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勇勤 “彼汾之曲嘉可游,木兰为楫桂为舟。耀歌微吟彩鹤浮,箫鼓哀鸣白云秋。”这是唐代著名诗人李峤《汾阴行》中的精彩华章。彼时的汾阴,就在今天万荣庙前的河汾之旁。大河西横,水面宽阔,平静而安详,李峤的诗情画意,彷佛从千年前穿越而来,一唱三叹,感怀悠长。<br>“彼汾之曲”,最著名的当属庙前渡,更早一点叫作“汾阴渡”。如今,这些或迟或早的名字,早就没有了桨声灯影的浸润、迎来送往的匆忙,仅仅作为了一个文化符号,湮没在历史的尘埃之上。而它之于我,却无法消亡,那一段段“祭祠结云绮,游陌拥香车”的繁华模样,在日渐衰败的张仪道,在碎瓦残留的贾家崖,在杂草遮蔽的黄河岸依稀有迹可寻,让人思绪越往昔而念苍凉。<br>夕阳西下,再看荣光,历史的碎片在脑海中凝结成霜。庙前渡,这条山陕两地通行的要津,曾经驻留了两年余年的时光。公元前647年的“泛舟之役”,那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次有文字记载的内陆河道运输事件,给古老的庙前渡披上盛妆。那一年,晋国饥荒,秦国的粮船由黄河转汾河,成了雪中送炭的流动粮仓。天地玄黄,舟楫八方。汉唐天子的皇家仪仗,十来次“泛楼船兮济汾河”,来自长安的皇亲国戚、王孙贵族,成为庙前渡口的嫡亲、乡党。遥想当年,兵戈不断,战国之秦魏,抢滩登陆;纵横家张仪,由庙前而西航;三国之徐晃,守此地据马超以镇河东一方;李自成,渡河北上,金戈铁马、鼓角争鸣的气息随着汾河水激荡。那安之若素的庙前渡,可曾记得踏在渡口泥土上的王昭君,是惊艳于她的坚强,还是迷茫于她的悲凉?竟是无语相向!只有那岭那水、那民那商、那船那桨,日复一日,在热闹的渡口,一路沧桑。<br>1937年的秋天,庙前渡口呈现最后的荣光。那个季节,风在吼,马在叫,千年的河汾也充满了力量!数万八路军的武装,一群为民族崛起的战将,从登上庙前渡的那一刻起,中华民族抗战的崭新时代,就掀开了华丽篇章。庙前渡,是驿站,是桥梁,庙前渡,是起点,是辉煌。<br>从大汉而兴的后土祠,千年屹立在庙前渡口的汾阴脽上。后土圣母的祈福声里,庙前渡自然苍颜不老,芳华别样。即便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这里依然是诗意的故乡。晓雾、桨声、斜阳;帆影、山色、波光,这是我想象中的古渡,白墙、黛瓦、蓝天;脱贫、致富、小康,这是渡口今天的馨香。<br>旧时不在,秋雁远翔。千年河汾,新彩飞扬。<br>来吧,到庙前渡口,登秋风古楼,看长河落日,与历史同俯仰,和时代共荣光。 1937年,八路军东渡到庙前渡口 朱德、任弼时在庙前渡河北上抗日 今日庙前新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