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愁】B：笔墨之下尽是景

墨敬之

图片/网络村庄

文字/墨敬之

美篇号/370394438

　　

中秋未至，细雨先入。

院中的几株桂花，零零散散随风而落。墙角那硕大的芭蕉叶被雨打的隐隐作响。透过被风吹开的半扇窗向外望去，虽在异乡，却感受到了家乡的旖旎风光 ，在这被雨水刷新的青石路旁，静待故乡的那位老者优雅的二胡拉响……这一刻突然思绪万千，心中是五味杂谈，踱步于桌前片刻，慢慢伏案，将一浓墨滴入清水，化开一砚淡淡的愁绪，用饱蘸婉约沧桑的笔尖，勾勒出故乡儿时零星的碎片，那线条如思绪，在色彩微醺的四季流连忘返。唯一用朱砂点下的，便是那故乡的一轮红日与散落在村庄里星星点点的人间烟火。

　　

雨夜，一笔水墨而过，便见一屋内灯火阑珊，煮一壶浓茶，白雾袅袅。喝下是一天劳作获得的幸福，放下的是浮沉着岁月的沧桑。烧一壶热水，泡一泡奔波的双脚，伸一伸疲惫的腰肢，呡一口香茗，鼻尖的芬芳，那才是故乡原始的味道。再一笔水墨而过，见一屋内仍旧是灯火阑珊，没有了隔壁茗茶闲韵，却多了几分童趣热闹。几年未修复的屋顶，片瓦残缺不全，细雨硬是穿透了历史级的阻挡，滴在孩子们早已放在地上锅盆里，震的是锅碗瓢盆节奏般的冷冷作响。

挥一挥墨，烟雨蒙蒙，润透了房檐的青瓦，由开始的一个点逐渐下成了一条线，这时，那房檐下便多了一条长凳，几条大小不一的人影。大的不必开眼，小的无需思索，在屋檐下听雨的听雨，嬉闹的嬉闹，称心快意！自在自在！

　　 收一收墨，阳光渗出云雾，淌进故乡大地的每一个角落，慵懒地在长满庄稼的地里悠哉翻滚。那一条绕村的沣河，在阳光的照射下温润地反着光，像是招手，欢迎着远道的朋友，又似眨眼熟悉着久别的身影。微风在岸边的柳枝间穿梭，带起泥草的氤氲气息飘向那高远隐约的山顶，山边的云彩似乎被这故乡的芬芳吸引，便争先恐后追着、赶着，笑逐颜开，红飞翠舞，好不热闹……

跟着记忆，踩一踩故乡的润土，寻一处岸边儿时玩的小丘，靠着一大槐柳躺下，聆听大自然那微妙的呼吸。慢慢地，视线开始迷离，耳边隐隐约约响起几声犬吠，几声羊啼。那不是儿时的羊倌？正背着筐，赶着羊，后面跟了一串摇头晃脑的小伙伴，河岸边放声歌唱，草丛中追逐嬉闹，沐浴在在这明媚的阳光里，欢快在这蔚蓝的天空下。

酣然入梦，记忆在梦中细细镌刻，一点点地变细，变清。细到一片嫩叶中流动的生机，清到一朵花红中溢出的芬芳。就这样静静地躺着，躺到天边的云彩渐渐变暗，告别最后一眼余晖，伴着小伙伴的笑声一同晚归。羊儿进了圈，卸下这一身竹箩装备，推开缸盖，取一瓢清泉，尽情啜饮，吹一吹这山间飘来的晚风，满心欢喜，也许这就是儿时一天里满满的幸福时光！

　　停下笔，捋一捋思绪，润一润色谱中的金黄。

天渐亮，偶闻一声鸡鸣，温柔的晨曦便已迈过山头，划过河面，穿过林间，将一片金色的光芒铺在故乡大地之上。一阵微风吹过，那金黄的麦浪如丰收的音符摇曳，那是大自然的馈赠，也是故乡人辛劳的结晶。行走在麦浪深处，揉一揉饱满的麦粒，嚼在嘴里，甜在心上。瞧，那热火朝天的打麦场，欢声笑语，尘土飞扬，这便是家家户户来年产的口粮，却也成了此时孩子们快乐的天堂。

　　风冷了，那满载着希望与幸福的笔或许有些僵硬，停留在笔尖的墨偶感风寒紧紧地抱在一起，将层云压得很低，那就许些雪花，为了不打扰故乡的清宁，缓缓地吹动洁白的羽毛，轻轻地点染，在夕落起舞，在黎明结束，就这么悄无声息。当揉开惺忪的眼，似乎已隔多年，世界变了模样，故乡也变了模样，白雪皑皑，天地浑然一片，也不知道是那年的冬。听着窗外赶着早集的人，脚步的沙沙作响，顷刻间，才感觉到冬日的乡村曾经的冷。点燃炉火，添一块新柴，合着被子闭上眼，等待第一缕阳光的照射再醒来，暂且遗忘这眼前素白的世界，还是到梦里的温柔之乡躲一躲。风停了，怀乡的思绪还在梦里飘。看，村头那一树柿子在雪里透着馋嘴的红，红的有了热度，将雪慢慢消融，娇艳欲滴。听，白雪之下腊梅扭动着身躯，争先绽放，将雪白的绒装弄的是千疮百孔，红的、黄的都偷偷探出了头，像个懵懂的婴儿初识着故乡的颜容。这便是笔下记忆的景，异乡人冬天里思乡的梦。

　　思念的故乡，笔墨之下尽是景；梦中的故乡，所到之处皆是情。我将心与生命赋予画卷之上，无畏留白，留白不是时间的结束，却是回家的渴望。零星的记忆让故乡的四季更替，淡淡的乡愁却如同一棵没有年轮的树，不分四季，青春永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