什么,便仔细查看吉普车上痕迹,——除左车门处有衣服擦痕外,根本沒有硬性接触。仙桃吴厂长说:“我们救了他的人,他还说我们是肇事者,岂有此理……”。</p><p class="ql-block"> 我准备把被扣的吉普车放行,但光秃还威胁我:“你要是放了外地车,那我就找你,找交警队出钱……”。 </p><p class="ql-block"> 夜幕降临,漆黑的天空如同一张沉闷而凄凉的画布,雨还在飘,风还在刮。我和祝某两人,为取得有力证据,赶到事故现场,一家一家地敲门,一家一家地询问……。 </p><p class="ql-block"> 此时有的人家干脆不开门,开门的人都说:“沒有看到”。是的,现在办案的难处,就是取证困难,我俩悻悻地离开周家冲。</p><p class="ql-block"> 忽然,我眼前一亮,看到肇事地点,不惹眼的一小块菜地。因下雪时,农村人都喜欢去菜地掇些菜备冬,当时菜地里到底有人没有?我心里猜疑着。</p><p class="ql-block"> 我俩又返回周家冲,直接找那块菜地人家。当敲开那家门后,那家主妇看到我们还没有走,于是爽快地告诉我们:“摩托车是自己摔倒的,我正在菜地里蹲着,看到有个人跪着拦住小车,小车司机带着伤者,掉头,驶向七里坪。我还思忖着:世上还是好人多啰”。</p><p class="ql-block"> 当我和祝某从”证人”那家的大门走出来时,己经九点多,饥肠辘辘。那家女主人还为我们出门,开啟了“门灯”。那“门灯”的强光,既为我点亮一抹温暖而坚定的光芒,又如利剑般直刺黑夜的帷幕,窥见人心的险恶。</p><p class="ql-block"> 1997.11.11日立冬日记,彭岳仁于2024.09.21日修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