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性夏雨

西岸老雄

任性夏雨

今年夏天三天两头下雨，时而大时而小，时而紧时而慢。时而风狂雨骤，雷霆震怒；时而细雨绵绵，优雅如走在青石板小巷打着油纸伞的丽人。气温维持在30度多点，很少几天35、36度，时至立秋，感觉夏天就这样了，不热，好过，省了空调费。

谁料立秋了，却乱了规矩，没有一点秋的样子，所谓秋后二十四个火老虎一下子蹿出来了五六十个，成了虎群，到了中秋还不停步，大有继续蹿下去的样子。一日热似一日，连续两个月，几乎未见一滴雨。大地热浪滚滚。没有丝毫下雨或者降温意思。这老天，真是个老小孩，如孩子般任性，说不下雨就不下雨，说不降温就不降温。拧着，想咋样就咋样，谁也无可奈何。

夏日的雨，​紧了、慢了、大了、小了，像少年急躁、安静、任性、肆意，一切说来就来，随心所欲。

晴空万里，岁月静好。忽然一阵风起，不知由那儿送来一团乌云，天刹那黑暗，雷也来了，闪电也来了，跟着急急的雨就砸了下来，雨滴又大又稠，把路上塘土窝打成蜂巢，溅起浓浓尘烟。

晒粮食的人着急了，拼命般地收拾门前晾晒的麦子，大呼小叫。刚刚收拾完，还没有等人喘过气来，风停了，云飘走了，雨也不见了。一切，说来就来，说停就停，没有一丝犹豫，干脆地像折断了一根麻杆，咔嚓一声。只见结果，看不见过程。

心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力量有多大，脚下的路就有多远。如黄河之水天上来，九曲十八弯，像飘落的彩绸，轻歌漫舞。像大水漫灌，肆意流淌。悠哉悠哉，广阔草地，无垠高原，想流到那儿就是那儿，一点不受委屈。破壶口，出龙门，怒吼狂暴，万马奔腾，一泻千里，任性无羁。

如捕猎的雄狮，静静潜伏，悄悄跟进，不动一根草，不扰一丝风。等待一个机会，闪电一般，一跨十尺，不给猎物任何迟疑时间，捕、抓、咬、撕，一气完成。

刚长成的少年，一身突突萌发的力气，随意跑，随意跳，随意蹲下，随意卧倒。睡的正酣，也许一声蛐蛐唧唧，就会马上翻起追寻，一步三尺，如风追影。

雨来了，很急，很猛，还有雷声和闪电。孩子们乘着风，淋着雨，最大限度的把心里的热叫风带走，叫雨带走。光了脊背，冲进雨里，让有些凉意的雨，痛快地当头淋下，雨水带走了燥热，顿时有了轻松。

趁着雨大街道上水流凶猛，约几个孩子一起“堵浪”。街道的两侧排水渠，在大雨中水流汹涌。为了形成更大的浪头，孩子们不顾雨淋，在雨中用泥在渠里筑坝，一道又一道，形成多级“水库”。在最上游水库因来水过多溃坝后，汹涌的浪头会迅速冲向第二道坝。很快，第二道坝也垮了，更多的更猛的水又冲向第三道，进而第四道，第五道……在街道上形成壮观的浪头，孩子们跟着浪头向前奔，直到流入大涝池。

风停雨歇，太阳高挂。一会儿，泥软硬适合，比赛摔碗碗炮。挖一把泥，不停揉搓，泥有了韧性，就做成一个泥碗，泥碗要边厚底薄。有童谣:底，底，薄着，帮子，帮子，厚着。捏好了，举过头顶，平衡用力往地上一摔，“啪”的一声，捂在泥碗里的空气冲破碗底成一个大洞，比赛就是比谁摔得洞大，谁摔得声响。

雨停了，玩累了，一头躺下，嘴里口水流到脖子，满脚的泥把炕席抹脏了一大片。

下了雨，河水有了点凉气，河岸吹来凉凉的风，杨树叶子也少了白天的疲倦，有了轻轻地沙拉。一个舒适的睡梦甜甜地挂在孩子的脸上，无拘无束，任性地生活，一如夏日的雨，何尚不是最快意的人生。

2024.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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